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带人去雷州的同时,李二派出的使者窦琮也到了高州。
初到岭南的窦琮很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再加上杜荷一行人行迹不定,无奈之下之能选择来到高州冯盎处。
对于朝庭派来的天使,冯盎自然不会怠慢,面子工程而已,没必要惹的长安某些人不痛快,出城十里相迎是最基本的,高州所有官员也是全部到场,面子给的很足,窦琮也大为受用。
只是没有见到杜荷,让窦琮有些不痛快,客套一阵子便借故问道:“越公,不知税稽司的杜荷现在何处,为何不见他前来迎接圣旨?”
“谯公莫怪,杜安抚使职责所在,现在已经去了南诏。”
“去了南诏?真是胡闹,发现金矿这么大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去南诏做什么,不知所谓,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窦家乃大族,窦琮更是李世民的表叔,虽然不怎么被重视,可越是这样,那种莫名的虚荣心就越旺盛,觉得自己来了地方,就应该被供起来,杜荷不来见自己便是不敬。
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冯盎面上虽然没有表示出来,但心中却嗤之以鼻愈发看不起他:“或许是公务繁忙吧,也有可能是被别的事情耽搁了,谯公且在某府上稍住一段时间,冯某这就派人去通知杜安抚使,你看如何?”
“嗯,那就先这样吧,找到他之后让他立刻来见我。”
望着当先离去的窦琮,冯盎等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
距离雷州大概数十里外的一处海岛,十余艘前凸后翘模样怪异的海船停在岸边,海岸上生着数十堆篝火,平时传来的大笑声中,夹杂着女人凄厉的哭声。
阿米尔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望着远处大海的另一头,对近处帐篷里正在对从大唐抢来的女人施暴的手下不闻不问。
作为麦加最富有的布匹市商,默罕默德最虔诚的信徒,阿米尔信奉的是一手刀剑,一手古兰经,既然在大唐的海域被抢劫,那就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更何况大唐是如此的富有,珍贵的象牙、宝石在这里就像随处可见的石头一样到处都是,如果能将这些东西带回大食,对默罕默德的传教将来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至少在金钱方面不会再局促。
阿米尔的身边,长着大胡子的欧麦尔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的侧脸,黝黑的面庞在篝火的映照下阴晴不定。
“艾布,你在想什么?难道还想再去对面么?”
艾布是一个比较亲近的称乎,做为朋友,整只船队里面,只有欧麦尔有资格这样称呼阿米尔。
“是的,勇士们的弯刀还没有饮够鲜血,该死的异教徒既然敢挑衅默罕默德的仆人,那就一定要付出代价。”阿米尔没有回头,依旧望着远方,在他视线的尽头,是一片富饶的大陆,从那些抢来的女人口中,他知道那里叫雷州。
面对固执的阿米尔,欧麦尔觉得自己应该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艾布,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了,之前的行动应该已经引起了那些人的警觉,如果再去那边,很有可能会被埋伏。”
“你害怕了!伊本,你想要放弃自己的信仰么?”阿米尔淡淡的说着,如同欧麦尔称呼他艾布,伊本是他对欧麦尔的称呼。
“不,我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的信仰,我只是觉得……”
“那就好,我的朋友,你其实完全不必害怕,因为我已经打听过了,对面只是一些大唐的土人而已,根本算不上大唐的子民。”可能是被海风吹的有些冷,阿米尔从石头上下来,坐到篝火边,火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他眼中跳动着的疯狂。
欧麦尔苦笑,他很想说,抢金子的是土人,但对面的雷州却是大唐的国土,那里的人可不是土人,去那边搞事情根本就是得不偿失。只是凭借对阿米尔的了解,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了也没用,阿米尔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你想怎么做?”既然劝说无用,那就只能顺着阿米尔的意思来,这里毕竟距离大食有数千里,就算是有分歧也只能先放下以后再说。
“我的目的很简单,在对面上岸,打破城池,让我们的勇士尽情的发泄,该死的土人既然动了他们不该动的动西,那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就是这么简单。”阿米尔眼中带着嗜血的光芒。
想想也是,敢乘船出海数千里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三天,三天之后出发。”
……
杜荷在雷州已经待了两天了,与后世相比,如今的雷州显得有些冷清,海岸上也没有接踵摩肩的人群,大海里也没有密密麻麻的人头。
这个时代的雷州还是一处未经开发的处女地,或许说是蛮荒也没什么不对。
海边只有一些不大的渔船,偶尔也会有人光着身子到海里去。
只是,他们不是为了游泳,而是为了谋生。
这里的大海中有许多巨大的蚌,潮水落下去的时候,那些大蚌就会张开蚌壳,吞吃一些小鱼小虾或者小螃蟹之类。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蚌壳里面会有珍珠,如果运气好,能够找到彩色或者特别圆润的珠子,拿到岸上便可以换取足够家人吃上一个月的粮食。
杜荷想说,这样的珍珠拿到长安,换来的粮食足够他们吃一辈,只是……这都是些废话,生活在这里的人大部分从未离开家超过三十里。
“呦呦……”
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传出一阵欢呼声,在杜荷的位置,可以看到一个人将手举的高高的,不停的炫耀着什么。
这是发现了什么?
好奇心的趋使下,杜荷起身走了过去,等他走到海边的时候,水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走了上来,在他的手中,是一颗龙眼大小的黑色珠子,阳光下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