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冯子明奋勇杀敌,也是整个前军都是呈现颓势。
女真兵突袭插入,穿插准确,明军一时不慎,复被女真得手,直接丢掉了东坡上胜势。
在戚金等高级军官眼里,女真这么一次精彩的穿插,却非止扳回胜势这么简单。
一则,这显出了女真大规模骑兵战术能力上的强势,二则也是挽回了整个战场上女真军队的颓势,这二者叠加,使得本来都没有抵抗意志的女真士卒都是军心大振。
也让戚金以下,几乎明军各将一时震动。
此时的王如龙也是与冯子明感情最深,要看着他陷入重重包围中,也是心中一凛。也赶紧请战:“将爷,末将愿支援!”
戚金复又看了片刻,眼见着明军战线后退之势虽然缓慢,但根本难止。
眼前的形式很是明显了,正前方的女真已经颓势尽显,本来冯子明从东坡前来,便可将整个山上的女真军队逼下来,进行大决战,或者炮营将整个阵地都是在一次的覆盖。
但是明显库勒擦剑走偏峰,把如今上了东坡冯子明部包围。而且地处狭小,就是救援都是不好上去。
如今显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主战场的优势,将王如龙的预备部队全部送上去救援冯子明,要么放弃冯子明,靠着他自己冲出包围,或者被女真鞑子冲成齑粉!!
周围的将领都是紧张看着戚金,有人神情紧张,害怕戚金因为一时的顺利就弃大将冯子明于不顾,直接攻击前线。有人神情轻松,觉得如此的情形很是好判断,戚金是一个统帅,是一个多年的统帅,就不会因为个人的情感而放弃这个机会!!
…………
几乎呈铺天盖地之势,冯子明仓皇四顾,满目都是女真鞑子,挥手一锤砸飞了身前的一个巴牙喇兵,只得下令撤退,但部队与之前女真鞑子裹挟在一起,根本无法从令。
一惊一乍之间,他看见明军的旗帜从坡下而来,为首一人身着红色铠甲,漆黑的皮肤让人过目难忘,却是他的好友王如龙。
他一马当先,狠狠的凿穿了一个空隙,身后八千儿郎抵达东坡,后续部众彻底接应了上来,冯子明也得以趁势抽身退却。
双方会聚!!
王如龙看到浑身浴血的冯子明,快步上前,两人背对背,冯子明手持铁锤,王如龙手持戚家刀。
“娘希匹的……”冯子明一锤砸飞了一个甲役,“你来做甚?前方战场如此明显,为何不去直接凿穿它?”
王如龙挥刀如闪电,一股鲜血喷出,断臂飞起,一个鞑子嚎叫着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肩膀。
“哈哈,怕你这个龟孙死在这里,将爷要俺来救你!!”
冯子明手臂向上一挥,一个鞑子下巴被击碎,后仰着到底失去了意识,两人合作,一股豪迈澎湃气概!
就这样,又上来的八千生力军,而明军中溃散的士卒渐渐回到队伍,层层叠叠,分为十部,开始列阵。直接就在东坡塬上展开旷世大战。
而近两万大军一起呼战,喊杀声震荡于大牛山,小牛山之间,无数的骑兵呼啸而来,呼啸而去,马蹄震地尘土飞扬。
“僵持不下,但我军占了上风!”看了片刻,戚忠义忍不住向全副甲胄的戚金做出了汇报。“王师兵多,在推着女真向东侧走!”
戚金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如何不知道此时战场上的情况。戚金没有吭声,而是从元戎车上想左翼鞍山驿看去,彼处的战局也发生了剧烈变化。
茅国器率戚家军五千路部众直接扑鞍山后,非但即刻将左翼作为联络之用的这个女真五个牛录,也就是一个甲喇给逐出大牛山脚下区域,而且主动追击得手!并且趁势对着鞍山开始了攻城战!!
借着中军大营位于山麓的高度优势,以及元戎车宽阔视野,戚金也看到了一处让人感到前所未有震动的场景……
数千女真军队,却是大开城门,无数的骑兵涌出,准备放弃守城之便,直接准备用骑兵之利击溃茅国器,救援大牛山上的库勒擦。而茅国器率军追逐至此,却是毫不迟疑,全军布阵,展开车阵,用戚家军车阵来对付女真铁骑。
但是看似戚家军用车阵每次都能打击敌人,戚继光更是靠着这一手打的蒙古骑兵不敢出来,但是说实话这不也是没有马吗?要是有的情况下,那就是直接马队对冲了,要知道车阵所所损失的未必比骑兵的伤亡小!!
“忠义!”
站在元戎车上的戚金也是蹙眉相对,“马上下令,命令解生的四千骑兵都不要在怜惜马力,全部给我送上鞍山,协助茅国器给我拿下鞍山!!”
“得令!!”
一骑疾驰而去,直接在山麓上隔着百十步距离便遥遥奋力高呼。“女真军队果断出城迎战,兵力极重,且都是骑兵精锐,将爷下令支援!他说务必协助茅国器吃掉这支部队,以吃掉这支部队为主,拿下鞍山为辅!!”
解生活动活动手腕,抽出腰间的戚家刀,狭长的刀身闪烁着金属的寒光,戚家刀就是靠着多一掌长度的刀将倭寇打的溃不成军。如今也是要饮饱了女真人之血!!!
“冲锋!!”没有多余的话语,茅国器刀尖冲天,双腿狠夹马腹,一勒缰绳,枣红色的战马如同脱弦的箭矢飞射出去。
紧接着就是无数的战马疾池,马蹄声闷声如雷,密如骤雨,大地都是跟着震动,其后带起无数的烟尘。
一骑自西北侧奋力驰来,也是遥遥便呼,甚至言语中隐隐带着嘶吼与哭腔。“俺家甲喇额真一时不慎陷入包围之中,五个牛录,被明军中的茅国器军和解生骑兵给围住了!他们骑兵甚多,又有重甲兵,与我们对射,若无援兵,怕是要死伤无数!”
库勒擦怔了怔,战事发生在靠近大牛山下的鞍山旁,库勒擦也是站在高大的木架之上,以求观察东坡塬的战事,也能勉强看到鞍山部分,但有些地方却根本是看不到的。
他也没想到,一上来就有两个主力陷入危机。
不过,稍一思索,库勒擦却又当机立断,果断下令:“满突捻、猛古尔达布出!”
二将闻言,没有丝毫的犹豫,都是快速出身跪地行礼。
“你二人本是阿拜的旧部,最是妥当,俺本欲留在身边为援护,但战事紧张,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库勒擦神情严肃,“你们二人将啊拜留下的十个牛录尽数带去,分左右两路,一个从东坡两侧奔袭上去,护住啊拜,以大军维持住东坡阵地,另一只去帮助鞍山的猛哥帖木儿甲喇额真,帮助他且战且退,退守鞍山,明白吗?把鞍山给我守住了!!”
二将虽然有些惊疑,但如何不懂军令,都是赶紧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看到整个前方却已经陷入僵持,明军攻破第一道防线后,却也是无力在进攻第二道防线,尽管摇摇欲坠也是守住了!!
“亲王……”见到如此,前方的镶蓝旗固山额真的下手巴喇也是稍微起了几分希冀之态,却又有些慌乱,金军只有三万,已经撒出去两万了,现在直接援了东坡和鞍山十个牛录,库勒擦难道要亲自救援自家固山额真?
…………
太阳仿佛都是不忍在看到人类这种自相残杀,微微偏西,气温都是下降了些。明军中军大营处,尚留在此处的诸将与中军吏员侍从,皆早已振奋莫名。
东坡上的战场自不必多提,虽说一开始有些人觉得救援冯子明实在是个错误,应该趁势拿下正面战场,直到王如龙帅军此时当面顶上,节节向前,如果能够成功也能对着侧翼的女真鞑子起到牵制作用!!本来也是没什么!!也对整个战局没有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一旦女真鞑子后退三道防线后,那东坡就将失去作用。
但是也真的是侥幸,谁意想不到鞍山的鞑子,竟然要出城野战,从他们的战马和全身都是明盔明甲,完全可以推断出这是一个率领女真主力的金牌甲喇及其核心部属!!
这么一支强大的女真骑兵,要是被茅国器吃掉,对整个战局都将起到振奋作用!!真
这种运气,还真有不少人趁势凑趣的那般,说什么所谓‘戚伯爷’武曲星,自有强运压阵。
当然了,说这些话都是一些新来的卫指挥使,都是出于阿谀奉承,要是戚金此战再胜,那么一个将门就是冉冉上升啊!!
但是气运之说戚金是一向不信的,要是这么说的话,后来多尔衮马踏中原怎么说?对面那群抓完了辽东将领又抓朱明皇帝的算啥,
人家专业抓武曲星外加擒龙的好不好?
但不管如何了,战局大优,群情自然振奋。
“伯爷!”越看越眼热,海洲卫指挥使终于忍不住拱手请战。“让末将引本部兵马上去……末将保证拿下第二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