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之后,赵重厚和领队武官也是皮糙肉厚,倒也没有失去行动能力,二人还能站起来走路,受到了限制。
苏扬看向二人问:“本将命人打尔等,尔等可心服?”
赵重厚被打得比较重,脸色有些发青,几乎站立不稳,“卑职对麾下将士管束不力,理该受罚,卑职心服!”
苏扬脸色好看了一些,“将士们军纪松散、做错了事情,朝廷和本将军不会追究他们的罪责,因为这是你们这些做上官的统带不力、管束不严所致,所以本将军只会拿尔等问罪,希望你们以后时刻牢记,竟然披上了战甲、拿上了军刀,就得时刻准备与敌人厮杀,就算在熟睡之时也不能放松警惕,因为你不知道敌人何事会来!”
“诺,末将知错了!”
苏扬走过去捡起领队武官的长枪,他面向台下上百人的方阵,看着众将士大声说道:“操练不是你们这样做的,一个都没吃饭吗?要力气没力气,要气势没气势,像你们这样操练,吓不到敌军,反而把自己累坏了!现在本将给你们演示一遍,都看清楚、记下来!”
“杀——”苏扬大吼一声,端着长枪一个弓箭步向前迅猛刺去,一往无前。
“杀——”
“杀——”
一连二三十次,每一次苏扬都吼出最大声音,使出最大力量,这气势自然就瞬间不同了,台下百十来个兵士都被这种气势震慑住。
练习完毕,苏扬收枪而立,“都看清楚了吧?枪刺出去不能留力气,要用尽你全身力量,一往无前,有我无敌,要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势,因为上了战场,敌人不会给你第二次出招的机会,你有多大声音就吼出多大声音,这会有助于你发力,只要你的气势比敌人的气势高,你就可以震慑对方,让他心生胆怯!一旦胆怯了,就失去了再战的勇气!都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明白!”三三两两的声音响起。
苏扬皱眉大喝:“都没吃饭吗?声音不够大,不够整齐,再来一遍!”
“明白!”
“再来!”
“明白!”
苏扬点点头,稍稍满意了一些,又说:“现在听我号令,敌人来了,一百息之内,所有人上城墙进入防守位置,若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进入战斗防守位置,严惩不赦!第一队先上,第二队跟上,开始!”
兵士们一窝蜂拿着兵器向城墙上跑去,由于很多人跑到了楼梯口,楼梯口被堵住了,后面的人又在往前面挤,致使多人被挤到在地,后面的人纷纷踩着同伴的身体登上了城楼乱成一团。
时间虽然短,但这牛皮关本身就不大,如果有秩序,兵士们还是很容易在规定的时间内达到防守位置。
“去传令,让他们一百息之内下来列队集结,超过时限则军杖伺候!”苏扬对一个兵士吩咐。
“诺!”
命令下达之后,城墙上的兵士们闹哄哄的又是一窝蜂的往城关空地上涌,楼梯都差点挤破,更是有十几个人是被同伴推下来的,谁都不想超过时限被惩罚。
等所有人都重新列队集合,超过三分之一的兵士身上都是脏兮兮的,狼狈得很。
苏扬冷着脸在一排排兵士们面前走过,看着身上满身泥土、狼狈不堪的兵士,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训斥:“看看你们这副熊样,看看,都自己看看!一旦行动起来就闹哄哄的,完全没有章法,毫无秩序,就你们这副熊样如何打仗?只怕一旦战事失利,尔等就会不顾上官的喝令而转身逃走!”
“本将方才给出的时间是足够的,只要尔等迅速、有序的组织上下城墙,完全无需担心时间不够,就是因为尔等担心超时而被惩罚,因此不管不顾往前冲,没有任何集体精神,没有团队精神,你要知道就算你一个人登上了城楼,就凭你一个人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没有所有人的配合、努力杀敌,你再强也得死!”
“两个队正站出来!”
话音落下,两个武官走了出来。
苏扬说道:“将士们没有协同感、没有团体感,行动时无序,这都是你们的责任,现在你们二人来开始训练他们,什么时候能把他们训练成在某规定的时间上下城墙并到达指定位置才算合格,完不成要求,今天谁都不许吃饭!”
“诺!”
在将士们开始训练之后,苏扬招呼众刺史、将军们前往白登道巡视关隘防务。
去年的时候,苏扬就来过几次白登道,白登道距离牛皮关和云州城都不远。
前往白登道的途中,云州司马秦道忠追上苏扬抱拳说:“将军,云州军备松懈是末将之过也!”
苏扬一边骑马一边扭头看向秦道忠,“你是有责任,这个责任还不小,在没有州刺史的情况之下,你这个司马本应该把所有军务都承担起来,但是刚才牛皮关的情形你也看见了,都成什么样子了?牛皮关是这样,其他关隘、烽燧和戍堡呢?”
秦道忠立即抱拳说:“一旦再发现有人玩忽职守、军纪松懈、操练懒散,末将已经严惩不怠!”
到了白登口城寨下,秦道忠叫开了寨门,苏扬等人骑马进入。
城寨内很安静,秦道忠抬头看了看哨塔,见哨塔上竟然没有人,这下他真愤怒了,大吼:“所有人集合,一盏茶的时间不到立斩不赦!”
城寨内武官和兵士们拿着兵器纷纷跑下来集合,一共三十余人的样子,个个歪歪扭扭的站在空地上。
秦道忠怒声喝问:“现在是谁负责放哨?”
两个兵士畏畏缩缩站了出来,“是、是小人!”
“方才你二人为何不在哨楼上?去哪儿了?”
“小、小人等在营房内瞌睡!”
秦道忠气得七巧生烟,大白天的躲在营房里睡觉?他厉声大喝:“戍主何在?”
站在最前面的武官上前一步,“卑职在!”
秦道忠怒斥道:“汝手下的兵士都懒散成如此,要你这个戍主有何用?来人,拖下去,斩!”
身后两个兵士立即冲上去把戍主按在地上,一人抽刀,收起刀落,“噗嗤”一声,一颗人头滚落在地上,眼珠子还在转动。
三十来号兵士们都被吓住了,一个戍主说斩杀就斩,完全不给任何说话的机会。
秦道忠眼神凌厉,“副戍主何在?”
被刚才戍主的死吓到了,副戍主战战兢兢上前一步答应:“卑职在!”
“现在某任命你为戍主,刺史府会不定时派人巡查军纪、操练、营务、军械甲胄保养等情形,也会按将士们中间安插眼线,若再发现,或是得到密报说将士们还是如此懒散,大白天躲在营房睡大觉,某就斩你!”
“诺、诺!”新戍主吓坏了,急忙答应。
在巡视了白登戍之后,苏扬等人又沿着阴山南面向东巡视,一个个关隘、烽燧、戍堡一一巡视,但凡发现军纪、操练、营务等方面松懈的情况,一律进行严惩,接连三天时间把云州境内的大小关隘、烽燧、戍堡和守捉全部巡视了一遍,斩杀了八个主官,降职了六个,如此重拳处置之下,云州境内各军事据点风气为之一变,士气大振。
接下来,苏扬又命单于都护府司马李崇义带人巡查妫州各军事据点防务,命妫州刺史王恢巡视蔚州各军事据点防务,又命蔚州刺史李思俭巡视单于都护府各军事据点防务。
同时又命朔州、代州、岚州等刺史分别交错巡视对方辖区内的军事据点防务情况,一旦发现防务上有问题的情况,坚决严惩。
经过十来天的整顿,这个北疆中段和东段的防务开始变得好转,随着各军事据点将士们加强了操练,不仅士气提高了,战斗力也提升很快。
临时安抚使府内,苏扬对众刺史、武将说:“呵呵,真是不敢相信,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等中受降城建成,安抚使府落成之后,某会在安抚使府辖下成立专门负责巡查各州军纪、军务、后勤辎重等各方面的衙门!查到某个戍堡、烽燧、守捉在以上方面出了问题,主官负主要责任,轻则免职,重则斩首!其上级主官轻则训斥诫勉,重则免职;司马、刺史被全北疆公开点名训诫!公开点名、训诫超过三次,本将就上书弹劾,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何强大的后台,某都要让你滚蛋,北疆是杀伐之地,不养闲人、不养废物!”
刺史们、将军们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苏扬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一事需要知会诸位,朝廷已经授权给本将军,五年之内,单于道安抚使府有权在北疆各地关卡征收过往商队的商税,商税用于供养一支万余人的骑兵机动作战!因此,本将正式通知各位,尔等派人回去行文给各关卡向过往商队收取过关商税,采取五税一的原则,若有安抚使颁发的凭证,关卡按照规定的多少收取,有些商队可以免税!过一段时间,本将会向各关隘派遣官吏专门负责登记和收取,安抚使府从各州关隘收取的商税留下两成给各州刺史府作为军务用度,其他则收归安抚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