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繁最终也没能在天亮前躺在床上。
从泽田弘树那里得到了极为糟糕的坏消息后,他没有停歇,几乎是立刻便开始整理汇总组织针对非洲计划的情报。
组织太大了,浅野信繁一个人甚至于日本这整个国家,能在这个计划里做到的事情都很有限。
但能做多少是一方面,做不做却又是另一方面了。
一旦流感爆发,必然会波及到成千上万甚至数亿人,到时候又会有许多家庭支离破碎。如果信繁的所作所为能使一个人孩子少有所养,能使一位老人老有所终,那他都是值得的。
尽管信繁有泽田弘树这个超级外挂相助,等他忙完,窗外的天色也早已大亮。
信繁关掉没什么用处的台灯,托着疲惫的身躯打开书房的门,然后他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牛奶、一碟水果和一小块蛋糕,牛奶还是温热的。
信繁看了眼灰原哀紧闭的房门,推测她应该是早晨起床的时候发现他还没有休息,所以为他做了早餐。而现在,灰原哀应该已经在实验室忙碌了吧。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打扰灰原哀比较好。于是他端起托盘,回到卧室,准备吃完早餐就睡觉。
信繁伸手拉上窗帘。
“哗——”
厚厚的窗帘拉开,安室透对按时上班的榎本梓笑着打招呼:“早上好啊,小梓小姐。”
榎本梓愣了愣:“安室先生,你昨晚不会在音乐教室熬了通宵吧?”
安室透摸了摸自己已经有点水肿的眼睛:“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你的双眼都是红血丝。”榎本梓叹气,“我会帮你跟浅野先生请假的,你还是赶快回去补眠吧。”
安室透笑着摇头:“恐怕我还不能走。你应该也收到阿笠博士的短讯了吧?”
“那还早呢,快回去睡觉!”榎本梓将安室透推出了律枫音乐教室的大门,“真应该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发给浅野先生。让他看看安室透为了工作都忙成什么样子了,也该给你放放假了!”
安室透低语:“我并不是因为音乐教室的工作这么拼命。”
“什么?”榎本梓没有听清。
“いいえ。”安室透看着那个双手叉腰挡着门不让他进的女孩,无奈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回去休息一会儿的。不过你也不必帮我请假,今天原本就轮到浅野先生休假了,在假期打扰他不太好。”
……
信繁这一觉并没有睡多长时间,而且由于精神始终处于警惕的状态,周围稍有动静,闭着眼睛的浅野信繁就会微微皱眉。
因此,上一秒他还在梦里被一群黑色的看不清面容的影子追逐,下一瞬他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隐约能听到楼下的喧嚣,只是睁开眼睛后这种声音反而不太明显了。
信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随即从床上坐了起来,踢踏着拖鞋走到窗边。
窗外的骄阳与他的困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入目一片绿莹莹,而楼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聚集了一群乱糟糟的人。
请原谅他使用“乱糟糟”这个词语,因为院子里的情况真的只能用“一锅乱炖”来形容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律枫音乐教室、毛利侦探事务所、东京警视厅、帝丹高中、帝丹小学校都选择今天在他家团建?还是说他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长,竟然不知道自家什么时候变成了旅馆。
所以,为什么啊?
看到下面的情况,信繁顿时清醒了不少。他匆匆忙忙洗漱完,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便推门而出。
相比于嘈杂的院子,住宅内倒是很清静,基本没有什么动静。旁边灰原哀卧室的门是大开着的,里面没有人,信繁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院子里那群家伙并不是自己翻墙进来的。
下到一楼,声音逐渐变大。
“哎呀!浅野先生起床啦!”山田六葉眼见,第一个注意到他,她满面笑容地打招呼,“我们刚刚还在猜测你什么时候下来呢。”
“十一点五十二分,那应该是小哀赢了吧,她说的五十五最接近。”榎本梓道。
毛利兰朝灰原哀笑了笑:“果然还是小哀最了解浅野先生。”
“没办法,谁叫小哀是浅野先生的妹妹呢。”铃木园子颇为遗憾地叹气,“我也想当浅野先生的妹妹。”
“园子姐姐要是改名浅野园子的话,那她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帮我们买假面超人演出的限量入场券了?”元太疯狂摇头,“那不行那不行!”
“哈?难道我在你们心中就只是一个工具人吗?”园子扬了扬拳头。
步美立刻甜甜地说:“才不是,园子姐姐最好了!”
“你放到那里就行,我来吧。”川上由乃对干活笨手笨脚的法比安·威斯特说,然后又摸了摸旁边灰原哀的脑袋,笑道,“小哀好像交到了很多朋友的样子,真好啊。”
“我来帮你。”冲矢昴从川上由乃的手中接过盘子,摆在桌上。
说来奇怪,川上由乃身上似乎有种让他非常熟悉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想要接近。不过,如果不希望明美受到的伤害重演,他最好还是远离任何人比较好。
“是啊,看到小哀和哥哥一起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佐藤美和子由衷地松了口气,“之前听说浅野先生忙于工作,我还担心他照顾不好小孩子。”
目暮警部拍着高木涉的肩膀笑道:“我觉得相比这个,佐藤你应该关心关心别的事。”
高木涉满脸通红:“什、什么?”
“酒呢?浅野你家有没有酒啊,啤酒洋酒随便什么酒,都拿出来招待客人吧!”毛利大叔嚷嚷。
安室透拆开袋子找了找:“我记得我们刚才买了啤酒,放在哪里了?”
“在这个袋子里。”冲矢昴提醒他。
“谢谢……”安室透下意识道谢,然而在看清帮他寻找的人是谁后,他的眼中几乎不加掩饰地带上了浓郁的嫌弃。
冲矢昴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怎么回事?他的易容暴露了?否则安室透为什么对冲矢昴怀着这么深的敌意?不应该啊……
其实安室透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讨厌冲矢昴,可能这就是气场不和吧。
信繁站在门口,注视着满院子乱七八糟的人物,他的头好像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