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漕帮大龙头何帮主,正在和手下谈论谢直。
赖三,专门负责漕帮发放印子钱以及催讨等相关事务,长得尖嘴猴腮却孔武有力,有脑子,敢拼杀,乃是何帮主的左膀右臂,所以他跟何帮主说话,就略显随意一些。
“帮主,您昨天不是去河南县衙找谢三郎了吗?他怎么说的?这都一整天了,怎么还没个动静啊?”
何帮主也不以为意,轻轻一笑。
“别着急啊……
人家是河南县的堂堂少府,要答应咱们的条件,你不得给人家个时间,让人家好好想想?”
赖三冷冷一哼。
“这有什么可想的?答应,就取消保甲,咱们就把张氏兄弟放了,不答应,一拍两散,想什么想?还指望这张氏兄弟自己跑了不成?”
何帮主笑着指了指他,说道:
“你啊,还是不习惯跟这些官员打交道……
人家是官,咱们是民,咱们要和他做交易,不管公平不公平,人家心里面这个弯儿能转过来吗?本来是对咱们生杀予夺的官老爷,被咱们逼得坐下来谈判,你说人家心里面能痛快吗?”
赖三还是一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
“不痛快能怎么着?他要是想痛快,就看着张氏兄弟掉脑袋吧,一刀下去,一颗人头,两刀下去,两颗人头,那个痛快!”
何帮主闻言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又摇了摇头。
“你呀……少说这些没用的话吧……
人家既然不痛快,咱们就让人家痛快了不就行了,干什么天天打打杀杀的?
这样,过了今天,要是还没有消息,你就去南市田记找那位瑾姑娘,先定十支蜻蜓金簪去……”
赖三一听就不干了。
“十支?三百贯?
帮主,这也太多了……
再说,咱们有必要去定金簪吗?”
何帮主摆摆手,“三百贯虽多,要是能把事情办成了,也值……谁让人家是咱们的父母官呢,咱们得主动把台阶给人家送过去……”
赖三一脸愤愤不平,但是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何帮主虽然对他和善,但是做了决定就不能轻易更改,这是漕帮大龙头的规矩,他心里这点数还是有的。
他闭嘴了,旁边却有人开口了。
何二,漕帮老龙头,何帮主亲爹的养子,从小习武,成年之后一直贴身保护何帮主的安全,在漕帮之中声名不显,不过知道他的人都称呼他为“二爷”,都知道这个何帮主真正的贴心人。
“大哥,我有点事没想明白……
那个汜水谢三郎对咱们漕帮,好像还算友善吧,虽然这段时间抓了咱们不少人,但是也没有刻意难为他们啊,只不过是去通济渠挖淤泥而已,咱们漕帮人本来都是穷苦人,在哪干活不是干活?我听从通济渠回来的帮众们说,吃饭管饱,好像吃得还不错……
还有前些天陈五的那件事,带人堵了人家大车帮,说是找马六报仇,真要是等他们把马六打了,谁还不知道陈五,他能放过大车帮的货物?就这个,我说判个拦路抢劫,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人家谢少府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就按故意伤人判的……他要是真针对咱们漕帮,怎么会这样啊?
既然如此,大哥你又何必抓了张氏兄弟,非逼着谢少府低头呢?
他左右不过朝廷委派的一个官吏而已,四年一任,到时候就走了,咱们漕帮在洛阳土生土长的,何必和他硬顶着干,左右不过四年时间,忍忍不也就过去了?”
何帮主听了,深深地看了何二一眼,“老二,你是这么想的?”
何二点头,特别坦然。
何帮主顿时一声苦笑,“你当我不想忍?可是这件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