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直眼看着张公子哭嚎着被逮捕头带走,转身就进了这个田记。
进门之后直奔张大郎。
张大郎手臂新断,正疼呢,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旁边亲自动手的张二郎,看着他哥一脸痛苦,满脸担忧。
谢直走到张大郎面前俯问道:“张兄何必如?”
张大郎勉强一笑。“我兄弟二人受让三公子大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正好今日,有了这个机……些许小事,三公子不必介怀……”
“张兄不必再以‘公子’相称,如果不嫌弃,叫我一声三郎即可。
另外,那日我于大眼儿救得你兄弟二人,也是恰逢其会,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当不起什么救命大恩……
再者,就算你兄弟二人有心报答也不必如此啊。”人家为了报恩都自残了,咱不得客气点?再说这种“大有古风”之举,也着实令人钦佩。
张大郎摇头一笑也不多言,却把话题转向。
“事已至此,不必多言,三公子……不,三郎,现在还是赶紧上告吧,一定要把那个张公子钉死。”
谢直点头,纸笔伺候,刷刷点点写出了一纸诉状,墨迹未干就递给了身旁的张二郎。
“这是诉状,还要劳烦二郎上告!
另外,从今以后你兄弟二人就是我谢直的兄弟,日后你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张二郎却轻轻笑了一下。
“三公子……不是,三郎有心了。不过三郎也不必如此。
先父在世的时候就曾经教育我们兄弟,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那天如果不是三公子和牛家大眼儿哥哥,我兄弟二人必然惨不堪言……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又况且救命之恩?
另外,刚才我跟我哥跟我已经商量好了……嗯……还是要借贵宝地养伤,伤好之后,此间事了,我兄弟还是要前往长安寻亲……
这一走山高路远,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你若是不让我二人报恩,我兄弟就算要走,心里也不踏实。”
谢直点点头,一阵无语,我特么实在是没法儿跟你哥俩沟通了!我要认兄弟,你们俩倒是不认,这还怎么往下聊?
而且他还从张氏兄弟言语之中听出了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人家就差明说了——报恩就是报恩,但是呢,咱们之间的个人关系,就别往深了处了……
谢直不知道这哥俩怎么想的,但是呢,人家就是这么个选择,咱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去,说不定人家就好这个“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劲头,咱也犯不上不能破坏人家自己的道德满足感……容后再说吧……
转头看下谢忠。
“忠叔,可曾给张兄延请名医?
等大夫来了之后,一定请他好好照料张兄,也请他陪着张氏兄弟一同前往县衙,上告之后,马上对张兄进行医治!
钱财之事,不必多想。
张兄是为了我谢家受的伤,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让张兄白白失了一条臂膀……”
谢直安排了半天,谢忠却直接摇头:“大郎不让找大夫。”
谢直一愣,“这是何意?大郎,你的伤势要紧,如果不及早诊治,这条胳膊,说不定真有废了。”
张大郎故作轻松地一笑。
“我这条胳膊要是不废,如何才能给张公子定一个不得减赎的徒三年?
起码在保辜期之内,我是不会医治的!
至于保辜期之后,还能不能把这条胳膊治回来,就看命吧。”
谢直眼神一凝,你还真不是个苦力呀?连保辜期都知道?
保辜期啥意思?
这是一个大唐律法相对后世律法特有的概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