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终究还是被追兵发现了,他停留的方城县乡间,正巧有里正知晓,报告给县官,县里赶快联络了附近郡守和追兵。
虽然张郃、高览得到的情报是出现胡人劫掠了淳于琼,可是这些胡人应该是接应一位从易京城塞突围的白马者。
不用多想,这白马者肯定是上回突破重围,进入易京城塞的那个人。其人武艺高强,一身是胆,张郃、高览当然不敢大意。
张郃对高览说道:“我们一共两千骑兵追击,如今他们只有一个人现身,其他的恐怕还分散埋伏在各处。如此看来,我们最好有所准备。”
高览年龄比张郃大十岁,却只得与张郃齐名,心中其实有些许不服。
这次袁绍派他们两人出击,没有指定主副关系,更是存心让他们两人竞争。
刚好张郃出身冀州河间名门,而高览是河南豪强背景,既然上位者有意让他们比一比,那他打算借张郃的话,决定如何打。
他回道:“我们确实要多做点准备,最好乘着夜晚突袭,让手下在外围警戒,一有情况就赶紧通报。如此你我联手何愁搞不定他?”
张郃想了想说道:“夜里突袭固然有助于我们拿下此人,可是一旦对方有支援,恐怕局势较为混乱啊。”
高览说道:“所以我们要夜间突袭,速战速决,而不是白天大张旗鼓地包围村落,给他们的援兵发现的机会。”
张郃觉得如此有些漏洞,但高览的方案已经安排人手在外围警戒,如不出意外,肯定能生擒活捉此人,看看他单骑突围,要送什么情报出去。
入夜前,赵云从村子离开,到了一座稍微偏僻的农舍。此地周围虽然是一大片果树,但地形都是平原,比村子更适合骑兵扬威。
等到天黑月明星稀的时候,张郃、高览先把一千骑兵分成三股,在果树林外围封锁住农舍。
又让五百重骑兵在后方平原列阵,防备那传说中的一千胡人匪徒。
然后,两人带领五百骑兵,小心穿过树林,向农舍靠近。
果树林中,树木幽暗的影子包围了张郃、高览等人,向各个方向望去,都是黝黑曲折的树枝,再想辨认东西南北,让人全然迷失了方向了。
高览略微惊疑,张郃却还能通过皓月,判断该往哪里前行。
一行仅片刻就到达农舍外面,只见屋子没有灯火,马厩里更无任何良驹。
高览瞪着斥候,压低声音责问道:“你不是说那人就在这里,他那雪白的战马也在马厩里吃干草豆料吗?”
那斥候回道:“确实是这样啊!肯定是藏起来了,我进农舍看看。”
高览说道:“快点去看!他只有一个人,加上农夫最多几个,我们可以秒杀他们。”
那斥候立刻下马,蹑手蹑脚地摸近,然后钻入屋子,检查情况。
高览聚精会神地盯着农舍,而张郃则表情严肃地警惕着周围情况。
过了一会,那农舍传出了一点动静,吓得众人丝毫不敢分神。
“是我,我没事。”
斥候的声音传来,让提心吊胆的众人稍微舒了口气。
可是,张郃突然瞳孔一缩,双手握紧长枪,把目光立刻聚集在农舍之上。
那斥候从屋中走出,后背贴着建筑喊道:“里面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提前跑掉了!”
张郃突然怒道:“你为什么突然说话这么大声?你背后有些什么?”
高览等众人全都紧张起来,死死盯着斥候身后的农舍,前排的弓骑兵也都搭上箭,随时准备射杀敌人。
突然,一个中年的声音喊道:“太慢了!”
然后那斥候一个踉跄,突然回身指着农舍喊道:“里面有敌人!”
“嗖嗖嗖!”
袁军弓骑兵一听到声音,就朝着黑影放箭。不想,那黑影早已闪入屋子深处,而射出的多数箭矢,竟把那斥候给射成了刺猬。
高览大吼道:“上前杀敌!”
众兵卒正要下马上前,突然树林中有马匹奔跑的声音。
有人喊道:“那边!右边远处有个骑白马的!”
众人循声望去,却被树木遮蔽,每个人看到的角度全都不同。
忽然,又有人看到有骑白马者,在树林中奔驰。
“左边!这回在左边!”
“右边!右边有!”
“啊啊啊!这边也有,距离不足百步!”
“前边,右边都有!”
“不止一个!”
“有好多好多!”
这五百骑兵的外围一圈士卒已经吓得乱了方寸,阵阵乱嚷搞得中间的人根本不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快炸毛了。
张郃、高览敢忙喝止,可是乱套的五百人不是一嗓子能轻易停住的。
“嗖~”
在树林中游荡的白马骑士们,一边奔驰,一边朝着人群射箭。
这些箭矢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没有光把的标记,也能准确射中目标。吓得夜盲症的袁军,胡乱叫喊,常年极端失控。
处在外围的军吏们,看到好几个骑白马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下令道:“放箭!放箭!”
自身的压力早已到达极限,此时听到命令,也不分辨是将军还是军吏喊得,立刻发疯一般地狂射!
有人肾上腺素爆发,一口气连放十余支箭,连自己手臂严重拉伤都没注意到。
更多的人大吼着,看到影子就胡乱放箭。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好像他们处于大胜的边缘。
“停!”
“停!停!停!”
“停~停~停!”
张郃、高览把嗓子喊得快要哑了,才让众人停下盲目地行动。
结果累的两个人几乎说不出喊不出声音了,气得他们快要把带头的全抓出来杀头。
那些士卒看了看周围,竟然没有一具尸体,又感到手臂的强烈酸痛,士气直接自由落体般下滑。
不知是谁,喊了句:“这就是白马义从吗?!”
“白马义从!是白马义从!”
“啊啊啊!太可怕了!”
有几人竟然私自溜号,朝着自以为来得方向逃散。
“哪里跑!”
张郃架马赶来,连放三箭,射倒带头跑路的几人。怒道:“再有不听号令者,这就是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