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一百多米外战壕里的鬼子兵们或许听不清大树绝望的嘶吼,听不见林中压抑的哭声,但绝对看得到那名军曹对几名中国伤兵犯下的恶行,这些内心只有兽性的家伙不仅没有丝毫的怜悯和不适,反倒一个个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快看,他还在动!”
“好厉害,打中了这么多枪还可以动?”
“哈哈哈哈,山本军曹,这次打后面的怎么样!”
“对,看看还会不会有支那人出来救他们。”
在自己分队里其他几名士兵的撺掇下,那个鬼子军曹再次举起了步枪。
“砰!”
这一次中枪的是躺在树林边的老秦,鬼子的这个山本军曹似乎是想逼迫更多的中国士兵冲出树林救人,专门选择了距离林子最近的老秦。
子弹射穿了老秦的左上臂,在被骨头稍稍阻碍了一下之后改变了飞行方向,翻滚着划过老秦的胸口,将老秦胸前的军装撕出好长一条口子的同时,也拉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老秦在四个伤员里年纪最大,也比较精明,他很清楚鬼子是在拿他们几个逼迫其他战友出来救人,为了不让更多的战友重蹈覆辙,老秦在再次中弹之后,立刻躺在原地装死,强忍着伤口的剧痛,一动也没有动。
远处的鬼子看老秦中弹之后不再动弹,还以为山本军曹这枪打偏了,不小心打死了老秦,顿时一片嘘声。
“山本君,你怎么把他打死了,太浪费了吧。”
“我明明打中的是胳膊啊?难道是子弹打出了跳弹?”山本军曹被嘲笑后,立刻想办法为自己辩解:“不对,他肯定在装死,让我再打一枪!”
说着,山本军曹又对老秦开了一枪,击中了老秦原本就受了伤的右腿膝盖。
后面的战士眼睁睁看着老秦的膝盖骨被子弹击碎,可老秦还是一动没动,也没有发出声音,老秦的胸腔还在微微起伏,大家都知道他还活着,可他是靠着什么才能在身中三枪的情况下坚持不动不出声的,谁也猜不到。
“我就说他已经死了吧,山本军曹,你又浪费了一颗子弹,让我打另一个试试!”一个比较年轻的鬼子新兵嘲笑道,一边举起了步枪。
“不行,小林上等兵,你枪法不如我,看我的!”另一个鬼子老兵按住了蠢蠢欲动的新兵,将自己的枪口对准了趴在老秦前边不远处的战士马脸。
老兵还没开枪,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开枪?”
老兵一回头,顿时吓得一哆嗦,说话的是一名矮个子的少佐军官,国字脸,蓄着小胡子,正扶着腰间的指挥刀盯着几名士兵。
“少佐阁下!”虽然不怎么熟悉眼前的少佐,但几个鬼子兵还是连忙低头问好,那个新兵愣头愣脑的还想敬礼,被老兵暗戳戳踹了一脚屁股,这次反应过来,赶忙收起举到一半的右手。
“报告少佐,我们在射击远处树林外的支那士兵,以逼迫更多的支那士兵走出树林!”
山本军曹赶忙解释。
“哦,”矮个少佐望了望远处的几个中国伤兵,不带感情的应了一声:“你们继续吧,给年轻人也留一点锻炼的机会。”
说着,矮个少佐还伸手拍了拍新兵的钢盔,很是宠溺的样子,等少佐拍完脑袋,一直紧跟着少佐的勤务兵马上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了一封书信和一个小布包递给新兵,还给新兵挤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等少佐一行人离开,这道战壕里的其他鬼子兵哪还不明白这个刚来还不到一个月的新兵原来是个关系户呢。
“实在抱歉,小林君,战场上是不能给长官敬礼的,不过刚刚那位是?”
刚刚还踢了新兵屁股一脚的老兵马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上前询问,生怕新兵生气告他的黑状。
“那是我的舅舅,小林少佐,在旅团部任职,”新兵倒是没什么城府,竹筒倒豆子一样交代了自己的老底:“我还没出生,父亲就去世了,我母亲就改回了娘家姓,带着我跟舅舅他们生活,我们一大家人,还有一个年龄比我只大几岁的小舅舅,都是靠我这位舅舅接济到现在的。”
听新兵一说,几个鬼子都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关系户又看重了几分,而他们的分队长,山本军曹也对新兵微笑了起来,心说这家伙明明有一个少佐舅舅,怎么不声不响的,还好自己没有对这个家伙太差,不然自己可要惨了。
“对了,我外公好像当过陆军少将,但是已经退役很久了。”新兵小林补充道:“我那个小舅舅也在帝国军队里,是一个少尉军医。”
“奥奥,”其他士兵又是一阵点头,好家伙,之前都不知道,原来这小林背景这么强大,以后可得多护着他点,要是他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可不是坐进军事法庭就能解决的。
“对了,小林君,”山本军曹笑着看向小林:“刚刚少佐说,给年轻人一点锻炼机会,正好,那些支那伤兵动不了,要不你来试试?”
"
“可以吗!”小林眼前一亮。
“当然可以了,年轻人就要多锻炼嘛,你打后面那个还在动的,让我们看看年轻人的实力!”山本军曹指了指远处的二营战士马脸,鼓励道。
“嗨依!”小林深吸一口气,举起步枪,将准星套在了马脸的身上,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
“砰!”
马脸腰侧中弹,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不错,命中腰部,再来!”山本军曹眯眼看了一下,向小林点了点头。
“砰!”
又是一声枪响,但这次枪声并不是从小林这边传来的,而是来自远处的树林。机警的山本军曹几人立刻将脑袋缩回了战壕,山本军曹看向小林,正想提醒他下来躲躲,却惊恐的发现,小林此时已经软绵绵的靠坐在了战壕壁上,左眼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赫然是一个深深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