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寒墨和往常一样出去捕猎。
突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悲绝的求救声。
寒墨迈起步伐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飞奔数百米之后但见数匹豺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一断崖间横出的灌木丛。
灌木丛中趴着一女孩,女孩双手拽着灌木,斜着身子在山崖间努力挣扎着。
寒墨细视之下才认出,该女孩正是之前被自己所救的燕姝雪。
燕姝雪惊恐的目光盯着脚下的狼群,绝望地向四周呻吟着。
看情形,她快坚持不住了!
寒墨果断出击,利用地势的优势将一块块石头推向断崖,大大小小的石头如冰雹般砸向狼群。
狼群大怯,便收队而归。
燕姝雪再一次被寒墨所救。
燕姝雪见到寒墨之后不仅有久别重逢之喜,更是有劫后余生之幸。
因此在返回的途中燕姝雪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似乎完全忘记了方才的惊险遭遇。
至此,燕姝雪才从寒墨口中“撬出”当初不肯跟她走的原因。
原来在当初随燕姝雪父亲而来的人群之中有寒墨的叔叔。
寒墨的倔强超乎你想象,他自然不想再见到自己的叔叔。
寒墨很想送燕姝雪下山,可燕姝雪死活不依,说是要与寒墨体验一下荒野求生的生活。
寒墨无奈,只得勉强点头。
这一夜,他们篝火吃起了狼肉。
因为之前在救燕姝雪的途中,寒墨误打误撞用石头砸死了一匹狼,因此他们才有这般口福。
燕姝雪不仅婀娜多姿、花容月貌,而且还天真烂漫、童稚十足,使得寒墨对其情愫剧增。
在篝火“晚宴”之时,燕姝雪调皮道:“如果每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狼肉就好了!”
然而就这么句话戏言却被寒墨深记在心。
那一日,注定是他们彼此最美的邂逅;那一夜,也注定是他们彼此最开心的时刻。
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似乎都明白了彼此。
就如同是太阳与向日葵,虽然遥隔宇宙之外,却在无形之中始终遥望着彼此!
正所谓人世间最大的寂寞不是形单只影,也不是身处人潮、举目无亲,而是琴瑟共鸣却非相和之曲。
就在寒墨被燕姝雪说服,准备陪她下山之时,燕姝雪却误食了一个核桃大小的野果子!
正是陈一摘下欲食时被寒墨击飞的那野果。
燕姝雪中毒了!
等到寒墨将燕姝雪背到医院时已为时已晚。
那一日,燕姝雪用过了她毕生之中的最后一次晚餐!
而燕姝雪的父亲因失去理智而指控寒墨就是杀害燕姝雪的凶手。
寒墨被依法行政拘留。
直到警方抓住了当初绑架燕姝雪的那几个绑匪,寒墨才洗脱了嫌疑。
而警方见寒墨风寒露宿、衣不蔽体却不乏一身正气,便决定将他推荐至武装部。
在武装部报到之时,寒墨遇到了燕姝雪的父亲。
燕姝雪的父亲对误认寒墨为凶手一事深感歉意,并将一份本日记本交给了寒墨。
是燕姝雪的日记本。
其中最后一篇日记中这样写道:
今天已经是第十三天了,然而我依旧没有找到他,我感到很疲惫!
难道他离开了?离开了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山林?
我连续十三天的寻找本应该给予我满意的答案,但为何知觉告诉我他仍在那里?那里似乎就是属于他的地方,属于他那孤傲而善良的灵魂。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一双眼睛,冷傲、空洞、坚毅、倔强!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的孤独,看到了凄苦!
他应该是个苦命的孩子,同样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孩子。可我实在是不清楚他为何会拒绝别人的帮助呢?
我不希望他拒绝的第一个人是我,我更不希望我是最后一个被他拒绝的人!
因此,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
我本应该、也本可以问清楚的,都怪爸爸来得太快了!
……
捧着手里的日记本,寒墨落泪了!
这是他自母亲去世后的第一次流泪,泪水滴在了日记本上,仿佛滴在了燕姝雪的脸上、寒墨的心底。
在从军前的两个月里,他决然重返那片山林,那片烙印着他们回忆的山林。
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学会了狼叫,也学会了捕狼。
只为燕姝雪当初的那句戏言——如果每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狼肉就好了!
……
寒墨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尊冰雕,看不出丝毫活人的气息。
他苦涩的眼神中透露着沧桑的岁月。
他的声音很特别,就如同是一台劣质的播放器。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将故事讲述得凄入肝脾。
坐在旁边的陈一缓缓将手臂搭在寒墨的肩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寒墨也将目光缓缓投向远方。
半晌后,寒墨又重新开口道:“可能我不配拥有幸福!”
“当初我要是知道那个果子有毒,或许姝雪就不会……”
说到这里,他竟然哽咽了。
陈一的心中也是一阵苦涩。
论扯淡能力,陈一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但若要让他去安慰人,那就太强人所难了!
他深知寒墨此时的心痛,但他确实不知该如何去安慰。
“你了解父亲吗?”就在陈一有些不知所措之时,寒墨竟然先开了口。
“我?我父亲?”陈一显然有些吃惊。
不过瞬间他又恢复了“正常”。
他洒脱一笑道:“我当然了解他!”
“我之所以能在这里陪你坐这么久,全凭我老爹在我屁股上打出的老茧!”
寒墨一听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寒墨看似一副冰人般的模样,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蕴藏着一颗阳光的心!
也许是周围的环境磨平了他原有的模样,将一颗赤子之心伪装在了人体最深、最暗的角落。
陈一见寒墨情绪见转,便接着白活:“我老爹打我只用竹板子,而且还只打屁股!”
“在我十三岁那年,我老爹就用打折的竹板给我做了一把小椅子!”
“还说当我坐在上面时就会时刻铭记他的教诲!”
“真好!”然而寒墨却很严肃道。
他目光幽幽间接着道:“我连自己父亲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我只知道他是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