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刚才吴琼的举动确实让温子琦有些尴尬不已,闻听他竟然这样询问,顿时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爱出去就出去,不爱出去就继续跪在这里。”
说罢之后便将视线一转,停留在祁乐的身上,态度骤变,柔和地说道:“你刚才说你这个眩晕持续了多久了?”
跪在一旁的吴琼,见这位大人不在搭理自己,便抖抖嗦嗦地站起来,素日里向来以机敏自诩的他,此时知道绝不可以贸然离去,虽然觉得羞愧不已,但是依旧乖巧的站立在温子琦的身后。
原本狼吞虎咽的祁乐,因吴琼的一场闹剧也早已停了下来,此时闻听温子琦这么一问,稍作思索后,恭敬的回道:“回师傅的话,已有好几个月之久了!”
温子琦默默点了点头,轻抬右手示意祁乐伸出臂膀,帮其号一号脉。
祁乐依言抬起臂膀,轻置于温子琦的面前,恭敬地说道:“多谢师傅!”
原本刚才祁乐只是普通的一句回话,却让默然而立的吴琼心中一震。连忙抬头瞥了一眼他,但见他一脸从容,似乎是理所当然一般。
吴琼心中一阵嘀咕,这个祁乐他怎么称呼这位大人为师傅呢?我刚才出去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护卫队这点日子,虽然与他并无深交,也没听过他有这么深厚的背景,还有就是刚才离去的秦大人,回头看我的那一下,怎么总感觉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心中暗自揣测其中有何深意,不由自主的摇头轻叹了一声。
原本就对其没有好感的南宫菲菲,抬眼一瞟她,话锋如刀地说道:“怎么,你又有什么意见吗?”
闻听此言,吴琼连忙将头摇的向拨浪鼓一般,经过刚才之事,别说有意见了,就是连喘气都怕太大声引起别人的注意,便连忙说道:“小的没有意见。”
号脉本就是需要安静,被南宫菲菲这么一打断,温子琦眉间微微一拧,原本只是嫌弃二人太过聒噪,没曾想到却被祁乐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
登时脸色变得煞白,但有不敢开口,只能静静的等待号脉结束。几息的时间,再他看来犹如年许一般漫长。
好不容易等到收手回去,便连忙焦急地问道:“师傅,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看您的脸色甚是难看。”
原本并没有留意刚才自己的举动,闻听祁乐这么一说,心中登时一怔,暗自感叹不已。
下山这些时日,一直被闲散之事缠身,初衷忘记了不说,就连游师傅所教的医德都差点忘记了。
一个郎中,医术是否精湛自然是首要的,但医德也同样重要。若是医德不再,医术再高也不能称为大师。
而今被祁乐这么一问,登时面带微笑地回道:“怎么?从我刚才的神色中看出你应该是身患重疾了?”
祁乐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小声回道:“刚才师傅在号脉之际,曾凝眉、叹气还摇头,所以徒弟猜测我应该是病入膏肓了。”
温子琦闻听此言,双臂环抱,申请肃穆地说道:“其实你没什么事情,只要回去抓点三七粉冲水喝一段时日就会好很多。”
“啊?”祁乐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惊讶之余依旧疑惑地问道:“就三七粉就可以了?”
温子琦微微一笑,眸中含光,轻声道:“怎么?不相信我?”
祁乐闻言一怔,他只是想询问清楚而已,全然没有一丝的怀疑之意,边连忙辩解道:“小徒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好奇师傅你刚才为何那样?”
闻听此言的温子琦,俺叹一口气,刚才之所以这样,全是吴琼二人吵闹所引起,可这些自然不能对他明说,一来当着菲菲的面说她吵闹,岂不是自掴颜面,二来也是有损自己的形象。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何不借此机会给他说一下关于医德的重要性,感同身受往往要比苍白无力的讲述要深刻的多。
念及至此便故作高深的微微一笑,“你猜呢?”
祁乐深深凝视着温子琦的眼睛,面色甚是诧异,喃喃道:“我…我猜不出来。”
似乎料到他会如此作答,温子琦想都没想便接着问道:“刚才看我神情,你作何感想?”
听了这句话,祁乐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吟片刻后,低声道:“害怕,”回答完之后,似乎觉得说的不够明白有接着说道:“对,就是害怕。”
对于这个回答,温子琦颇为满意,便出言点拨道:“你所恐惧的来源全是我的神情,我可有说错?”
祁乐并不否认,他之所以感到害怕,全是因为刚才温子琦所流露出来一系列动作。
再一次确认后,祁乐郑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确实如此。”
坐在一旁的南宫菲菲看俩人这般说话,登时疑惑地望向温子琦,刚欲开口询问,如此做的意义何在,怕就怕,还要追问是因何而怕。
未待她开口,温子琦好似早已料到她要说什么一般,轻抬右手示意她安静地看下去。
见如此,南宫菲菲咽下了已到嘴边之话,悻悻“哦”了一声,继续在一旁单手托腮默默地看着俩人。
看着一头雾水的祁乐,温子琦柔声解释道:“所以有些时候,我们的表情其实有很大的关系。就像刚才,你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由于我的一系列神态动作,你就会因此感到恐惧。”
他这句话语调清淡,但言语中却好似有想要说什么似的,祁乐听在耳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室内登时一片安静,良久之后祁乐好像透过重重迷雾,抓住什么一般,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哦,师傅我懂了!”
闻听此言,温子琦微感意外,不由自主的问道:“说说,你懂什么了?”
虽然感觉握住了那一丝光亮,但是强行将其拖拽却是空空如也,无奈之下只好又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不知改如何讲,总觉得似有一次明悟,但又什么都不没明白一样。”
温子琦淡淡一笑,语如春风一般,“似不似想说,即使患者究竟罹患何疾,我们都要做到面不改色?”
“是是是”祁乐闻言连忙点头应和道:“就是这样。”
他能想到这些,已然让温子琦大感欣慰,便点头赞许道:“不错,这就是医德,处事不惊,从容不迫。”
说道这里转眼看了看南宫菲菲笑着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刚才开口询问了吧,有些事情只有真正用心领悟,方能记忆犹新。”
说完便扭转头继续对祁乐说道:“倘若他日你登门为人看病,先暂且不说此人疾病究竟轻重与否,你上去给人长须短叹摇头皱眉,试想一一下,病人会如何?”
有过感同身受的祁乐,连忙笑道:“像我一样心态好的最少也的出身汗,要是赶上心态不好的,给吓死也说不准。”
温子琦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地说道:“我既然收你为徒,自当会倾囊相授,只不过我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我先要让你成为一个有医德的好郎中。”
闻听此言,祁乐连忙站起来抱拳一拜,恭敬地说道:“多谢师傅栽培。”
温子琦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的师傅曾告诉我一句话,学到就要教人,所以我绝不会什么江湖中传言暗藏一手,你若真心要学,我比尽心尽力。”
未待祁乐做出反应,只听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温子琦不回头也知道是吴琼,便开口问道:“吴琼,你这是何为?”
待他话音刚落地,只见吴琼抱拳朗声道:“回大人话,小的吴琼,今日想拜您为师。”
“咦,”南宫菲菲诧异地发出感叹,“你小子倒是聪明,温大哥这边刚说完学到就要教人,你就即刻下跪拜师,若是他不收你岂不是自食其言?”
似乎被戳穿心思略显尴尬,吴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良久之后嘟囔了一句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子琦轻抬右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开口道:“既然你想学,我自会教,只不过因某些原因,我现在不会将你二人待在身边,这一点祁乐清楚地很,你若有疑问可以问他。”
原本以为一下子傍上了高枝,可以麻雀变凤凰,没想到竟然不能伴其左右,登时神色有些异样。
但是仔细一想,即使是不在身边,又有何关系呢?连官拜四品的秦大人都对他尊重有佳,难道名声会小?
再者退一万步来讲,刚才他所说是,我现在不会将你二人带在身边,并没说我永远不会将你们带在身边,保不齐数天后就有空了呢。
念及至此,便抱拳一拜,朗声道:“吴琼拜见师傅。”说罢便要磕头行礼。
将磕未磕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公子,秦大人遇到危险了,您快来看看吧。”听声音好似是掌柜的曹氏在焦急的呼唤。
未待话音落地,客房内众人只见眼前一道黑影从门口闪了出去,在回头瞧去,刚才坐在桌前的温子琦早已人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