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团黑烟升起。
“嗤!”引火绳着火完了,竹筒却没有动静。
“连接部位松弛了?”冯雁直犯嘀咕……
“嘭!”期待已久的声音终于响了!
“就是这个味!”冯雁深吸了一口硝烟的味道,兴奋的跳跃起来。看了看满目狼藉的爆炸现场,冯雁仔细观察起来。
细竹筒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呈焦黑状散落四周,放置竹筒的地方也出现了一个小坑,坑内依然有缕缕黑烟袅袅升起。摸了摸地表,余热犹存。浓郁的硝烟味飘散在空气中。
“看来这个方法才是对的!”冯雁喜滋滋地想着。
一路上冯雁难以收敛成功的喜悦,美意始终挂在脸上。经过营寨大门时,冯雁还在偷乐着。
“咦?今天总教头咋这么乐呢?没有信件啊?”守门的谭大对身边人嘀咕道。
“是啊,上次你说总教头每次看到信件就喜形于色,今日是咋啦?难道外面有相好的娘子?”一旁的章木异想天开道。
“哟,此话不可乱讲,小心郭幢主收拾你。”谭大警告道。
天色已晚,谭大去到营寨伙房处,端着饭碗拉着一名熟人嘀咕道:
“听说总教头外面有相好的娘子了。”
“当真?小娘子漂亮吗?”名叫柴火的人瞪大眼问道。
“当然漂亮,总教头看中的娘子怎会丑呢?”
“此言有理,改天我也到外面转转,嘿嘿。”柴火一脸猥亵道。
“去你的,就你这长相还想博得小娘子青睐?木棍,你看柴火的这张脸算是人脸吗?”谭大又问向另一个凑过来听悄悄话的木棍。
“人脸?呸!猪腰子脸!”木棍蔑视地看了看柴火的脸连连摇头。
“娘哩个东菜,你们的脸还不如我,一个个瓢瓜子脸,还长歪了!”柴火不甘示弱道。
“揍他!”……
回到住处,冯雁连夜加工,将剩余的硝石、硫磺等材料全部做成了竹筒“手榴弹”……
孙无终的建言被谢玄听取了,于是派孙无终在广陵附近及京口招纳兵勇。
孙老大本就想回晋陵看看,再加上听闻晋陵邬堡甚是热闹,于是把冯雁也带上了。起初谢玄担心冯雁离开会耽误练兵,不过看了看冯雁培养的张大壮、张和、刘季武等教头练兵颇有章法,遂同意了冯雁外出,同时对冯雁培养将领的做法深为满意。
一行人,一路骑行,摆渡过江,终于到达了京口。
京口是现镇江古称,西周时属宜的封地,“宜”是吴和吴文化的发祥地之一,春秋时京口时属朱方邑,后朱方改谷阳。至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东巡会稽,途经京岘山见有王者气,命三千赭衣徒服劳役的民工凿断龙脉,以败王气,故改名丹徒县。
京岘山西北有雄伟的北固山,后峰伸入江中,北固山的后峰、中峰、前峰起伏连绵,前峰环抱着开阔高平地块,古人把前峰一带称之为京,取义为尔雅的“丘绝高曰京”,“口”指北固山下的江口。东汉末年,孙权称霸江东,于公元209年将苏郡的根据地迁至京口,在北固山前峰筑造瓮城,号称“京”通称京口。
此地,周有雄山,前有大江,再后有广袤的平原田地,不仅利于人口居住,更是屯兵养兵之绝佳场所。
晋朝廷如能牢固地控制三吴,南方士族的力量就能为晋朝廷所用,三吴就能成为晋廷的战略后方,这对于巩固建康政权,是一个极重要的因素。
三吴成为晋之战略后方,还有经济上的原因,那就是建康的粮食供应,建康以下长江两岸军队的给养,都要仰仗三吴。
会稽今绍兴是三吴中心。
在会稽与建康之间,必须维持便当的交通,才能适应会稽地位的需要。由会稽至建康,因受山脉水系所阻,通常是西行过钱塘,北上吴郡,西北经晋陵今常州、曲阿今丹阳至京口,然后溯长江西上而达。京口是这条交通线的枢纽。
京口虽然据有建康与三吴之间的枢纽地位,不过京口以至晋陵一带还是非常贫瘠的地方。自永嘉南渡以来,大批幽、冀、青、徐、并、兖的南下流民聚集于此,方显得繁华起来。
大将军桓温曾言:“京口酒可饮,箕可用,兵可使。
冯雁自踏入京口,便细细打量起这座城镇,除了北固山建有瓮城,京口其余三侧并无城郭,城镇被一条河流相隔,河道上不断有渔船驶过,不时能看到捕获于江水,放置在桶箕中跳动的刀鱼、鲥鱼、鳗鱼、鮰鱼等。两岸散落着很多低矮的平房,平房间有极窄狭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不少流民穿着破衣烂衫混杂其中,一个个骨瘦嶙峋、灰头土面,或用体力赚取微薄的收入,或沿街乞讨,甚至还有悲呼着卖儿卖女的人。
时值寒冷的季节,这些人薄衣在身一个个冻的瑟瑟发抖。
看着这些可怜的人,冯雁不禁心生同情,同时有些自责:“竟有这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酿制高度酒靡耗谷食众多,实在惭愧。”
京口城辖属晋陵郡,距离老梁等人所在的邬堡约有百里之距。
到了京口,孙老大先知会了当地县令,便在京口颇为繁华的一片空地处,竖起来招兵的牌子。同行的郭胜、李贵负责人员筛选、葛郎中负责校验身体的康健与否,而冯雁很是无聊的想到:“我呢?我负责什么?”
既然孙老大没有委派任务,冯雁索性装傻四处转悠了起来。
往河边走了几步,身后顿时传来郭胜几人的声音:
“去了军营有吃有住,一天两顿干饭!还有赏钱……”
“各位乡亲,我们军营隔三差五还有肉吃……”
与郭胜等人的热情相比,周围人群却满是怀疑之色:
“干饭?一天两顿?真的假的?”很多人怀疑的看向郭胜几人。
“嘿嘿,这帮人有套路。”冯雁内心好笑。
到了河边,只见一艘较大的渔船正停泊在岸边,船夫们正吆喝着贩卖捕获的鱼虾。
看到鳞片闪闪发着白亮的刀鱼,冯雁顿时口馋。长江刀鱼的特征是小眼睛、黄背、鳞片发白亮,光泽度高,且鱼身圆润、有肚,整体白里透。刀鱼不仅肉质鲜美,而且营养价值极高。
“刀鱼怎么卖?”冯雁饶有兴趣地问道。
“客官,这些刀鱼刚从上游大江中捕获,甚是新鲜,只卖三十钱一斤。”
“三十钱?”冯雁掰着指头算了起来,“晋朝一斤约二百二十克,相当于以后的半斤……与后世动辄上千一斤的价格相比,实在是超级便宜啊!”
不过,周边民众显然不这么看。
“渔家,卖的太贵了,能否便宜些?”
“这位乡邻,这个时节能捕获刀鱼实属罕见,此价格已属实惠了。”
“我都要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众人齐齐看向冯雁。
“这么贵的价格,竟然都要?此子甚是富庶啊!”
“就是,全部购之,可是值一鈞粮食啊!哎,造孽哟!”
而渔家听到这么豪爽的声音,犹如听到了人间最美的音律,顿时堆起了满脸笑容。
冯雁懒得计算到底要多少钱,看渔家也是实诚人,索性将钱袋打开说道“一共多少钱,你自己取。”
渔家一看钱袋顿时惊滞,这个时期哪有人有这么多现钱!平时都是用布帛换取,这么土豪的豪横之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里面竟有金子!渔家依稀记得,这辈子就见过一次金子,如今再次得见,内心甚感有幸。
颤颤巍巍地从钱袋中取出了钱银,渔家便命渔工搬来了两大桶刀鱼。
“老伯,船上可有锅具?”冯雁问道。
“有,有……贵客随便取用。”渔家老汉朝旁边妇人瞪了一眼,妇人急忙跑到船舱搬来了几套锅具。
请渔船上的人将刀鱼清洗干净,冯雁便架上两个锅具开始烧水,准备蒸煮刀鱼。可惜,渔船上并没有盐、葱、姜、料酒等食材,冯雁只得跑到附近一家商铺买了不少食材过来。
看了看手里的大块粗盐,冯雁顿感头疼,“这年代的盐也太差了。”
将粗盐磨成粉细状拍打在鱼身腌制片刻,洒了一些料酒,然后加了蒜片、姜片裹于其内,最后再将两个葱段放上去,这才开始蒸鱼。
接着,冯雁又用另一口锅具开始熬煮鱼汤。再下来,冯雁又将买来的大米淘净放置于锅中蒸煮。
很快,蒸鱼与蒸米的香气便弥漫开来。
冯雁蹲在船边使劲嗅着鱼香气,眼睛不断瞟向四周,观赏着“古代”的风景。
过了一会,刀鱼和米都熟了,冯雁撒了一把铜钱给船上的渔工,请这些人将做好的饭食送至孙老大招兵的场地。此时招兵处人并不多,孙无终正犯愁如何劝说附近的流民过来参军。
闻着香气,看着陆续送来的米饭和美味刀鱼,孙老大、郭胜几人顿时口水横流,就连一向稳重的葛郎中也急不可耐的用木筷夹起一片刀鱼放进了嘴里。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冯雁笑嘻嘻的问道。
“嗯,实在美味!好徒儿!”葛郎中大声赞道。
“老十三真乃福星,一路颠簸本就饥渴,正饥渴难耐之际竟做好了如此美味!”步兵头领李贵也开心的笑道。
“大当家,此次带冯二前来真乃妙招!”大胡子郭胜也一脸钦佩的看向孙老大。
“废话!”孙老大只顾着眼前的美食,仅仅嘟囔了两个字,也跟着开始大快朵颐。
众人正享用着冯雁所作的佳肴,一抬头,发现周围竟聚集了非常多的人群,一个个眼巴巴地盯着众人的美食。其中不少人还叨叨着:
“看来这些人刚才并非虚言,才几个人就做了这么多美味!”一名衣服还算整洁的中年人叹息道。
“这么多!能吃的完吗?”一名十多岁的少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幽怨地说道。
“父亲,我饿!”一名孩童使劲摇着父亲的衣袖哭嚷着。
“哥哥,我也想吃。”
……
看着周围流民不断地抿着嘴唇,孙老大几人一脸怪样地看向冯雁。
冯雁无奈的摇了摇头,返身去往渔船将剩下的刀鱼和米饭全部做熟,并请人送了过来。
孙老大摸了摸滚圆的肚皮,站起身大声说道:
“一人一碗,不可争抢!否则刀下无情!”
众人听闻赶紧排好队依次前来取食品。
心满意足的把碗底舔干净,几名较为壮实的年轻人跑到孙老大近前作揖道:
“军爷,我们几人想参军!”
“我也想参军!”
“我愿前往!
“我也愿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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