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降谷零一拳砸上了浅野信繁的脑门,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重重地瘫在了椅子上,生无可恋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这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吸引了空乘的注意力:“出什么事了吗,先生?”
降谷零连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没什么,我和朋友亲切地招呼罢了。”
“这样啊,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系好安全带,毕竟飞行途中遇到颠簸是很危险的。”空乘将信将疑地转开了目光。
在她背后看不到的地方,信繁正艰难地忍着笑声。
降谷零怒:“你笑什么?!”
“笑你得不偿失啊。”
刚才某人那一拳看上去可怕,实际上大半力道都被出拳的角度和信繁向后的冲击卸掉了,打在信繁脑门上倒是让他清醒了许多。
“对不起……”信繁用细若蚊鸣的声音低喃。
降谷零愣了,他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你说什么?”
“没听到就算了。”信繁闭眼,不想搭理他。
降谷零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民众也就不必交税养着我们这些人了。”
信繁立刻警觉地看向他:“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降谷零认真地注视着诸伏景光的眼睛,尽管这双眼睛与他记忆中那副特殊得像猫一般的眼眸已经完全不同,但他还是能从中看透诸伏景光的本质,
“活下去,我就原谅你。”降谷零虔诚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这句话不仅是说给诸伏景光听的,更是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对于降谷零而言,从他得知诸伏景光还活着的那一刻开始,让诸伏景光活下去就成了他的信仰。在景光遇到致命危险的时候,他已经迟到过两次了,如果下一次他真正失去了诸伏景光……信仰崩塌的降谷零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压的问题,信繁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太清楚。他恍惚地回望着降谷零,耳边一遍遍回荡着他刚才的话。
活下去就原谅我吗?
这个条件还真的是……有些奢侈啊。
人生中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迎来明日的朝阳,更何况他们这样的人。
“好吧。”信繁松了口,“那就等我死了你再怨恨我吧。”
“我们还在飞机上,能不能不要讨论不吉利的话题?”灰原哀稚嫩的嗓音突然横亘进信繁和降谷零的对话中,成功将诡异的气氛搅散。
“还有。”灰原哀板着脸,严肃地说,“你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大可不必如此旁若无人,我毕竟还长着耳朵。”
信繁笑着伸手,欲揉妹妹毛茸茸的脑袋,然而这一次灰原哀却避开了他的手。
“我刚才查文献的时候发现,英国有一个研究机构最近筛选出了一种可以影响实验鼠记忆的天然病毒。”灰原哀将笔记本电脑摆在了信繁面前。
降谷零顿时好奇地凑了过来:“病毒还能更改记忆?”
“是影响。”灰原哀纠正道,“还不确定病毒影响记忆的方式是消除还是替换。”
信繁从专业的角度分析:“记忆通常情况下是无法替换的,但是在一些我们本就记不清的事情上,可以通过重构式记忆改变对过去的理性认知。”
“通俗点来讲,就是用回忆代替那部分记忆。”灰原哀解释,“人类其实分不清什么场景是真实发生的,什么场景又是回忆产生的。当回忆与事实出现分歧,随着这种回忆的不断强调,在之后我们的印象里,回忆的场景就是真实。”
降谷零听明白了:“也就是说通过人为的干预可以让人产生错误的回忆,这也算是一种记忆替换,对吧?”
信繁点头:“记忆重构虽然在我们的生活中很普遍,但想通过病毒改变记忆还是不太科学。”
“嗯,我知道。我只是对上次失忆的事情还是有点在意。”灰原哀拿回电脑,淡定地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设置一个相同的环境,通过控制变量法研究导致我失忆的因素。”
说罢,她竟然认真地问信繁:“上次琴酒关我的那个毒气室还在吗?有没有可能送我再去一次?”
“……”
信繁与降谷零对视了一眼,他好像从零的眼睛里看出了他对灰原哀的钦佩。
是啊,这些科研人员是真的拼命,拿自己做实验也毫不犹豫。
最终信繁只能说:“我可以准备aptx-4869和毒气,至于环境……不如你问问阿笠博士?”
反正博士家那么多实验室和地下室,还原一个毒气室和垃圾排放管道应该并不困难。
坐在后面两排的阿笠博士忽然猛烈地打了一个喷嚏,引来孩子们关切的询问。
……
不同于来时的坎坷,回去的时候一路顺风。
在机场与阿笠博士分别的时候,降谷零俯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见阿笠博士点头,他才重新走到信繁身边。
无需信繁询问,降谷零已经主动解释了:“我跟阿笠博士约了谈话时间,明天下午你有空吗?”
“我去南非前本来计划要去看望鬼冢教官的,我希望能尽早见到他。”
闻言,降谷零蹙眉:“你去找他干什么?”
“有些事情想问问罢了。”信繁没有详说,“不过阿笠博士那边也是必须要谈一谈的,上面怎么说?”
“已经全权交给我负责了,你放心。”降谷零又道,“只不过阿笠博士和工藤优作的关系不一般,要想让阿笠博士说实话,必须先得到工藤优作的配合才行。”
信繁想到某个浑身上下裹满纱布还收不住好奇心的小侦探,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工藤优作就交给我吧,回去后柯南和他爹肯定要找我。”
在小侦探眼里,现在他妥妥就是一个危险人物,不说明身份的话,信繁之后的工作和生活是别想消停了。
信繁和降谷零就接下来的工作做了详细的安排,说完正事,他们在车站分别。
降谷零站在电车里,冲月台上的信繁和灰原哀招手:“明天早上见。”
信繁微笑着注视着车门在他眼前合起,也是这一瞬间,他嘴角的笑容淡薄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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