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客栈的客舍里,苏扬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把小瓷瓶里的液体倒入一柔软的布团上,然后用这团湿润的软布擦洗着淳于仙仙手臂上的伤口。
“哎呦——”淳于仙仙忍不住叫出声来,“是甚么?”
苏扬道:“酒啊!”
酒?淳于仙仙一脸狐疑的从旁边桌子上拿过小瓷瓶闻了闻,“还真是酒,这酒怎有如此浓郁的酒香气味?”
“提纯过,气味当然很浓郁,这可是七十五度以上的酒精!”苏扬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清理,“用酒精清洗伤口可以最大程度的防止你的伤口灌脓发炎!”
淳于仙仙皱着秀眉:“就是太刺痛了!”
“忍一忍就好了!”苏扬说着放下布图,开始拿起一根已经火烧过并且穿上了细线的缝衣针。
“你、你做甚?”淳于仙仙看见苏扬打算拿针在她身上扎,立即惊叫道。
苏扬抬头看向自家娘子:“转过头去!”
“······哦!”淳于仙仙看了一会儿苏扬,最终还是把头转到了一边。
“忍着啊,别叫,让其他客舍里的人听见肯定就睡不着了,指不定还会暗地里骂咱们不知羞耻呢!”苏扬说完就把针头扎进了伤口一侧。
淳于仙仙的手臂明显一抖,差点就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就对了嘛,你还是很乖的!”
淳于仙仙忍不住伸手想打,想到可能会影响苏扬缝针,还是把手收了回去,她忍不住回头一看,正瞧见苏扬用缝衣针把她的伤口像缝衣裳一样缝合起来。
她又羞又怒:“你······你竟把我当衣裳缝制!”
“别动!”苏扬抬了一下头,“伤口缝合起来之后比较容易愈合,其他人让我缝我还不干呢!”
“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细胳膊细腿的,咋就有那么大的本事杀了那么多刺客呢?”
淳于仙仙忍不住可:“从头到尾你都看到了?”
“对啊!”
“你······你怎么能看着我被围攻而不出手?”淳于仙仙很气愤。
苏扬笑道:“你的本事我岂能不知?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大理寺狱杀了几个吐蕃细作,岂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再说了,我若一开始就出手,咱们俩就被动了,许宣平肯定会改变策略,这一场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诶,我说你一个做刺客的人,竟然选择正面与敌人厮杀,这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么?”
淳于仙仙冷哼:“哼,我还不是为了你!我若躲起来了,他们肯定会拿你和苏府其他人开刀!”
缝合完毕,苏扬剪断了线头,“行了,这几天不要沾水,也不要再与人动手!等伤口长好之后,我再给你拆线!”
淳于仙仙抬起手臂看了看,忍不住吐槽:“你缝得可真丑!”
苏扬讪笑:“没办法,除了当初给死人脸、妖精他们几个缝合伤口之外,你还是第四个被我缝合的人!”
“你!”
苏扬连忙说:“好了好了,你先把衣裳穿上吧,咱们说说飞凤楼的事情!”
淳于仙仙默默的穿衣,穿好之后喝了一口水才缓缓说:“我是飞凤楼的金牌刺客,像我这种金牌刺客一共有四人,另外三个都死了,死在了任务之中,数年前我选择了退隐,断了与飞凤楼的联系,但没想到他们还是找到了我!”
“飞凤楼楼主,据我所知她是一个女人,名字叫拓跋莺,拓跋莺是北魏皇族拓跋氏后裔,这个女人,根据我的探查和推测,她很可能藏身于皇宫之中,具体是什么身份不得而知!”
“拓跋莺之下有四大凤凰,分别为金凤、蓝凤、黑凤、火凤,她们各自统领一支人马,互不统属,只有火凤和她的人专职负责刺杀和清除内部叛徒,飞凤楼所有刺客也是她负责训练的!”
“飞凤楼从成立到现在大约有十几年的时间,我就是最早被训练的一批刺客之一,它网罗了许多官员、武官、小吏、贩夫走卒、市井小民!”
“飞凤楼虽然势力很大,但它不是没有弱点,它的四条线上所有人的上下级关系明确,只要抓到其中一个人,撬开这个人的嘴,就能把这条线上的所有人一网打尽,除非对方事先得到消息提前逃遁,不过有一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金凤、蓝凤、黑风和火凤这四个人的真实身份,因为她们从不在人前显露真容,就算接见下属也是蒙着脸!”
等淳于仙仙说完,苏扬说:“我和死人脸已经解决了飞凤楼的其中一条线上的所有人,而这条线的首领应该是蓝凤,只留下了蓝凤直接统辖的两个手下!另外还有一条线,我们已经铲除了一半,目前正在顺藤摸瓜,除非他们从此不再联系上下级,只要他们一动,我们立刻就能追踪到!”
淳于仙仙颇感惊讶,“原来你早就知道飞凤楼并对它开始动手了,不过你不要认为飞凤楼那么好对付,飞凤楼网罗了大量的官吏和武官,他们随时可以调动官府力量和军队,今晚你也看到了!”
苏扬想起了许宣平,“你知道我曾见过许宣平出入何处么?”
“何处?”
“宰相薛元超的府邸!”
“什么?”淳于仙仙大惊失色,“难道就连薛元超也是飞凤楼的人?”
苏扬摇了摇头:“薛元超是不是飞凤楼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肯定参与了高智周诬陷太子一案!对了,你是如何知道飞凤楼楼主名叫拓跋莺的,又如何知道她是北魏皇族拓跋氏的后裔?”
淳于仙仙似乎想起了从前的事情,“这事要说起来其实是一个巧合,有一次我接到联络暗号通知,于是前去感业寺与她会面,当时她蒙着脸在一间禅房里接见了我,给我下达了一个指令!”
“因为感业寺是皇家寺院,不对平民百姓开放,我进去时是躲在一辆送米面蔬菜的骡车底下进去的,接了楼主的指令之后再出来发现运送物资的骡车已经走了,只好藏在一辆普通的马车底下,打算随着这辆普通的马车出去”
“但我很快就发现了一双熟悉的脚出现在旁边的马车边,那双脚的主人是一个宫女,我看不到她的脸,虽然她与我在禅房见面时刻意改变了声音,但她的鞋子没换,就是那双鞋子,我绝不会记错,她搀扶着一个贵人上了旁边的马车,并与贵人进行了一番对话!”
“贵人对她说:拓跋莺,那件事情要尽快施行,本宫相信你和你的人能够做到,不要辜负了你身体里北魏皇族后裔的血脉!谁说女子不如男?你看看本宫就知道了!”
“拓跋莺答应了,可贵人:御驾很快要前往洛阳,实在长安动手还是在洛阳动手?贵人考虑了一下让拓跋莺等御驾去了洛阳之后再动手”。
苏扬静静听完,可道:“那是何时?”
淳于仙仙道:“五年前!也就是那一次任务过后,我就切断了与飞凤楼的联系,隐居了五年”
苏扬皱起了眉头,“五年前?是几月初几,还记得么?”
“应该是四月······四月初五!”
四月?苏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前太子弘好像就是在五年前的四月底死于洛阳合璧宫绮云殿的吧?他的死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淳于仙仙愣了,“朝廷的文告不是说前太子弘是猝死的么?”
苏扬撇撇嘴反可:“朝廷说什么你都信?不太光彩的真相往往会被当权者隐瞒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大众百姓所知道的都是他们想让人们知道得!”
淳于仙仙沉默了一下可道:“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嘿,当然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第二天,苏扬和淳于仙仙各骑乘一匹马,一路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在下午城门关闭前进了城,又在宵禁之前回到了家中。
苏黄氏看见二人,又看了看淳于仙仙,“仙娘你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昨天走的今天就回来了?”
淳于仙仙看了一眼苏扬,回答说:“在咸阳城遇到了娘家来的人,他们说家父已经好了,身体无碍,家里不是事情多么,我琢磨着既然家父无碍了,索性就不急着回娘家,等到不忙的时候再回去,所以就回来了!”
苏黄氏叹道:“你都几年没有回去看过亲家了,也真是难为你了,不过家里事情确实多,没有你还真不行!”
苏扬这时说:“母亲,你们婆媳说说话吧,儿有事要出去一趟!”
苏黄氏急忙说:“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玩何处啊?”
淳于仙仙知道苏扬肯定有事,当即对苏黄氏说:“母亲就让他去吧,肯定是公事,耽误不得!”
永崇坊。
书房里,魏庸正跪坐在书案前整理着书册。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魏庸立即把几本书册收了起来放在身下,然后抬头道:“进来!”
一个身影推门进来,转身就把门关上,再转身过来看着魏庸。
魏庸一惊,立即起身行礼:“见过大统领!”
苏扬摆手,走到魏庸对面跪坐,“这段时间盯着飞凤楼的情况如何,有多大进展?”
魏庸立即起身走到书架边,把其中一本书拉出来,一排书架自动分开,墙壁上出现一个暗门,也不知道触动了哪里的机关,暗门自动推开,他钻进暗门,过了一会儿拿出一张纸递给苏扬。
“大统领,这是今天早上更新的有关飞凤楼的最新消息!”
苏扬看了看纸张上的内容,沉思一下后说道:“传话下去,让鼹鼠们这几天不要有太大动作,不许惊动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