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青青江水平,百汉捕鱼闹声欢。
众将士有的垂钓,有的撒网,不时有成群的鱼儿拖上甲板。
冯雁带着属下信步走去,看着蹦跳的鱼儿指指点点。
丁三水走在前面抓起一条鱼说道:
“嘿嘿,此种体长而侧扁,腹部圆润之鱼乃是花杈鱼,性子很是凶猛,专吃小鱼为生,味道非常鲜美!”
“哦?还有江鳝鱼?二当家快看,此等尾部细长之鱼即为江鳝,鱼肉甚是大补!”丁三水扔掉手中之鱼又从网中抓起一条鱼兴奋说道。
“哈哈,全部煮熟了,正好补补身体。”冯雁乐道。
“哎哟,二当家,可否留几条给那些水贼也补补身体?”
“三水兄弟,为甚给水贼补身体嗫?”侍卫温二牛皱眉道。
“哼!你们都过足了瘾,我……我丁三水也要一展拳脚!”丁三水忿忿不平地抱怨着。
冯雁无语地摇了摇头说道:
“近百名水贼在船上,这些鱼怎会够呢?给自己人吃都显不足。”
“那……那就选上几人。”丁三水说着走到一名较为壮实的水贼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拍了拍这名水贼的肩膀又掰开嘴打量了一下,开口嘟囔道:
“嗯,此人身体结实、牙口也不错,就选此人吧。”
又走到一名身形魁梧的水贼面前,扒开嘴巴看了一下摇头叹道:
“可惜,牙齿被打掉了。”
丁三水陆续挑选了几人,立即乐颠颠煮鱼去了。
众人一起动手蒸煮江鱼,很快,一股股浓浓的鱼香味扑鼻而来,光闻着就让人大开胃口。夹了一块放入嘴中,滑滑的、嫩嫩的,油而不腻,酸中带辣,令人回味无穷,唇齿留香,堪称人间美味。
这年代还没有辣椒,但是众人临行前带了不少蒜、姜、葱、花椒等物用以在吃食中制造辛辣味。
冯雁、麴瞻几人正吃着不亦乐乎,丁三水忽然起身端着一碗鱼到了选好的几个水贼面前逐一喂食。
除了被打死的,每只商船上都绑着约三十名水贼,绑在船舷将近半天,正饥渴难耐,突然有鲜美的鱼肉出现在面前,一个个感激地对着丁三水使劲点头以示感谢。
“好!多吃点别急,定要补好身体啊。”丁三水喜滋滋道。
众人见状,不少人都拿着自己的碗跑到水贼面前开始喂食,有的人甚至抢着喂同一个水贼,这些水贼哪能想到面前的“怪人”会有如此举动,一个个感激涕零地拼命点头言谢。
眼看几大锅鱼很快就要见底,冯雁与麴瞻几人赶紧加快了吃食的速度,否则全得喂了水贼。其余两条船上也在上演着同样的情节。
吃鱼的同时,众人经冯雁允许后,还搬了两坛酒水出来饮用,对此,冯雁毫无办法,行船太过无聊,不让众人饮酒显得不近人情。但是冯雁有言在先,每个商船,全员每日只准饮用一坛,否则,来不及去往长安售卖就会被饮用一空。
搬了两坛出来,意味着第二日就没得喝了。
众将士因为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痛快,索性提前预支了明日的酒水。
酒不足、饭未饱,丁三水抹了一把嘴唇跑到一名水贼面前飞快地解下绳索。
“这位兄弟吃饱没?有没有力气?”
“足矣、足矣!多谢好汉!”被选中的那名身体较为结实水贼连声道谢。
“好!爽快!别怕,我下手不重!”丁三水说着将此人拽到甲板中央,双手一抱拳对着众侍卫以及特务队员高声说道:
“诸位兄弟,今日清晨你等出手太快,想我丁三水在白云寨时苦练技艺,与众位相比不遑多让,现在,就让你等见识下我水军先锋长丁三水的厉害!”
被拽到甲板中央的水贼,正感激涕零地看着丁三水,听完刚才的话语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敢情喂自己吃食是为了炫耀武技!
丁三水看了看水贼一招手说道:
“来呀,别怕!三爷我过足了瘾定会再喂吃食于你。”
“欺人太甚!”这名水贼气得满脸通红,挥动胳膊便打了过来。
丁三水身形非常灵活,像泥鳅般闪躲一边,接着再次闪动身体围着水贼转悠起来。丁三水原先跟着吴胖子在白云寨步兵队苦练技艺,后来在冯雁当了教头之后更是拼命学习拳脚之术,资质非常不错,否则谢石也不会随意提拔为先锋长。
戏耍了一会,丁三水开始还击,先是拳打水贼小腹及胸部,然后用脚频频扫向大腿及小腿部位,水贼接连吃痛,身体前倾下意识地揉了揉大腿外侧,此时,忽然一记勾拳打来,下颌处受到猛烈一击仰面倒下。
冯雁看在眼里心中暗乐:“没想到把当初击败陈二的那招也学会了。”
丁三水炫耀地扬了扬拳头,一脸得意的返回到众人中间。
名叫蒋平的一名队员不屑地扫了一眼丁三水,起身走到船边解开三名水贼的绳索带到了甲板中央。
“你们一起上!”蒋平叫嚣道。
三名水贼都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清晨偷袭商船时莫名其妙被人打晕过去,又看了丁三水的比试,知道船上这些怪人个个武艺高强、心狠手辣,看着对面孔武有力的蒋平,心知哪怕三人同上也未必是对手。
此时,后面商船传来一阵惨呼声,三人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同时想到:二帮主在后面的商船上,定是被人揍得不轻。
三人此刻更加惊惧,抖抖嗖嗖地站在原地,畏缩不前。
蒋平一看三人竟退缩不前,一时怒气从座位处拿起砍刀指向三人暴喝:
“如果不动手,就得死在刀下!”
三人心中猛地一颤,只好硬着头皮蜂拥而上扑向蒋平。
“噗噗噗……”
“嗤嗤嗤……”
“啊!”
“我滴娘……”
片刻的功夫,三名水贼全部被打趴下了,瞅着阴沉的天空,一名水贼口中呢喃:
“相比清晨,这次倒是多坚持了一会。”
另一名水贼嘴角渗着鲜血,也艰难地说道:
“没错,最起码知道,此次是为何倒下的。”
“哈哈……”
“蒋平兄,水贼不服你啊!”
“丢人噢!用了三十呼吸才将人打倒!”
……众人一片戏谑之声。
蒋平铁青着脸,再次起身,连着解开五人的绳索怒声道:
“你们五个一起上!”
……
清晨掩埋了二百余水贼,抓了近百名水贼;未时捕鱼、吃鱼;申时揍人,一直到戌时,众人还在借着月色“比试”拳脚,被抓的水贼几乎全部被揍了一次。
次日来临,三艘商船上又开始了这种“健身”活动,一直到了第四日,健身活动才被迫停止。
因为,没法继续了。
这些水贼日日挨揍,早就吓破了胆,有的干脆不再进食,有的干脆躺在甲板不起身,即便刀子架在脖子上也不为所动。
“士可杀不可辱!”这是那名头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来的悲壮誓言。
特务队员们当时被这句话震到了,于是,当天没有再强迫这些水贼比武,不过,仅隔了一日就抛之脑后。
相比那句悲壮的誓言,无聊的水上生活更让人无法容忍。水贼们既然不愿意比武,于是二百余特务以及十八侍卫,极富创意地将这些水贼半吊起来当做沙袋开始练习拳脚。
为了不让这些水贼早早毙命,每天可劲地捕鱼为这些水贼补充营养,不仅如此,不少人还脱下自己的衣服套在水贼身上以提高“抗揍度”。
“这一拳不对,冯教头曾将说过,脖颈侧面,耳根后,下巴处,皆能一拳打晕对手,准度不对便不会达到此效果。让到一边,看我的!”
“唔……”一名水贼脑袋一歪命丧黄泉。
“靠,此言差矣,中指突出快速击打咽喉才是让人晕厥的最佳方法。”
“不对,是太阳穴……”
“嗨,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且看本排长为大家演示一番!”
……
近百余人,还有三十几人苦苦撑着。
冯雁一声令下,将活着的人全部放走了。
众队员看着跌跌撞撞跑远的水贼,一个个垂头丧气,惋惜不已。
“总教头,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是啊,三十几人还能让我等好过几日,何必放走呢?真是可惜!”
“哎……”刘袭几人哀叹一声,返回了船舱。
“哎……”丁三水几人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默默离开了船舷。
“哎……为何不让徒儿试试身手?”麴瞻摇了摇头,低下头开始琢磨曲谱。
“哎……老子一个也没捞着,全让给你们了!”冯雁瞪着眼骂道。
众人歪着头回忆了一下,偷笑一声,赶紧远离开冯雁身边。
“冯教头,要不我与你切磋一番?但是,你只能用一只手。”蒋平有些“心疼”地看着总教头的背影,颤声说道。
冯雁微笑转身,一脸欣赏地看向蒋平,用力拍了拍蒋平的肩膀,柔声道:
“好小子,还是你贴心!”
……
“啊……总教头,另一只手也不可用!”
……
“哎哟!手脚都不能用……”
朝辞秦岭彩云间,
千里长安数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
沉舟已过万重山。
长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