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
在那血水之中,竟有点点斑斓显现,然后急速干涸、暗淡!
待得鲜血落地之后,已是彻底干枯、腐朽,仿佛经历了漫长时光。
不仅如此,四周更有奇异的光辉,从虚空中蔓延出来,朝着唯我之主聚拢、渗透。
他脸色一变,随即全身爆发出恐怖气浪!
轰隆!
狂乱的气息宛如暴风一般扫过四周!
空旷的厅堂转眼之间,就一片狼藉。
随即,破碎声、崩塌声响起,整个屋舍彻底崩塌!
不过,随着一道劲风扫过,崩塌的碎物四散开来,形成了一条道路,令那唯我之主从容走出。
只不过,这位寻道之人的脸上,却有几分狼狈。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血迹,浑身上下的气息十分散乱,甚至有淡淡的涟漪散发出来,开始辐射和扭曲周遭景象!
“旧伤未愈,又增新伤!”
似虚似实的裂痕在他的身体各处浮现。
“原本是打算以陈氏为垫脚石、燃薪,踏足前行!毕竟在当代人间,唯有我与他是试图建立崭新天道之人!但一连两次被反噬,唯我之道已被他的兴衰之道侵!如此一来,我与他算是真个对应,双方只有一人踏足真道!另外一人,将成养料!”
心中想着,他渐渐平息了身上的异状,露出了一抹冷笑。
“这样也好,没有了退路的故事,往往才能化作传奇!陈氏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手!这场棋局,还是要进行下去!毕竟,这是我的布局!故事理应按照我的编织进行!下一局的胜负关键,无疑就是那个妄图记述陈氏事迹之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他望了望周遭。
“可惜,又要换一处地方,如今突厥南下,周遭城池都受影响,想要找到这般空旷的宅子,可不怎么容易了。”
说着说着,他的身形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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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断了。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
感受着冥冥中,那股子针对自己的恶念,逐渐消弭于无形,陈错并不感到意外。
“此人该是位于人间,但连世外之人都能利用,手段神通非同小可,说到底,此人处心积虑的布置这么久,肯定早有准备,就算一时挫折,也不会放手,不过先后几次,到底是露了行踪。他毕竟行诡计之法,布局行事肯定偏向于繁琐而复杂,环节越多,越容易出错,越容易发现。”
一念至此,他转身朝着南方看了过去。
“既然是针对我的,那对我有利的事,那人必然是要掺和,而且会尽可能的捣乱、破坏,所以想要将这个人挖出来,只需要做我本该做的事,那就够了。”
他正想着,身后梵如来也赶了过来,合十行礼,问道:“君侯何故忽然改道?可是要先归山门?”
这和尚的心里,巴不得这位故陈君侯回返太华山,最好如之前几十年一般潜修,不要再出来了。
“无事,继续南下,途中还需法师将那石亭桃源的来龙去脉,尽可能的说清楚。”
梵如来一听这话,面露苦涩,却还是点点头,道:“对于那处桃源,贫僧知道的其实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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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红色的剑光,划过长空,摇摇晃晃的落入了淮地。
待得接触地面,剑光散去,露出了被包裹在里面的秋雨子。
不过,他一落地,却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了桃木剑,看着布满其上的裂痕,满眼的心疼之色。
“所以某家才说,这些个事沾染不得!你说,此番某家若还是在那河边镇着,又或者在昆仑山中的闭关,哪会有这般灾祸?”
他的话,却没有任何回应,往日总会讽刺他两句的桃木剑,这次却寂静无声。
秋雨子一怔,呆呆的看着木剑,用手轻轻抚摸。
过了好一会,他一咬牙,将一葫芦灵酒都浇在桃木剑上。
顿时,那桃木剑上发出“滋滋”声响,有白雾升起,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生机,但依旧寂静无声,毫无反应,其上的裂痕亦无恢复迹象,但同样也不再扩张。
秋雨子看着这一幕,越发沉默起来,随后从衣衫上撕下布条,小心翼翼将木剑包裹起来,随后抬起头,辨认了一下方向。
“这里距离寿春不远,那里应该是有陈小子的淮主庙,到了那里,应该就能联系上他了!”
这般想着,他并未立刻动身,而是抬起手,捏了几个印诀,又拿出几张符篆点燃,将自身的痕迹、气息彻底隐匿。
“那两个人太过邪门,某家如今既与桃花失了联系,也不能盲信其判断,必须要小心行事,在遇到陈小子之前,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否则,我便没有机会将桃花救回来了!”
一念至此,他终于再次迈开了步子。
不过,几步之后,他心头微动,站定了身子,朝着东边远远看去,眼底灵光涌出,充斥双目。
远方,浓烈的气血几乎将半边天空染红,更夹杂着种种混乱的气运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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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丞相!再往前面,便是要入那徐州地界,想要再往关中,已然水路不通,必须得弃舟就陆!”
华丽的船舱之内,身着朝服、不怒自威的宇文化及,双眼中充斥血丝,整个人透露出急躁、疲惫之意,听着心腹幕僚的话,有些烦躁的拍了拍身前的桌案。
“走陆路,太慢,而且要经过王世充等人的地盘,变数太多!”他深吸一口气,满心的不愿,却也知道这一步是难以避免的,“去把那道人给我找来!”
那幕僚躬身领命,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虽然兵贵神速,但既然要上岸,却也不能忙中出错,去让人先把新帝保护好,先皇的龙体也要再加派人手,除此之外,文武百官、江南名士也得再清点一遍,以防疏漏!”
“喏!”
随着这个命令传出,这支包含着几艘大船的船队立刻忙碌起来。
甲板上人来人往,密集的脚步声传入船舱。
与文武百官一同被强行劫掠而来的虞世南坐在狭小的船舱中,他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胸口的书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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