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道精元之气中,竟然蕴含着几分……不行!这个时间节点实在太过凶险,不能再入,必须换一个入侵!”
躲过了灭顶之灾,唯我之主心有余悸,仅仅只是回忆方才的景象,就心惊胆战,他勉强收拢着残存的溪流,再次艰难演化成人身,只不过,一点星光在他旳体内闪烁,已是有些遮掩不住了!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异样,唯我之主脸色复杂,最后一咬牙。
“也罢,既然事已至此,确实得有两手打算了。若此番不能将他陈方庆如何,也不能白白耗费了这一遭,毕竟付出了这么多,如果什么收获都没有,又何苦来哉?”
打定了主意,他的心思重新镇定下来,回想刚才,隐约有了猜测。
“那几张血色魑魅的气息与血河之祖相近,难道是祂在搞鬼?本以为只有世尊出手,血祖不曾到来,但其实埋伏于时光囚笼之中,想要暗算我?但这也说不通啊……不好!”
察觉到后面陈错的气息迅速靠近,唯我之主收敛思绪,哪里还敢停留思索,立刻急速前行!
“可恶的陈方庆!阴魂不散!我都来到此处,他还穷追不舍,真存着赶尽杀绝之心不成?以我等这般境界,都是棋手,各自落子,一局不成,完全可以各自收手,日后继续对弈!”
想着想着,他那身躯中一点残留的血色在内部流转,立时就又有恶念升腾。
“承爵的前后交接之隙不能下手了!但尚有其他机会!更何况,你能有今日地位,依仗的其实是时代气运,是侥幸、恰巧成为一个时代的主角!这个命格一旦有损,我看你日后还如何嚣张!”
念至此处,唯我之主手捏印诀,身上荡漾出阵阵涟漪,朝着四面八方蔓延,与周遭一座座日晷中投影出来的过去片段接触。
冥冥之中,在他体内的一颗星辰越发明亮,一股源于古老天道的气息,逐渐蔓延开来。
一点明黄色气息自虚空中浮现,渗入涟漪之内!
古老的、尘封的宏大力量逐渐降临,顺着涟漪,侵入到周围的日晷之内。
“陈方庆!我要将与你相关的这几十年内,时代主角的气运尽数削减!直接动摇你的根基!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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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一道意志缓缓复苏。
祂心有所感,叹息道:“执着于我,何苦来哉?却只是自绝气运,竟要借着长河之力,强改天地之运!如此倒行逆施,死兆已定,再难回头!可怜,可叹,可惜,就是苟延残喘的这短短时间,还要不断的为宿敌做嫁衣,越是挣扎,越是徒劳,越是资敌,越是意难平,不如顷刻就死来的干净,也算是你的命数吧……”
念落,这道意志又被拉扯着,重归于无尽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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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日晷之中,不同时期的昆仑典云子同时闷哼一声,宿于体内的一道意志被极度削弱,这位昆仑天骄原本的命运脉络也为之偏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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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这股涟漪波动,唯我之主居然自暴踪迹……”
另一边,循着唯我之主踪迹和气息一路前行的陈错,也察觉到了动静。
刚才的突变,让陈错意识到此地处处凶险,就是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因此谨慎了许多,现在既得了涟漪,倒是没有立刻就冲过去,防止有什么埋伏和陷阱。
另一边,他身上的六色洪流不断消弭、蒸发。
“要在此处停留,每时每刻都要消耗时代洪流,其实也颇为紧迫。”
于是,陈错照例又是两手摊开,各自升起因果之光,凝结在一起。
因果既成,便顺势前行。
陈错紧随其后,几息之后,就到了一处日晷边上。
看着这块日晷,他神色微变。
这座日晷的材质,乃是金铁,依稀能看得出刀枪剑戟的轮廓,像是诸多兵器叠在一起,围成了个圆盘,更有些许血斑分布其上。
自兵刃相叠的缝隙中,有许多历史片段投影出来,其中不乏兵家厮杀之景。
除此之外,日晷上尚有还未平息的涟漪波动,明显是有人刚刚才从此处进入!
眼看着那团因果之光钻入日晷,陈错眯起眼睛,已然有所明悟,猜到了这块日晷所代表的时间点,于是叹息一声,迈步其中。
“理应是南陈覆灭之时。”
下一刻,无数景象扑面而来。
大千世界,中土、西域、泰西、三大洲的历史片段如同洪流一般呼啸而至,事无巨细、包罗万象!
那其中所蕴含的庞大信息,仿佛瞬间就要将陈错整个淹没!
他微微顿足,心中一动,化身的额头上竖目猛地睁开,森罗之念蜂拥而出,却是迅速与迎面而来的无穷片段杂糅在一起,而后顺势引领,竟是将这汹涌的片段洪流尽数牵引过来,汇入了陈错的竖目之中!
那竖目背后,灰雾层层。
几息之后,陈错便再次前行,不断吸摄大千景象,身上原本不断蒸发、消散的六色洪流,竟又重新增多。
“方才不曾真个踏入那块日晷,现在看来,如果多进几个,其实还有好处……”
正想着,迎面而来的片段洪流骤然一变,化作临汝县侯之景,又有静室内施展因果神通的画面,正是他方才冲入甬道时,见到的祯明三年之景!
这几道景象,就像是一块窗帘,挡在前面,被陈错挥手之间掀开。
顿时,种种异象尽去,迎面而来的,是万里无云的清朗天空,以及在苍穹之下、旷野之中正在吼叫厮杀的两军兵马!
两支军队,已是碰撞、绞杀在一起,而后便是残酷的攻伐、战斗,无数兵卒在沙场上倒下。
虚空之中,两条紫气神龙交缠厮杀,各不相让!
率领兵马的将领,各自坐镇中军,居中调度。
只不过,一方举止从容。
而另外一边,却已近乎气急败坏!
“速速回报陛下,若再无兵马驰援,此处防线可就守不住了!到那时,建康城可就要彻底暴露于敌军眼前!”
眉头一皱,陈错凝神看去,旋即四周扭曲,他的灵识原本要笼罩于交战双方的兵马上,但下一个刹那,却又落在皇宫之内!
哗啦!
精美的花瓶碎在御书房的地上。
身为南朝至尊的陈叔宝满脸怒意,冲着身旁的心腹宦官抱怨道:“他陈方庆好大的架子!见了朕的面,不行礼也就罢了,朕让他施展仙法退了隋兵,他百般推脱,还说愿做将领率兵抵挡!朕缺的是一个宗室将领吗?谁不知道他陈方庆梦中仙的大名?就是在天下仙门中,他也是数一数二之人,那隋朝兵马再是强横,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他吹口气就能平息,为何不愿?啊?是不是有了异心?”
对面,却有个长须官员,当先道:“陛下息怒,臣听说过,仙家手段亦受制约,不可轻易对凡人施展,否则要削减寿元,若非如此,这天下怕不是早就被各大仙门统领了,哪里还有历代王朝?”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陈叔宝更加暴怒,高声道:“为了陈氏江山,削减些许寿元又算得了什么?他陈方庆乃是陆地真仙,恐怕有几百年、千年的寿命!先前,朕向他请教长生之法,他就语焉不详,还不知尊卑的想要教诲朕!现在,还来这一手!”
那长须臣子还待再说,但陈叔宝哪里还听得下去,挥挥手,便将之斥退。
等人一走,陈叔宝又对身旁宦官道:“陈方庆此人出工不出力,可有法子能制?”
那宦官低头道:“此事太难,陛下,您莫要忘记,当年那位张丽华,就因临汝县侯拒绝陛下,还有那沈氏……”
啪!
“休要再提这两人!”陈叔宝一听到这两个名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拍案而起,怒道:“朕听说,那隋帝在出兵之前,特意派人去陈方庆府上,说不定两边早就通了气!他陈方庆吃里扒外,朕岂能容他?待得这次隋兵被打退之后,朕,就要削藩!”
“陛下英明!”
而后,时空扭曲陈错的目光又落到了一片朦胧之中,分辨不出四周景象。
他这时已然能确定过来。
“时间,确实是南朝灭亡的那一年,只不过这种自日晷穿越而来,却显得有几分不稳定,与这世间,其实存有隔阂,并不能确切的存于一地,变幻不定。所以,刚才抵达之时,还在江北战场,转眼之间,又到了建康皇宫。当时隋朝全面南征,各地军情紧急,陈叔宝让人将我召入宫中,表面是给予官职,让我掌管各地兵马,实际上却是央求我以神通手段退去北朝之兵,但言语中却多有威胁,我告辞离开后,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戏。”
回忆前尘往事,陈错不由失笑。
“说起来,自从陈叔宝登基以来,只是表面和善,却又让人传播谣言,败坏我的名望,对南康王一系多有打压。我本以为陈叔宝有鉴于其伯父、其父,都是篡夺兄弟之皇位,所以对宗室满怀敌意,虽碍于我的名声不敢太过,但又忌惮陈方泰在淮地拥兵众多,惴惴不安,这才处处为难,想找机会下手,但以今日之事来看,这源头之一,恐怕还有那陈氏、张丽华之故,只是……”
想着想着,陈错眉头一皱。
“沈氏指的,理应是原本历史中的陈叔宝皇后沈婺华,但在我归于南陈时,她已经出家了;还有那张丽华,也是历史上陈叔宝的妃子。她们确实没有像原本历史中那样嫁给陈叔宝,但这和莪有什么干系?前者我几乎不曾接触,后者更是不曾见过!”
念头落下的瞬间,陈错眼前的朦胧景象骤然分开!
登时,他的目光与灵识中的景象一下子分明起来,但……
“怎么回事,我眼中看到的,和灵识感觉到的,居然截然不同。”
在他的眼中,竹林中的庙宇静静伫立,门上悬着“天净寺”三字。
在他的灵识中,滚滚浪潮中,花田之内,一座青瓦白墙的小院坐落其中。
不过,等他微微凝神,种种景象陡然变化——
寺庙之中,一道洁白身影凌空悬浮,一手捧着净瓶,一手拿着绿枝!
小院之内,迷雾浓浓,一头有着九条尾巴的狐狸身影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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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城了,但是据说我们的店,如果只做外卖,可以申请保障民生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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