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处,就是连小山本人,也觉得略微有点尴尬,好似塞了两个肉丸子的双颊肉眼可见的颤抖了几许,犹恐其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好堆笑道:“舒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发现了一处墓葬而已。”
虽然在众人面前急于证明自己如何胆大,可是当听到小山说山上发现了一处墓葬,心中仍然一惊。
但脸上却佯装一脸轻蔑,甚至轻“切”了一声,悻悻地说道:“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一处墓葬嘛,你至于用这么神神叨叨嘛。”
小山也是聪明人,听他这样说,便顺着他的话随口答道:“是是是,我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他这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尤其是那躲闪的眼神,分明就是在逃避什么。
毕竟多年的衙役,警觉性还是有点,舒三瞟了一眼有意躲开他目光的小山,语气森森地质问道:“你小子骗我是不是?”
“呃...”小山微微一错愕,正想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大人,我们到村口了!”
众人一听,俱都将嘴闭上迅速的集结在一起,虽说在行进途中有些散漫说话,没有一点官府的威严,但是一到地方全都变了一个样,就连舒三这样的老资格也不敢有没规没矩。
“队长呢?”贾思道也一改之前满脸笑哈哈哈的样子,眸中更是再无半点软糯,脸上板的犹如铁块一般地吼道:“他娘的,小队长死那去了!”可让人惊讶的是,他都这么说了,也没有人站出来。
“唉?奇怪!”贾思道瞪着眼睛扫了一圈众人,见其一个个都好似哑巴一般,便冷冷地问道:“你们这群人之中,有没有小队长?”可结果还是和刚才一摸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贾思道负手而立,眸若利刃的扫视这众人,五人一组,三组为一队,从府衙出发的时候,上面可是给了他三十个人呢,按理说应该有两个队长才对。
想至此节,蓦然间发现第三排人员好像没有前两排密集,难道说有人竟然敢做逃兵,心中登时无名火气,大喝一声:“你们这是明显不想让我好过,是不是?”
众人一听,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一脸茫然,但是又不敢开口询问,只好心中默念,来个不怕死的问一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或许是因为众志成城,就在众人心中千呼万唤之际,耳边突然想起了一声,“贾捕头,我们哪敢与您作对呢,孝敬您还来不及呢。”虽然这话阿谀奉承之意十足,但在众人耳里竟然好似之音一般。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正怒火中烧的贾思道,听到竟然有人说这种话,登时将所有的怒气都化作一声喝叱,“谁在说话,给我滚出来!”
随着这一声喝叱人群中走出一人,众人无不惊讶,竟然是那个体态臃肿的小山。
“刚是你在说话?”贾思道瞟了一眼体型浑圆的小山,面露不解地嘟囔道:“就你这体型,做衙役怕是很幸苦吧。”
也不知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还是小山压根对别人说他胖从来不放在心上,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回捕头大人的话,刚才确实是我在说话!”
见其回答得爽快,贾思道也没有在阿谀奉承这件事上过多的盘问,只是“哦”了一声,便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我不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人,同样我不吃这一套,下不为例啊!”
说罢便话锋一转,语若寒霜似的冷冷道:“按照编制,你们三十个人有两个小队长才对,为何我叫了两次都没人搭理我,是再给我下马威吗?”
原以为话说的这么直白,小山应该知道他想说什么,可让他惊讶的是,小山听完后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应该不是一个归属!”
闻听此言,贾思道彻底的凌乱了,三十个人不是一个小队,这意味着什么他在清楚不过了。
因为他之前就曾这样对待过别人。
念及至此,心中登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便摆了摆手示意小山先归队。
虽然不明白这位新调过来的捕头想要干什么,但是看见他脸色突变铁青,小山还是忍住了要询问的心思,懂事的返回队伍之中。
“咳咳,”贾思道清了清嗓子,双眸冷冽地扫过众人,朗声道:“诸位,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我呢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贾思道,是青阳县的捕头!”
说着语气一顿,抬手一指身后的村落,“据可靠线报,前两日私盗贡药的贼人就藏身于此地,上面为了避免走露了风声,所以才从邻县将我抽调过来执行此次任务!”
听闻此言,衙役们俱都是一愣,有的甚至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私盗贡药,这可不是一般的罪过,一经发现,就地正法都是可以的。
而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小蟊贼,往往都是些脑袋别裤腰带上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
这样的亡命之徒在抓捕过程中,誓死反抗那是必然的,所以对于衙役们来讲虽然功劳可能会大一些,但是风险自然也是难以估量的,受伤已是不可避免,稍有不慎连命都会搭进去。
这些问题衙役捕快们知道,贾思道自然也清楚,所以他说完后并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而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左右打量着眼前的这拨人。
看着脸上形态各异的衙役,贾思道眉宇凝在一起,他知道若是在这么下去,人心必定不稳,便轻笑一声,打趣道:“我在青阳县就听说过你们这里的衙役捕快们,与其他地方的略有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说着语气一顿,面露失望的轻叹一口气,呢喃道:“毕竟城市里面当差,要比其他地方舒适一些!”
这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衙役心中却好似炸雷一般,一个个登时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有些资历较老的衙役更是牙齿咬到吱吱响。
“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吗?”贾思道心中窃喜,但是脸上却依旧佯装着不屑,就连说话都还是刚才的语调,只不过多加了一丝的鄙夷,“看看你们一个个样子,一听说是什么案子,吓得都差点尿裤子,我看还是趁早脱了这身皮回家抱媳妇好了!”
话说于此,突然一怔,好像想起了什么,便连忙摇了摇头,修正道:“说错了,就你们这种软蛋,估计媳妇都没有吧!”
俗话说的好,官大一级压死人,若论资历,下面站着的有不少人要比贾思道要老,所以对于他的这个讥讽之语,有很多人都要反驳。
尤其是像舒三这种人,登时便火冒三丈,直接张嘴说到:“贾捕头,有些话说的不要太满了,什么叫做我们城里当差要比其他地方要舒适,还尿裤子?你是哪只眼睛看见,还是哪个鼻孔闻见了呢?”
闻听此言贾思道心中一喜,真是老天爷开眼,正愁找不到人树立威信,舒三便窜出来撞他枪口上,便惊讶地咂了咂舌,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当时谁呢,这不是之前还试图挑拨我与你们之前带队捕头关系的舒三嘛。”
这番话一出口,舒三瞬间语塞,怔怔地看着他许久,同为衙役他自己很清楚,搬弄是非是多么的令人不齿讨厌。
更何况黄致和其实对众兄弟并不是太差,只不过脾气比较古怪一点而已,原本想着借此机会拉近与此人的关系,照现在看来,恐怕是适得其反。
想至此节,登时觉得脸上一阵滚烫,嘴唇嚅动半天,方才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是我说的没错,我就是想看看你是操着什么心来我们这里!”
原本是想插科打诨将此事就这么遮掩过去,可是突然觉得这个方向貌似不错,既让自己下来台,又能顺便树立一下在弟兄们心目中的形象。
便神色一凛,义正言辞地继续道:“我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探听一下你是不是想借此机会取代我们黄捕头!”
他这一番诡言狡辩,竟然将贾思道听得微微发愣,没有想到竟然被反将一军,心中不由对此人高看了一眼。
“哦,是嘛?”贾思道嘴角微微上扬,一脸意外地瞟了一眼舒三,迟疑了片刻,突然怆然一笑,语气幽幽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老黄这个混蛋有你们这帮弟兄,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他这一番话说的让原本心中有些芥蒂的衙役们登时怔在原地。
“不对啊!”知晓一些内幕信息的小山,不顾纪律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挡在贾思道面前,轻声细语地说道:“他们将你调过来,难道不是为了顶替老黄?”
“为什么这么说?”贾思道笑着拍了拍小山的肩膀,打趣道:“上面是什么想法这点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个人是不想接受他这个烂摊子,看看你们这个样子,我过来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说着语气微顿,话语重心长地说道:“再说了你们以为我来是好事?我告诉你们,我就是替他来抗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