汉军军营一片欢欣鼓舞,宛城内城一片愁云惨雾。
黄巾首领赵弘被流箭误伤,已经断气,黄巾其他将领将他的尸体收回,又推举韩忠作为新的首领。
现在所有人能说得上话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出路。
“要我说,咱们就在这里跟他们打上一场,我自从跟随大贤良师起事以来,就没把自己当成活的!不如咱们现在就杀出城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我还赚了!”
黄巾将领孙夏本身就是个魁梧壮汉,打起仗来往往冲在最前面,在黄巾军内部也是声望颇高,现在仅次于韩忠。
换句话说,如果韩忠也身死,那下一位首领肯定就是他。
孙夏的提议引起广泛的好评,毕竟他们一开始就是因为被朝廷逼得活不下去,才选择造反这条路。换句话说,这里的人没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都愿意死在冲锋陷阵的路上。
“我觉得咱们趁夜偷袭就挺不错!”“咱们直接杀出去多好!”“我觉得咱们把整个内城泼上火油,一把火全都烧了,一点东西都不给他们留!”
黄巾军将领七嘴八舌说出各自的想法,无一例外都是跟汉军拼个鱼死网破。
只有为首的韩忠一言不发,面带忧郁。
叫嚷的众人终于发现了韩忠的异样,慢慢止住了嘴,看着韩忠。
终于,韩忠开口了,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话:
“我们投降吧。”
轰——
一句话就激起满堂沸腾,所有人都或生气或惊讶地看着韩忠,就连韩忠最好的兄弟孙夏也不例外。
“你开什么玩笑?”“闹着玩的吧?”“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安静——”
韩忠大喝一声,将众人喝止,然后缓缓说出自己的理由:
“众位弟兄,不是我韩忠怕死,而是这样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现在我们投降,还能保留有用之躯,将来在某一时刻说不定还能派的上用场。”
“汉军现在肯定损失也不小,所以他们不会杀掉我们,而是会招降我们,把我们并入他们的军中,让我们去打其他首领。”
“到时候在两军阵前,我们再忽然响应,杀汉军一个措手不及,不比在这里跟他们拼个玉石俱焚有价值?”
韩忠一席话激起所有人的深思。
眼下这种情况,是必死之局,要是真的能像韩忠说的那样,将来找到机会反叛,在战场上跟汉军迎头痛击,绝对比在这里死掉有价值。
“如果众位兄弟没有别的意见的话,我这就派人去给汉军带信,说我们愿意投降。先别这么着急,汉军愿不愿及接受我们投降还说不定,。要是他们不愿意,我们再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晚。”
韩忠一席话说得所有人哑口无言,就连脾气最火爆的孙夏也默认了他的做法。
韩忠找了个机灵的手下,让他记下来自己想传达的信息。那手下听了几遍,才记住,韩忠不放心,又叫手下复述几遍,才放心让手下前往汉军大营。
别问这样做费不费事,韩忠倒是想直接写一封信,但是他们之中唯一认识字的赵弘,现在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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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俊刘焉盯着从内城里出来的黄巾“使者”,听他磕磕巴巴说出他想表达的话,又互相讨论了一番,才确定城里的黄巾贼是想投降。
既然是要投降,那刘焉他们就要分辨一下,黄巾这波操作是真降还是诈降。
让黄巾“使者”去别的地方休息,朱俊看向刘焉,想听听他的意见。
哪知道刘焉此刻也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于是试了个眼色,暗示朱俊问问秦颉。
“秦太守觉得这次黄巾是真降还是诈降?”
秦颉稍加思索,回答道:
“毫无疑问,黄巾贼是诈降!”
“哦?秦太守怎么能如此肯定?”
秦颉理了理思路,正正衣袍,分析道:
“首先,自黄巾造反以来,从没有过黄巾投降的先例,他们脑子里信奉着黄天,还说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类的荒谬言论,此其一。”
“其次,黄巾造反,大多都是拖家带口,带着妻儿老小,被我们击败数次,现在黄巾肯定人人都跟我们有着不小的家恨,更加不可能真心投降与我们,此其二。”
“就这两点,我就敢断定,黄巾贼肯定是诈降!”
朱俊微微点了点头,就连跟秦颉一向不对付的刘焉也难得赞同了他的言论。
不得不说,秦颉的一通分析真是条条在理,在黄巾之乱的初期,确实没见到有人会选择投降官军,往往都是玉石俱焚。直到后来,无数山贼小盗假借黄巾军的名义造反,又纷纷投降,才有了黄巾军投降的例子。
“那依秦太守所见,我军应当如何?”
朱俊继续提问,既然秦颉能分析的头头是道,那他也一定想好接下来的对策。
“我的计划是——继续围困,直到他们全军覆没!”
换句话说,就是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有了夺取外城的经验,这次黄巾不会再轻易调兵,也就是说,这个内城,必须由汉军用人命才能撬开。
不过这样一来,又不知要在这里耽误多长时间了。
“不行,我们不能再接着耗下去了!”
刘焉忽然插嘴,说出他们还有援助卢植的计划,不能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
“哦?莫非刘中郎将觉得黄巾贼是真心诚意想要归顺我军?”
见到刘焉反对,秦颉没有意外,而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反问刘焉。
“不,我也觉得黄巾是诈降,”刘焉没有像秦颉认为的那样,相反,在这方面,他们两人倒是达成了难得的共识,“只是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这次诈降,从而达到彻底歼灭敌人的目的!”
“愿闻其详。”
“君郎不要卖关子,赶紧告诉我们吧。”
刘焉微微一笑,靠近二人,悄悄说出自己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