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节帅,属下奉命前往邢家赌场捉拿邢縡……邢家赌场早已人去楼空!
属下等人又突袭了邢縡在长安城的住所,同样没人。
如今按照节帅的命令,将邢家赌场和邢縡住所所有能够搬移的东西带了回来,如今陆续移交给分析处的同僚……
属下自作主张,在邢家赌场和邢縡住处左近打听邢縡的下落……
有人传言,天宝十一载二月初三,邢縡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有人传言,二月初二的当天晚上,邢縡私出坊门,一路躲避金吾卫的巡查,最终前往了王銲宅院,此事,有人为证,那是邢縡宅院的邻居,恰巧家中有人得病,叫开坊门前去求医问药,路上曾经见过邢縡……”
谢直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高明和小义,面面相觑,两两无言。
二月初二,不正是长安武库被炸的那一天吗?也就是说,邢縡在长安武库那边刚刚被炸之后,就……跑了?
“你们这一个多月都干了什么?”
“邢縡呢?抓了吗?”
“派人去抓!”
这是人家谢三郎进入进奏院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也是下的第一条命令,都是关于邢縡的……
“这都一个多月了,我要是邢縡,我早就跑了……”
料事如神!
小义震惊之后,还多少有个事儿干,把侯三叫过来面授机宜,第一个去找灞水帮的愣子,让他回忆一下灞水码头大火之前的情况,有多少回忆多少,第二个去找灞水帮的胡七,要对所有打捞出水的残骸进行探查,请他配合,第三个,重启对粱十六、魏六身死情况的调查,带着谍报司仵作好手去。
没辙,小义只能通过这种明面上的工作,来掩饰自己心中的震惊,以及……尴尬,这么一算,他这个淮南谍报司的老大,在长安城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像……还真没干什么正事……
小义有掩饰,高明可没有啊……
“天宝朝最声名卓著的监察御史”,整个人都懵了,如果说刚才自家师父判定魏六可能有问题,高明还有点不服气,如今邢縡这一跑,弄得他不服也得服!
自家师父今天刚刚抵达长安,别说见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邢縡的名字,就简简单单听了一遍案情,直接下令——邢縡,抓!
这等于在第一时间就判定了邢縡的身份,同时对自己的判断自信到了极点,要不然也不能如此行事,
关键邢縡这货是真配合啊,二月初二刚刚炸了长安武库,这哥们转身就跑,这回说他没问题,连高明都不能相信了——没事?你跑个屁啊!?
更闹心的,到了现在,高明都没想明白,邢縡的身上到底有什么问题……
师父听了一遍案情,就能确定邢縡不是幕后黑手就是关键人物,他高明呢?一路追踪案情不说,还亲自见了邢縡一面,小义更是前后见了他三回,谁都没有发现邢縡身上的问题……两厢一对比,脸在哪?
这可不能用什么“当局者迷”之类的屁话瞎对付,这就是水平高低不同!
怪不得师父张嘴就说他是个“傻子”,果然“傻”得那么纯粹……
不过高明也算是想明白了,丢人就丢人呗,比自己强的,是自家师父,又不是别人!别人想丢这个人,还没机会呢……
自家师父说话虽然夹枪带棒的,但是正在一点一点地给自己分析案情之中的蹊跷之处,这种复盘,细致且不必多说了,对自己办过的案子复盘,更能让自己学到更多的东西,比什么教学时候的案例分析强得多……
这是个机会!
得把握住!
这一番心理建设之后,高明算是彻底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师父,我给您添茶。”
刚才,众人落座的时候,自然有进奏院的仆从上前,为每一位“进奏院的大佬”奉上一杯三郎茶。
谢直那杯,一口没喝,当时看着高明不顺眼,连杯带水,直接砸他身上去了。
按照道理来说,谢三郎这位淮南节度使,乃是“进奏院之中最大的大佬”,别说面前没有水杯了,就是水杯里的茶水少了,都应该有仆从第一时间给填上。
但是,这不是一帮“大佬”在说事嘛……
淮南规矩大,每当这种时候,统领谢直亲兵营的牛佐,就会在所在地外围布防,别说进奏院中普通的仆从了,就是侯三,小义在谍报司中的左膀右臂,想要进入正堂向节帅汇报工作,都被牛佐查了一个溜够,这还是小义就在正堂之中坐着,看见了侯三,和牛佐打了一声招呼,才把侯三放了进来。
然后……
这就尴尬了……
堂堂淮南节度使,在自己的进奏院中,在正堂之上和麾下说事的时候,手边连一杯茶水都没有……
原本谢二胖子想招呼仆从过来给谢直上茶的,谁能想到自家这位三弟这么能说,一件案子在他嘴里都说出花来了,把谢二胖子和老杜都给听入神了,一时之间就给忽略了……
正好!
给了高明这个献殷勤的机会……
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把杯中冷茶泼掉,一路小跑到茶壶处,亲手添上热茶,小心翼翼地端了回来,恭恭敬敬地放到自家师父面前,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师父,说了这么多,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这三郎茶虽然是您的首创,但是弟子饮茶多年,还真发现了其中的一个小小窍门,滚烫的水冲出来,不但烫嘴不得喝,还压住了三郎茶本身的香气……
要是温度稍稍低一点,嘿,正好!
茶香也好,还正好入口……
您试试?”
谢直看着自己的这位开山大弟子,也是无奈啊。
聪明吗?聪明!
学东西快吗?快!
用的好吗?呃……以现在这情况来看,还差了点……
不过,自家这个开山大弟子身上,有一种特别独特的气质——要脸的时候是真傲气,不要脸的时候是真不忌讳。
学识、经历、眼界……毋庸置疑,在大唐年轻一代之中,谢直给了自家开山大弟子最好的一切,安禄山在长乐驿之中一句戏言“年轻一辈第一人”,未尝不是事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