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客房各自思索着,秦楼还在停业修墙中,原本着急重新开张做生意的江楼主这会完全转变了态度,不仅以天太热为由减少了工匠们每天的工作量,甚至装出一副体贴的模样给人家放了几天的假休息,到现在那个被舒少白打破的墙壁还是光秃秃的一个大洞,简单的用遮布拦了起来,公孙晏遇刺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天域城,天子脚下出现这么恶劣的暗杀事件,立刻就让安宁的帝都变得人心惶惶。
云潇瞄了一眼门外,发现军阁的驻都副将慕西昭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自他上次回来,司天元帅就趁机卸去了代理阁主的身份溜之大吉重归自由身,这会早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逍遥快活去了,结果没两个月千夜又因意外不告而别,以至于现在的军阁还是群龙无首的状态,墨阁曾多次向天尊帝提议新选阁主,然而固执的帝王似乎完全不在意萧千夜这种屡次违规的行为,每每提到这件事都随口敷衍过去,这么重要的岗位一直缺席,让所有人心中猜测不解又不敢多言什么。
但她反而是一点不觉得意外,毕竟当初明溪威逼利诱拉着千夜入伙,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军权罢了,与其在这种百废俱兴的特殊时间去花心思挑选一个可以信任又足够优秀的新人,还不如维持原样将权力直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更加方便,她更关心的其实是萧千夜本人的想法,她能从他脸上的担忧看出来,这个人早就对年少时期追求的权势地位失去了兴趣,但他依然担心着自己的战友,愿意为了他们而再次卷入危险之中。
云潇暗自叹了口气,推着他的肩膀一起走出秦楼,笑眯眯的和慕西昭打了个招呼,对方有些拘谨的站直后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萧千夜干咳一声,问道:“昨晚上的刺客有下落了吗?”
慕西昭摇摇头面露难色,低声解释:“镜阁颁布了新的商会令之后,这段时间从四大境赶过来的商户数量是平常的十倍,他们有些是住在客栈里,有些自己在天域城也有房子,我们从昨夜开始盘查,问过附近的巡逻兵,并且第一时间通知四门守卫封城,但目前还是找不到人,也不确定是否还在城内,不过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似乎是对方刻意留下的,就放在军阁的门口,上面好像有什么古怪的法术。”
他递过去一个木盒,锁扣已经被打开,里面放着一只形似鱼的奇怪东西,只有他拇指大小,赤色如玉,鱼口处还在吐着灵力的泡泡,云潇好奇的拿起来放到眼前看了又看,嘀咕:“鱼?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小心!”萧千夜脸色大变,一把从云潇手里抢过怪鱼,不等几人回过神来,鱼口的泡泡“咕噜咕噜”的越来越响,他握紧拳头将怪鱼死死捏在掌心,顷刻之后一声沉闷的巨响直接爆炸!整个地面都在剧烈的晃动,旁边墙壁的遮布“哗啦”倒地,就连更上面原本完好无损的灯笼都被震落到了地面,他的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即便已经在察觉到异常的瞬间利用神力形成了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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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然而仓促之下他的手心到肩膀仍是被震得痉挛,血管爆裂染红了大半的身体!
惊魂未定之际,丝丝缕缕的灰色雾霾从他的掌下飘出,带着火药的气味,又隐隐令人精神恍惚。
“千夜……”云潇大吃一惊,本能的想先给他止血,萧千夜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低道,“应该是鱼雷,不过我也没见过这么小的,它内部带着毒雾可以迷惑神志,法术也有点不对劲。”
“你先进来处理伤口。”云潇不管不顾的拉住他,放眼望去,只见整个秦楼的门口一片朦胧的烟雾,副将慕西昭被呛得一直咳咳,眼睛也被雾霾影响无法睁开,萧千夜一把将慕西昭拉过来推进门,再看附近的百姓神情呆滞迷惘,手脚僵硬的往他们的方向靠过来,他将云潇护在身后,顾不上血淋淋的手臂紧握剑灵严阵以待的观察着,这时候被声音惊动的凤姬也赶了过来,火焰如屏障一般将秦楼围住,火星灼烧着蔓延散开的毒物。
萧千夜一把按住慕西昭,严厉的命令:“快去疏散附近的人群!”
副将咳得肺腑都在发烫,还是立刻扭头冲出去安排附近执勤的巡逻兵快速将神志不清的百姓带离。
几人回到秦楼,大堂里悬挂着的装饰品被震落满地,珍贵的水晶灯砸的到处都是碎渣,江楼主哪里还有闲心去算又损失了多少银子,连忙招呼着秦姿取来药膏和清水帮他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凤姬不可置信的看着受伤的他,神色严厉的低道:“鱼雷?很多年前你们的人用鱼雷对付过东冥三江里面的异族,将他们逼出退缩到更加隐秘的禁地深处,我记得鱼雷很大很沉,怎么可能公然运送到帝都?”
“军械库没研制出刚才那种尺寸的鱼雷,不仅如此,它是法术控制,还能在爆炸之后投放毒物,威力比你说的那些还要大。”萧千夜低头凝视着手上的伤,毒雾直接从伤口渗透到了皮肤,现在他的整条右手都呈现出恐怖的黑色,血管暴起之后,暗色的血仿佛随时都要决堤而出,好在这玩意对他的身体还起不到什么致命的作用,否则单是刚才那一小枚鱼雷的威力就能将整个秦楼夷为平地吧?
凤姬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嘲讽:“不仅暗杀镜阁主,还要给你一个下马威?按照这个套路,剩下的墨阁岂不是也得闹点事情才公平?”
话音落地,脚下又是一阵更为剧烈的震动由远及近,几人面面相觑,几分钟之后地面才恢复正常,萧千夜蹙眉感受着震动的源头,望向凤姬阴阳怪气的回答:“如你所愿了。”
凤姬尴尬的咧咧嘴,发现云潇正在不嫌事大的偷笑,干脆扭过头去不接话了。
此刻正是墨阁早朝的时间,没有人注意到放在龙椅下装着鱼雷的木盒,就在几位大臣还在为近期镜阁颁发的商会令争的面红耳赤之际,原本气氛就一触即发的大殿里似乎突兀的传来了一声轻笑,紧接着灰色的雾霾莫名其妙弥漫了视线,所有人都为此疑惑的停止了争论,而当他们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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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发现雾气的源头之时,一阵狂风铺面袭来,吹的人东倒西晃根本站不稳脚步,地面开始上下抖动,随后是更为惊人的左右平移!
明溪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在听大臣们的争吵,他一直心神不宁的思考着公孙晏遇袭的事情,等到察觉到周围情况微微反常的时候,玉扳指里的魂魄已经未经允许幻化冲出,明明是个单薄的白色影子,手持风剑傲然而立的身姿却仿佛铜墙铁壁牢不可摧,一剑挑开即将爆炸的鱼雷,一剑划下坚固的结界,然后再一剑搅散了墨阁内呛人的雾气,这三剑出手快如闪电,在他反应过来的同时又静默的回到了玉扳指中。
接下来就是死一般的沉默,偌大的墨阁没有任何声响,他浅金色的眼睛不知看向何处,仿佛隐隐约约能看到虚无里一只同样光华璀璨的眼睛正在露出笑意。
片刻之后,大臣们慌乱的捂着口鼻推窗透气,高呼着“有刺客、快护驾!”,一时间整个墨阁乱成一团,唯有安静坐着的帝王,从始至终未曾表态。
他的心中有厌烦也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压制不住的担心,让他拂袖不再理会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一个人独自走向了墨阁深处的房间。
萧奕白就在这个房间里,一手扶着额头,一手紧按着胸口,虽说刚才那一刹那是以分魂大法出手化解了危机,但如此威力巨大的爆炸还是让他的本尊全身骨骼阵阵痉挛,幸亏他昨夜听到公孙晏遇刺的消息就留了个心眼守在了墨阁,分魂大法的反应速度是会受到距离的影响,若是他再离的远一点,只怕没有人能从刚才的爆炸中全身而退!
明溪反手锁上门,看似平静的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萧奕白颤巍巍的伸手,指尖才碰到茶杯就无法控制力道的松了手,明溪眼疾手快的接过放到桌上,蹙眉帮他拍着后背低道:“伤到哪里了?”
萧奕白吐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一会揉着肩膀一会扭着脖子,小声嘀咕:“倒也没有伤着哪,就是被震的哪都疼,这玩意威力可比军械库的火药猛多了,所以说海外还是有不少值得我们学习的先进技术,可惜他们心术不正,大臣们私下说镜阁这次的商会令是在过河拆桥,说卸磨杀驴不可取,还说应该和谐共赢才是上策,可是你看看他们,上来就派人暗杀公孙晏,还扔鱼雷想炸死你,与虎谋皮才是真不可取,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算是被对面给整明白了。”
明溪冷笑起来,虽然从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有亡命之徒威胁反对,但是对方这种直捣黄龙一点不拖泥带水的举动还是让他大为吃惊,许久,帝王眼里是一种看不懂的光,让萧奕白觉得这个平日听惯了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怪异:“在某些财阀当权的国家,确实会出现这种因财大气粗而目无尊长的现象,他既然来了飞垣,就该遵守飞垣的规矩,不愿意遵守,要么滚,要么死。”
萧奕白抿抿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淡声提醒他多加小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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