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辽军也不是毫无防范,大军未至,已有探子、先头部队过来查看。毕竟这些日子,被骚扰的不胜其烦,对这些最易被攻击藏身的地点,还是十分照顾的。
一番探查,看起来一切未有异常,这才组织人手,在原桥的基础上,从新搭桥架路。又有不少人收集能用的渔船,准备渡河。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并未发现异常。秋魁一行人藏身之地还是非常隐蔽的,深入一片芦苇丛之中,饶是契丹人查探了四五遍,都没有察觉。
一看辽人都走了,秋魁等人也是悬着的心,略一放下。
话最多的花无憾此时低声询问:“秋叔,咱还上吗?”
秋魁嘴上怕丢了份,逞强道:“看看吧!”其实早已经打了退堂鼓,这阵势,绝非他们这一二百人能行的。不过若是辽军真有落单的,自己也不嫌弃肉少,毕竟杀一个赚一个吗。
“大哥,依我看还是别惹麻烦了。这全军上下,少说一二十万人,而且前头部队动作麻利,行动迅捷。绝非平日里的闲散游兵,我怀疑这契丹野驴亦是有所准备。”周元还是十分了解他们大当家,知道他估计颜面,不好说绝。这种丢人的话,还是他来说比较合适。
这边秋魁一听,甚是和自己胃口。不过之前已经说看看了,也不好收回,反正现在没什么危险,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这时候若是突然出去,再打草惊蛇,反招麻烦。
就看不多时,滹沱河之上,一条条栈桥、一支支渔船已经安排妥当。排列的纵横有序,可见这支部队,一定是辽军最精悍的一支,这素质远在往日碰见的游散兵之上。
而此时,滚滚黄尘以至近前,就见眼前辽军乌压压一片。旗帜招展,铺天盖地。最前的一万人,个个身强体壮,战马精神。身着软铠皮甲,手持长枪直刀,马悬弓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英战士。
王猿等人也是见过蒲奴宁那两千亲卫的,可与这一万铁骑兵想必,竟然差之千里。不单单是装备武器,更是在这匹人马整体素质上。明眼人一瞅就知,这些都是沙场上能征善战的主力。契丹人本就高大,可这些人竟然比寻常战士还要高出一头。个个细腰扎背,双肩抱拢,散发出如狼似虎的凶猛气势。
拓跋玉儿此时赞叹道:“这耶律休哥的铁林军,确实不凡。怪不得大宋数位成名将军与之交手,都未曾沾到丁点便宜。”
“确实!这等部队,我瞧便宋军,还真没见过几支。”秋魁也感慨,他在河北呆了一年多,来往的宋军没少见,这般训练有素的精英战士,确实未曾一见。
“快看哪!”李猛开口,目光正好看向这一队铁林军之后,军中一员大将。
只见此人五十来岁,头戴裘皮帽,身着铠甲,胯下一匹黑影宝马。手中一杆三尖两刃刀,背背黑蛟龙弓,马上悬着走兽箭壶。身材随不如前面的铁林军高大,可却给人泰山压顶的气势。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杀伐之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战功卓著的威武大将军。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大辽于越战神,封为宋王的耶律休哥。
其所过之处,下面的辽军将士无不下马失礼,发自肺腑的高呼:“于越!”
耶律休哥略一点头,看着这些为辽立下汗马功劳的士兵,很是满意。
“那弓可是厉害,据说乃是北海黑蛟背筋为弦,曲羊角、山茱萸复合为弓。若非臂力过人者,弓不得开。周兄弟,需不需要在下帮帮手,顺来用用?只要你求我家郡主大人点头,陈某在所不辞。”人送称号梁上行的陈飞草侃侃而谈,完了还不忘冲着周元这位神箭卖个好。
原来这陈飞草自打那晚,投了拓跋玉儿,便死皮赖脸跟着同来。说只要郡主到哪,陈某必随之。
拓跋玉儿软硬兼施,这人就是厚着脸皮不走,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最后无奈,只能听之任之。此番来河北,他人跟着过来凑热闹。不过多是伴在拓跋玉儿身边,护其周全。
有时候高兴了,跑辽营走一圈,便能顺回来不少东西。秋魁对这种行为甚是不耻,可东西都送给了乡勇和百姓之后,这脸色转变的也是非常之快。没多久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什么久仰大名、奇人义士之类的夸了个遍。两人都是人精,聊起来也甚是投缘。
这周元自打耶律休哥出来,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张黑蛟龙弓,口水都流了一滩,甚是不雅。又看了看手中的水牛角复合弓,甚是嫌弃。其实他这弓已经不算是一件凡品了,不仅工艺、力道、准度都是上乘。可与那耶律休哥的黑蛟龙弓一比,纯属就是根废柴,甚至觉得有些丢人。
此时被陈飞草戳中心事,连忙一摸口水,道:“罢了罢了,这等宝弓,我也拉不开啊!”
这话确实如此,他虽是神射,可真与战神耶律休哥比,那最少也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说是云泥之别,都算是给他添彩了。人家一箭射的是宋太宗,他周元最多也就射死了几个辽国小杂碎而已。
“秋大侠,那个病秧子是谁啊?”一直没说话的李猛一指后面一人道。秋魁看来半天,没认出来,摇了摇头。
只见那人半躺在撵车之上,身着辽人皇室装扮。体型消瘦,看起来甚至有些病病殃殃,全然没有一点契丹人魁梧强壮的身板。面色阴郁,眯缝着眼,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所有人都是不识,王猿道是皱着眉道:“我怎么好像见过这人?在哪来着?”
“金花公主驸马擂上,辽国代表,恒王殿下耶律隆庆。”想不到一旁的拓跋玉儿脱口而出。
王猿连连点头“对对对!”完了突然想起来,又冲着拓跋玉儿道:“你那个兄长不是代他比武来着?你们不是认识吗?”说完有些后悔,他们这伙可是来杀人的,结果碰上熟人,这拓跋玉儿的立场似乎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