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上是星河。
星河之中,繁星无数。
这些都是人间之景物。
仙界是什么风光,没人说得清楚。但修行界的人都有共识:仙界乃是一个无垢无尘的奇妙空间,不在此世。所以,星辰都不在仙界。
星野舟悬浮在大海与陆地之间,等待林素素与星君姜辰的斗法结果。
时间如梭,三日三夜眨眼逝去。
最后,林素素占据了上风,击退了星君。
星君姜辰暴怒,却只能无可奈何地退去,一路上焚烧了无数小岛。
几个妖王的洞府正好在姜辰撤退的路上,全都遭了殃。
星君姜辰遁回自家小岛,怒气难平,立刻入定,继续修炼,准备休养生息,然后攻破谷西州的五观门。
赶走了姜辰,林素素略感疲惫地来到星野舟,检视叶玲珑等诸多弟子。“这个神秘星君有些本事……当今之世,除了师叔和我,怕是没有第三个人能制得住他。就算是我,也废了不少力气才打败了他。”
众人无不称赞林素素的修为高绝。
三位金丹宗的大道士与前来接应的五行合和真人等,都向林素素行了大礼。按照辈分来算,林素素与齐槐同辈,都是在场众道士的前辈。
林素素自‘前一次’飞升后,便已经成为了修行界的传奇。不久之前,她再次出世,与任佑一起喝退天门,击败魔尊,更是让她成为了传奇之中的传奇。
林素素笑道:“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我这个师侄女可要吃大亏了。你们,可比我那个不成器的师兄有用多了。”
林素素嘴里的师兄不是齐槐,而是扑鱼子,那个一直跟在齐槐身后惟命是从的大修行者。自从魔劫降临,齐槐投靠了魔族,德行宗便一蹶不振。崔雨落带着门中弟子守住德行宗烟霞山,一步不敢跨越雷池,扑鱼子也没了踪影。
魔尊溃败,德行宗自然也是少数被保留下来的门派之一,只不过早没了从前的气势。
想当初,齐槐领着扑鱼子以及崔雨落硬闯金丹山,去救任佑时,德行宗是何等的气派?与之齐名的金丹宗根本抵挡不住。可是,世易时移,最后齐槐却被自己的心魔所困,站在了任佑的对立面。而金丹宗虽然一开始与任佑敌对,却在大是大非上站在了任佑和人类这一边,最后得到任佑的眷顾。
这,就是因果循环的道理。
“不敢!前辈谬赞了。”黄龙祖师急忙答道。
林素素点点头。“师叔闭关前曾说过,金丹山有他当年设下的十八星宿大阵,自保无虞。你们赶紧回去吧,守护山门要紧。以后,我会让玲珑亲去金丹山登门道谢的!魔尊虽败,魔族犹在,大家各自努力,恢复实力,准备再战吧!”
几个道士无不称是,纷纷离开星野舟,向五观门的众人告别。几个祖师本就是来寻烛江祖师的,如今任务达成,归山之心本就似箭,再无犹疑。
临行,烛江祖师扯住叶玲珑的手,说道:“一路相伴,并肩作战,贫道受益匪浅。玲珑,我在金丹山等你来见!”
叶玲珑对着烛江祖师行了大礼,连番感谢。“祖师,一路上,几多磨难,多亏您几番仗义出手相助。弟子一定会上金丹山拜见祖师的!”
烛江祖师嗯了一声,撕开虚空,消失不见。
送走了金丹宗的道士,叶玲珑委屈地哭了起来,将自己的经历简单一说。“师伯,弟子无能,没能救出严青衣姐姐。”
“玲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你现在的年纪和修为,能想到合纵连横各路妖王,实属难能可贵。不怕,有我在,管他什么双姝岛,单姝岛,破了它就是!”
旁边,威山野叟和云澜君闻言,对视一眼,同时心想:谁敢得罪这位姑奶奶,那真是要倒大霉了。
船上,叶家姑奶奶等被叶玲珑从双姝岛上救下来的修行者,一路担惊受怕,又见识了星君姜辰的厉害,无不胆战心寒,没了心气,此刻也告辞,准备各回各家。
叶玲珑嘱咐自己的姑奶奶,说道:“在金银庄安心修炼,少管外面的事。修行界若有异动,自有我师叔祖这样的大能顶着,你就别担心我了。”
叶姑奶奶眼眶含泪,不住地点头。“玲珑啊,当初姑奶奶瞎了眼,做了许多胡闹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五观门是天底下最值得你依靠的地方,跟着你家师叔祖好好修炼。将来无论你是飞升紫府,还是学你师叔祖做陆地神仙,那都是我叶家的光荣!”
“嗯!”叶玲珑点点头。
等这些人离开了星野舟,郑园子突然说道:“陆地神仙,这个说法倒是有趣得紧。我也愿意做个陆地神仙。若是在人间能得长生之法,飞升不飞升,又有什么区别?”
一切准备就绪,星野舟调转船头,再次往大洋深处飞去。
直到此刻,林素素才对那仙子说道:“你……不是兰君……”
仙子有些微怒,她早‘认出’了林素素,可是林素素却和任佑一样的口吻,不肯承认自己是兰君。“若这么说,你也不是林素素。”
“为什么?”
“因为你的这具法身根本就是我做出来的。如果,我因为换了身躯所以不是兰君,那么自然你也算不得是林素素!”
林素素苦笑一声。“虽然你记得很多事,可那些记忆并不属于你,而是另外一个人送给你的。你虽长得跟兰君一模一样,却不是兰君。我虽改换了身躯,却依然是林素素。”
“凭什么?你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判定?我拥有的记忆和兰君一模一样,我的性格与兰君也一模一样,我的长相也和兰君一模一样……兰君有的,我都有,兰君识海中的一切都在我这里。我不是兰君又是谁?”
仙子盯着林素素,罕见地露出明显的愤怒表情。“当一个生命拥有另一个生命的完全记忆和情感,他们就是一体的。”
“就算你拥有和兰君一模一样的记忆,你终究不是她。”林素素摇摇头。“你顶多是她的复刻,而永远也不可能取代她。因为,这些记忆和情感都是她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自己获取的。而你的记忆,是她的赠与。一个获得,一个取得,天壤之别,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