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管家宣读人名后,众人长出一口气,原来是天王苻坚赠送的,苻坚作为帝君不可能亲自上前送礼,而是派宫人送上。
百官恭贺结束轮到小辈拜寿,小辈不比百官,大多送上自己书写的诗词以作贺礼。
麴瞻此时带着两名山寨老熟人王二五与王二六搬着一个木箱走到近前。
“箱子里全是玻璃?”冯雁问道。
王二六喜滋滋地压低声音说道:
“二当家,除了玻璃还有别的神奇之物!听说是铜镜,但又不像铜镜。”
冯雁皱了皱眉直接打开木箱观看,箱子半边是用粗布包裹着的玻璃,中间有稻草相隔。而另一边则是用绸缎包裹,显得甚是贵重。
“这是什么?”冯雁一边自语一边解开绸布。
“镜子!”冯雁惊叫一声。
“镜子?不是铜镜吗?”王二六不解道。
冯雁拿起镜子细细观瞧,虽与真正的镜子有很大差别,但比铜镜明亮了许多。正处惊奇之中,麴瞻从木箱中拿起一封信件递了过来。
“师傅,箱中有一封信件!”
冯雁拆开信件急忙起来。
“二当家别来无恙?近日研制玻璃之时无意中放入一种黑色矿料,此矿料可使玻璃变得透亮并能反衬容颜,实在稀奇!我等遂将铜片包裹四周使之成为可照人之镜!具体缘由如何不得而知,望二当家解惑……”
冯雁看完信件苦笑一声,具体缘由自己也不知道,啥都明白那就真成神仙了。再次翻腾木箱,发现里面一共有十面镜子,十块玻璃。
冯雁将几面镜子交由王二五保管,搬起木箱到了前厅。
见小辈子侄们拜贺之人所剩无几,冯雁遂搬着箱子到了吕婆楼面前大礼叩拜道:
“小子恭贺尊父六十寿辰,祝尊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吕婆楼听完贺词眼睛一亮,大声笑道:
“哈哈……无始之贺词甚是精妙,千磨万击还坚劲?呵呵,老夫年岁已高岂能受得住千磨万击?倒是东西南北风来了还能挺住些许……”
“哈哈……”众人听了吕婆楼的调侃之言顿时大笑。
不过也有很多人开口称赞:
“嗯?好诗啊。”
“咦?此子真是不凡,能进入老将军之内堂,亦能口吐精妙之词!”
“此子到底是何人?怎从未听闻?称作尊父?”
……
吕光见众人纷纷猜测,于是走到厅前拱手言道:
“各位,此子姓冯名雁,乃是我吕光之金兰手足,数月前从并州来到长安,目前正于太学就读。”
“哦?是一名博士弟子?”
“来长安仅数月?”
“奇哉,奇哉!”……
众人纷纷惊讶出声,谁也想不到一名刚至长安的外乡客,竟能与吕光结交。正在惊讶之时,冯雁将“镜子”与玻璃呈给吕婆楼,并解释道:
“尊父,此乃无始之贺礼,镶有铜片之物乃是一面镜子可照容颜,此物称之为玻璃,可安装于门窗之上……”
“额滴天,这是何物?”
“哗……”一片喧哗之声骤然响起,在场之人谁也没见过这般古怪之物。
“到底是何物?”
“镜子?与铜镜有何分别?”一名官员惊叫道。这名官员前方站着一人,看上去官价较高,听闻议论声转头说道:
“此物比铜镜更为明亮!”
“当真?”那名官员使劲挤到前方也细细观看起来。
吕婆楼此刻正拿着冯雁递来的镜子反复观瞧,不时惊叹出声,而吕光也接过方形玻璃细细揣摩。吕府其他子侄见状,按捺不住好奇之心,纷纷近前观看。
周围宾客见视线挡住,也拥向厅中翘足观看。
冯雁一看众人围在木箱四周急忙大声叫道:
“各位前辈,请不要拥挤,否则此物定会破碎……”
吕光听到冯雁的言语,从好奇的神情中清醒过来也跟着大声喊道:
“诸位,勿要拥挤,可逐一品观!”
众人闻言自感失态,于是纷纷后退了一些。
“无始,此物从何处购得?”吕婆楼惊异问道。
“我的店……嘿嘿,从西市之晋隆商铺取……从晋隆商铺……”冯雁有些纠结地说着。
冯雁不想欺骗吕老爷子,但也不想说自己是“晋隆”商铺的东家。
此时人群中一声怪叫传来:
“原来此子是晋隆商号的东家!”
冯雁内心一惊转头看去,竟是自己曾接待过的一名顾客!
有一日在店中见一名顾客在躺椅之上呼呼大睡,冯雁便上前招呼,记得此人想买数只躺椅,因为限购,此人还感叹唯独少了三舅妈的一支,冯雁当时好心之下便给了一张写有“进”字的排号纸条。
众人听到怪叫立时惊讶,一名学子竟是一处商号的东家?
吕府上下此刻也惊呆住了,没想到长兄的结拜兄弟,竟是售卖新奇之物的商铺东家!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名演员聚焦灯光下,会搔首弄姿表现自己。
冯雁在众人注视之下,选择了睁眼说瞎话。
“哈哈,这位兄台所言有理,小生确实在晋隆商铺,不过,并非东家,而是打杂的伙计,这一点,王飏博士可以证明。小生在太学就读总要吃喝用度,因此出卖体力获取应得的收入。”
听了冯雁的话语众人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
“落魄的书生竟结识了吕家人?真乃大气运也!”
“是啊,可能是老夫人的远亲也未必!”
“胡言,远亲怎可与吕光将军义结金兰?”
“有何不可?也许本就是表兄弟关系。”
……
宾客们众说纷纭,低声探讨着。冯雁暗笑一声,混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待宾客散尽,吕府一家人围着冯雁搬来的木箱好奇打量着,有顽劣的孩童爬在箱子四周翻看,被吕光驱赶开来。
随意拨弄了一番,竟发现箱子里除了玻璃与“镜子”,还放有不少香水与香皂,以及几盒精盐、火寸条等物。
吕宝是吕光的三弟,喜欢四处游荡,曾进入商铺购物,自然知晓这些商品的价格,见箱中有香皂等物很是纳闷地说道:
“此物价格奇高,为何一名伙计送得起“貂蝉”与“西施”?”
“哼!说不定是偷窃的?”吕玮还在腻歪冯雁口称“贤侄”的事情。
吕光眼睛一瞪斥责道:
“休得胡言!”
吕玮把头一缩,不情不愿地退在一旁。
吕宝想了想惊叫道:
“不对!店铺中从未见过冯小兄带来的玻璃与铜……镜子,为何冯二此人对这些新奇之物如此熟悉?听闻“晋隆”商铺昨日早早闭门谢客忙于搬运货船之物,为何还没开始售卖却能取来?”
众人闻言,不由思索起来。
此时吕光的长子吕纂也开口道:
“并非全天闭门谢客,今日晌午我曾去过“晋隆”商铺,那时还在营业之中,直到申时才停止营业,不过,同样未见过此等奇物。”
吕宝听到吕纂之言转头问向侄子吕纬:
“今日冯二可在学宫?”
“在啊,放学之时,正是我二人通知这位小叔父前来府中。”吕纬指着吕绍说道、
“怪哉!玻璃定是刚从货船运来送至店铺,冯二未曾离开过学宫不可能随身携带,为何一名伙计竟可以指使他人取来?”吕宝再次疑惑道。
吕光笑了笑问道:
“玮儿,你可是一早便通知了小叔父前来参加寿宴?”
吕玮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未曾……未曾告之,孩儿甚是讨厌别人称呼“贤侄”,因此放学之时才当面邀请,而且未告之其寿宴之事。”
听完众人之言,吕光已经彻底明白过来,爽朗笑道:
“呵呵,这位贤弟可真是神秘!礼物定是指使身边之人前去拿取,木箱之物也是新搬运过来,熟悉玻璃与镜子说明早已知晓此新奇之物。店铺掌柜能答应取出,也说明这位贤弟在商铺地位不低,远不止伙计这么简单。”
“大哥之言有理,说不定就是东家!”吕宝大声说道。
吕光看向吕婆楼道:
“父亲,您怎么看?”
吕婆楼对着镜子照了照,手捋胡须,双目精光一闪沉声言道:
“此子绝非凡人!精通诗词、歌赋、针灸甚至佛学,又自创经文、熟知军事、加之箭术高超,此,绝非凡人所能企及!难道真是神人点划?”
听了吕老爷子的话,吕府上下吃惊不已。
“记住!冯小郎与光儿即为金兰之交,那便是一家人,切不可慢待!”
……
吕府一家人,七嘴八舌一番讨论,仿佛脑力激荡一般,总结出一条家训,冯二此子,只可交往,不可为敌!
宴席未开之时,冯雁带着麴瞻、王二五、王二六早已溜出了吕府,人多之处实在不适合久待,谁知道会碰上那个熟人。
冯雁自认为溜之大吉,可没想到,经过吕府众人一番探究,如福尔摩斯一般,层层剥茧抽丝,竟分析出冯雁并非伙计这么简单,极有可能就是东家!
吕府老少皆错愕不已。
世明,我看你还是查查这些货物从何而来,冯小郎到底是何身份?
听到三叔父之言,吕光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