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来的不是小混混,而是祝家的族人。
但在祝况的心里,还不如小混混们来呢。
“小六子,开了铺子,咋的也不说去村子里说一声?”祝福贵的声音在铺子门外响起。
典型的人未至声音先到啊!
祝况是真的讨厌这个声音。
对年长的人祝况一直都有本能的尊敬,但祝福贵是个例外,对于祝况来说,祝福贵就是个表里不一心里充满算计的小人。
甚至,这样一个人还不如祝家的其他人,祝家其他的人起码是将算计明明白白摆在面子上,而祝福贵的算计却是伪善的,还要带上一副为你好的面孔,没得让人恶心。
而英娘和米氏两个人,再听到这声音之后,则是一个瑟缩,怎么又来了?而且,还是赶着自己家铺子开张的日子来的?
“阿兄,三爷又来咱家,他又看上啥了?”英娘声音颤抖的说。
族长不会是看上他们家的铺子了吧?
在小姑娘的心里,以往祝家族人只要看上了家里的啥,到了最后基本都会拿走。爹活着的时候,他们是要,或者借;爹没了,他们看上啥都是直接抢走。
祝况拍拍英娘的肩膀说道:“没事的,有阿兄在,他想要也拿不走。”
显然,祝况心里也不认为,祝福贵是白来这一趟的。尤其是选择他们家铺子开张的好日子,绝对别有居心。
“况儿……”米氏看着儿子走出门,忙就喊了一句,但却没说出话来,只是,紧紧攥着的拳头泄露了她的心思。
“娘,我们可咋办?”英娘握住母亲的手,还是有些瑟瑟发抖。
米氏这才想起,小女儿还在旁边,当日祝况被打倒在地流了很多血,英娘也被吓坏了。
“没事,英娘,有娘和你阿兄在,没人能欺负咱们家。”米氏忙就安慰女儿。
这安慰到底无力,当日他们被欺负的时候,可不就是这几个人?
不要说祝况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是个能动手的汉子,也是双掌难敌四拳。
而外间,正在欢快吃面的十几个衙役听到外间来人了,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听起来,应该是熟人,但怎么感觉,不是来贺喜的,倒像是来问罪的?
甚至有人忍不住想着,祝况家铺子开张这日子是不是选的不好啊?前头是小混混来闹,这会子,不知道又是什么人来了。
“原来是三爷来了?”祝况笑眯眯的说道:“快进来吃一碗面。”
“你这小子太不地道了,开了铺子,也不说让人给我们捎信过去,还当不当我们是一家子人?”祝福贵身后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凶巴巴的说。
祝福贵则是一双小眼睛盯着周围扫了一圈,当初他们以为祝况家那点儿家底子被他们陶腾干净了,哪里知道,居然还有这许多家私。
以前还当陶老四是个好的,谁知道,也是个奸诈的,竟然留下这许多产业。
不过,不管他们有多少财产,到了最后,都是他们的,祝况没成亲,可不算成年男丁,他家里的财产,合该是要拿出来大家分分的。
祝况要是知道祝福贵心里这想法,估计要美美的唾他一口。
“这不是临时决定开张的。时间太紧,就没捎信回去。原想着过两日请你们过来一起吃顿好的。”祝况脸不变色的说道。
就好像,他真的是这么打算的。
天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是,就算喂了狗,也不会给你们吃一口。
祝家今日来了七八个人,他们自不相信祝况这鬼话的,但祝况都已经说出来了,就算不信,难道还能扯皮不成?
毕竟,谁也说不清别人心里到底咋想的不是?
祝福贵咳嗽了一声,说:“祝况啊,我知道你记恨着咱们……”
这话就有误导的嫌疑了,只可惜才开口,就被祝况给堵回去了。
“不知道三爷您做了什么让我记恨的事?我咋都不知道嘞?”
装傻充愣还是会的,他倒是要看看,祝福贵这不要脸的,打算说什么。
祝福贵没开口,但他身后有人不服气开口了说道:“不就是你爹去了的时候,我们拿了你家的东西?”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没错啊!
祝况真心想给这位行七的叔叔点个赞!这位绝对是他爹埋伏在对面的杀手锏。
“哪里哪里,您几位将我们家能抢走的东西都抢走了,又将我打倒在炕上好几天,我可是对您几位感恩戴德呢,毕竟,谁让您几位都是长辈呢?三爷,您说是不?”
说罢这话,趁着众人冷神的功夫,祝况又说:“咱们祝家这规矩,我可是记着的,再过上十来年的时间,我就是长辈了到时候,可不是能看上啥拿啥了?”
这话,威胁人啊!
祝况那意思明明白白的,你们是长辈没错,但你们年纪比我大,等你们这些老不死的都没了,那我就是长辈,到时候也上你们家里白拿东西去。
“你瞎说啥呢,我们祝家啥时候有这规矩了。”还是之前开口的那汉子,脸上青筋暴起,只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祝况甩两巴掌。
他这还没死呢,祝况这不要脸的就打算抢他的家产了?
要脸吗?要脸吗?
这时候他浑然忘记了之前自己抢祝况家那些物件的时候,是什么嘴脸了。
当日,要不是祝家那小院子实在没办法搬走的话,他们估计都能带走。
“你闭嘴!”祝福贵堆起伪善的笑容说:“小六子啊,你也别这么说,你爹没了,难道你以后不指望着族里的人帮衬?就是些不大要紧的东西,你都开着铺子了,就别计较了。”
这话不要脸的,祝况都要笑出来了。
那十几个衙役也都看怪物一样看着祝福贵,见过不要脸的,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因为以后要帮衬祝况,就将祝况家的家产抢光了?这是啥道理?
有人庆幸,多亏自己家里没有这样的族人,要不这日子咋过?
一时,他们看向祝况的目光就多了几分玩味。
祝况倒是很坦然:“三爷您说笑了,我这个人没啥别的好处,就是总记得别人的恩情!”
祝福贵简直要气死了,这话怎么说的?要不是威胁,他就不当人了!
可祝况说的都是事实,他年轻,而且,还在衙门里当差,他还真拿他没办法。
想起这个,祝福贵忍不住又恼火,当初为了衙门这差事,他还托人送了县丞银子,谁知道,县丞银子收了,事儿却没办。
要不然,现在他能这么憋屈?早就将大耳瓜子扇到祝况脸上了。
但现在却是万万不敢的,祝况可是公家的人,他胆儿再怎么大,也不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