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堂瑛海返回美国的日子到了。
有公安的协助,她的护照和签证都以最快的速度办好,甚至还有专人负责带她通过海关。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内人来人往,本堂瑛海背着一个小巧的双肩包,从行色匆匆的旅客身边穿过,前往候机大厅。
她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手中除了机票和护照外,还有一张弟弟的照片——那是fbi的探员朱蒂·斯泰林小姐给她的。
时隔这么多年,她终于能以本堂瑛海的身份重新回到家人身边,不必每天睁眼都要面对未知的危险。
本堂瑛海将照片深深地贴在胸口,闭上眼睛,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乘坐ua7787次航班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登机……”
登机广播响起。本堂瑛海睁眼,把弟弟的照片珍视地收在外套内侧的口袋中。此处贴近心脏,这样做,她感觉弟弟就在她身边。
在本堂瑛海排队登机的过程中,有两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她,但已经差不多卸下警惕的本堂瑛海并没有察觉。
信繁与降谷零并肩站在另一边的廊桥上,注视着本堂瑛海乘坐的飞机从他们脚下滑行而过,驶向远处的跑道。
“她要回家了。”降谷零感慨。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将本堂瑛海送到这里,信繁的工作基本宣告结束,剩下的就是fbi和cia的事情了。本堂瑛海或许会选择彻底脱离cia,或许会留在美国做一名普通探员,甚至说不定她想加入fbi,调查一些跨州的刑事案件。
这些都与信繁和降谷零无关了。
一只雪白的鸽子忽然从廊桥侧面的玻璃窗外飞过,它的正前方是蔚蓝广阔的天空。
看到它,信繁调侃道:“zero,机场除鸟工作做的不到位,公安管不管?”
降谷零微怔,等他反应过来信繁到底在说什么后,降谷零笑了起来:“那可是只和平鸽,我们最向往的就是和平。”
“其实对于基尔而言,以这样的方式回家,说不定是件好事。”
“当然是好事。”降谷零肯定道,“她的任务结束了,而我们的工作还很艰巨。“
本堂瑛海的航班已经来到了跑道尽头,塔台下达了起飞的指令,那只大鸟缓缓加速,顺着跑道向前滑行。
“走吧。”信繁收回目光,转身打算离开。
降谷零凑近了一些,低声对他说:“组织那边还在寻找基尔,琴酒这次弄丢了重要的卧底,应该会受到惩罚。”
“这么好的机会必须牢牢把握,我会想办法从他手里夺走日本的资源。”信繁揉了揉眉心,“基尔脱离组织造成的影响不小,后续工作就拜托你了。”
“嗯,放心吧……”
“轰——”
降谷零的话音还徘徊在喉咙中,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却突然响彻云霄。
冲天的热浪朝候机大厅袭来,廊桥之内的他们感觉玻璃都在震动。
对于危险的趋避本能让信繁和降谷零在爆炸发生的第一瞬间就躲在了安全的位置,待震动消失,信繁才慌张地站了起来,冲到窗边,朝爆炸发生的地方看去。
根据声音,刚才的爆炸发生在空中。要知道这里可是日本最繁华的机场,空中爆炸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空难!
“糟糕了,那个方向……”降谷零望着浓烟未散的空域,心脏紧紧地揪了起来,“我马上核实情况!”
爆炸发生的位置就在机场附近,距离航站楼很近,所以爆炸的余波才能有那么大的影响。而那个位置恰好在飞机起飞时必经的航路上,也是几分钟前ua7787次航班经过的地方。
信繁抓着廊桥的栏杆,目光死死盯着天空,可是之前刚刚起飞的航班却不见了踪影,只能看到下方地面的火光和匆忙赶到的消防车辆。
ua7787次航班,那是本堂瑛海回家的班次!
空难令整个成田机场陷入了恐慌,信繁站在旁边的廊桥中,却感觉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大脑昏昏胀胀,几乎无法思考。
信繁的眼前只有混乱的空难现场,他仿佛在浓烟滚滚的残骸中看到了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人,她死气沉沉地埋在废墟中,脸上身上全都是血。
不该是这样,本堂瑛海已经脱离组织了,她应该回家和弟弟团聚!不该是这样……
信繁神情恍惚,脚下也渐渐变得轻飘飘,他感觉他将自己和周遭的环境隔离开了,什么声音也无法穿透这层屏障。
身旁,降谷零似乎很着急,他伸手在信繁眼前晃了晃,大声呼喊着信繁的名字。
然而信繁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全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信繁,醒醒!”
“景!”
“景光!”
“诸伏景光——”
最终,还是挚友带着怒气连名带姓的呼唤击碎了他营造的屏障,将昏昏沉沉的信繁唤醒。
下一瞬,降谷零那七年不曾发生任何变化的面庞出现在信繁眼前:“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本堂瑛海的航班十一点起飞,你不是说要去送送她吗,怎么还在睡?”
“抱歉。”信繁下意识道歉,随即伸手揉了揉眉心。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眉心的位置。半懵半醒中,信繁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了。
这里不是成田机场,不是廊桥,不是空难发生的现场,他还在律枫音乐教室,甚至还没有送本堂瑛海去机场。
脑袋还有些发胀,信繁知道自己只是不小心在音乐教室睡着了,做了个梦而已。
信繁一边敲打着自己酸痛的肩膀,一边抱怨:“你怎么也不叫我?竟然让我坐在这里睡着了!”
“???”降谷零一脸问号,对某人厚颜无耻的程度再次有了清晰的认识,“我从十分钟前就开始叫你,但不论我叫多少声,你还是睡得跟某种食材似的。”
一开始他还顾及这里毕竟是人员复杂的音乐教室,维持着员工安室透的假面,客客气气地喊“浅野先生,我们该走了”。可是这么说了几次后,见信繁毫无反应,降谷零只好以朋友的身份称呼他“信繁”。持续无效,走投无路无可奈何之下,降谷零不得已叫了信繁的真名。
好在终于有反应了,不然降谷零都要以为他在睡梦中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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