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俄,伯力,亦即,哈巴罗夫斯克。
俄罗斯远东军区反谍处,瓦连京·斯捷塞维克夫,被匆匆赶来的下属,打断手中的工作。
“奥列格,如果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我会很生气的,需要你请我喝一杯,才能平息我的怒火。”
知道上司只是在开玩笑,电侦科长奥列格却笑不出来,神情严肃的将一份文件,交给反谍处长:
“上校同志,我想,你应该立即看一下。”
见下属表情不似作伪,瓦连京也稍稍认真起来,开始翻动文件。随着翻看过程,他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看完最后一页,思索了一阵,望向下属:
“这么说,就在刚才,整个远东地区,突然冒出来十三个神秘电台?”
“也不完全是突然冒出来。”
奥列格少校从文件中抽出一页,为瓦连京指点道:
“这是最初的电波,是从赤塔附近发出。这个电波和频率,以前我们就曾侦测多,他非常狡猾,虽然潜伏在赤塔附近,但多次变换发报地点,始终无法准确定位。”
瓦连京仔细看了一下,这个电波他有印象,以前电侦科就曾汇报过,情况确实如奥列格所说。他笑了:
“哈,还是个老朋友了。”
“这个,还不好说……”
奥列格露出狐疑的表情,有些迟疑道:
“根据侦听同志的判断,这个线号的拍发手法,与之前的手法差距很大,只要是有经验的老侦听员,都可以发现。”
瓦连京皱起眉,盯着情报看了一会:
“类似的情况还有么?”
摇摇头,奥列格有些苦恼:
“没有,只有这一个案例。按理说,潜伏的特务使用电台,都应该有专人负责,不大可能换人发报。这个情况十分古怪,或许,难道说,是因为,原先的报务员出了意外?”
瓦连京也是奇怪,但他也给不出准确答案,就将这个问题抛到一边,轻轻敲打文件道:
“是这次发现的全部电波么?”
再次摇头,奥列格苦笑:
“这就是来找上校同志的原因了。这些当然不是全部,在我们西面,西伯利亚西部和乌拉尔地区,都有稍弱的电波。因为距离太遥远,在远东无法准确侦测,希望上校同志进行协调,将这次的情报汇总。”
在赤俄内部,远东军区要汇总情报,标准的流程是,先上报赤军总参谋部情报局,在情报局备案后,再由情报局出面,协调各大军区的情报机关,汇总所有情报进行分析,得到结果后,将汇总的情报下发给各大军区。
瓦连京苦笑,这套流程走完,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更有一个可能,一旦案情重大,就会被总参谋部情报局扣下,变成情报局负责,彻底将负责的权力夺走。
看向下属,瓦连京露出为难表情:
“你啊,那些家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你竟然想到让我去面对他们,你欠我一顿饭,不许抵赖!”
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奥列格想到的渠道,就是联系格别乌,利用格别乌的高效、遍布全赤俄的情报网络,迅速汇总电侦情报。
相比赤俄国内的其他机构,格别乌的高效无可比拟。可是,想想格别乌的前身,那是凶名赫赫的“契卡”!在赤俄国内,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人,谁愿意去和这个机构打交道?
可这次不同啊,全赤俄东部,二十几个神秘电台同时启动,显然是有大行动,若不能及时侦破,那后果……
瓦连京想想就身上发凉,抄起电话:
“给我接格别乌远东分局,嗯,帕金斯维奇上校。”
赤俄,赤塔。
赤塔铁路总站。
小型货运列车缓缓驶入,并未在月台停留,径直开进了火车大库。
待大库内的机修工走过来,想要上车与同事打招呼,吃惊的发现,车厢内竟窜下来一群黄皮肤家伙。
这些人虽然都是俄国人打扮,看着像是俄国境内的鞑靼人。那也不对啊,赤塔总站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全是鞑靼人组成的班组?
原来,因为赤塔位于赤俄中东部,附近黄色鞑靼人众多,这位白皮肤高加索人种的机修工,将冲下来的黄种人,当成了黄色鞑靼人。
特侦队员不管这些,冲下车厢,悄无声息的在大库中四散开去,各自寻找隐蔽位置,组成警戒哨和警戒线,在其他工人没注意的功夫,已经将大库控制住。
看到冯兴打出“安全”手势,马明远这才慢慢走下车厢。在他身后,丁山带着几名行动队员,将鲍里斯和伊万卡押送下来。
本来还要过来,想看个究竟的赤俄工人,一见鲍里斯这位“大人物”出现,立马吓了一跳,纷纷低头走开。
环视了下,将这些情况看在眼里,马明远微微一笑,对鲍里斯道:
“还是鲍里斯先生有震慑力。”
鲍里斯急忙点头哈腰,现出谄媚笑容,刚要开口,被马明远摆手制止:
“去找六辆卡车,还有六个懂中文的向导,马上!”
“哎,是!”
在两名粗通俄文的情报队员“护送”下,鲍里斯慌忙小跑而去。
虽然在赤塔铁路总站,要找六个懂中文的家伙,有点困难,但和小命相比,这些都是小事,对堂堂铁路总站调度室副主任来说,更是不值一提。
没惊动车站内的赤俄警员和其他领导,车辆人手就准备妥当,除留下三人护卫马明远、看押两个犯人,所有特侦队员,无论行动队还是情报队,一起跳上车,按照地址飞驰而去。
冯兴的目标是共青团大街8号,财务局宿舍楼。
卡车一个急刹车,停在大楼下面,那个向导战战兢兢一指:
“各,各位同志,别,别带我走,我是忠于伟大祖国的,忠于优秀的格别乌……”
敢情,这人将冯兴一伙,当成了格别乌的特工。
冯兴懒得搭理这脑子坏掉家伙,带着十名队员,一头撞进宿舍楼。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各家上班人们回家吃饭。突然看到一群精壮小伙子冲进来,饶是他们在财务局工作,也吓得纷纷躲在两侧,竟没人敢过去问话。
虽然赤俄内的“su反”运动还没兴起,但“契卡”留下的赫赫凶名过去不久,看到凶神恶煞的陌生人,所有人都异常紧张,哪敢多问半句废话。
冯兴一伙人,横行无阻的闯到四层,其他住户早吓得缩回自己家中,走廊上空荡荡的。他们按照门牌号,顺利找到407室。
看着紧闭的房门,冯兴将向导拉过来,用手枪一指,示意叫门。
在车上早就交代明白,俄国向导战战兢兢的敲响门:
“开门,查水表!”
嗯,这句台词,是马明远特意交代的。
没有声音。
冯兴惊奇,蹑手蹑脚的凑过去,贴在门上,示意向导再叫。
“开门啊,查水表,有没有人在家?”
冯兴凝神细听,屋内并没有动静,除非对方早有准备躲了起来,或是光脚悄悄来到门口,否则,不会如此。
让向导让开,一名特侦队员会意,掏出一串特殊工具,对着门上镶着的锁眼抠了一阵。
随着清脆的“吧嗒”声,那名队员转动一下,房门被打开。这名特侦队员立即退到一边。
接着,在门两侧,两名早准备好的特侦队员,飞快闪身而入,紧握的手枪,各自指向屋内两个方向。
然后又是两人冲入,比起之前两人,向前突进一段距离,背靠背蹲下,手枪分别指向前后两个方向警戒。
屋子不大,仅仅里外两个房间,不用十名队员全部进入,就将屋内粗略搜索完成。
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