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倭国船只的船舱内涌入大量海水,底舱的桨手被飞溅的木刺和铁弹打的死伤一片,加上涌入的海水冲击,根本没有能力去堵漏洞。
只几分钟的时间,这艘没有气密隔舱的小船便翘起了船尾,一时半会儿可能沉不了,但也失去了行动能力,船上的人向下饺子一样跳到海中,向后面的船只游去。
另外一艘稍大些的船中了两颗炮弹,桅杆断裂,倒下的桅杆和硬帆压塌了不大的舱室,这一下死的人比那艘翘尾巴的家伙还多。
首轮射击就建功,剑鱼号和白鲨号的炮手大受鼓舞。
击中敌船的感觉和平时打靶船的感觉完全不同,这种莫名的兴奋感让他们热血沸腾,装填炮弹和复位炮架的速度比训练时还快。
不到一分钟,第二轮炮弹打出,炮口喷出的硝烟和空中还未散尽的第一轮炮击时留下的烟雾混合,暂时遮蔽了炮手们的视线。
出堂的三十二发炮弹命中十三发。
白鲨号射出的十六发炮弹有八发命中敌船,其中六发撞到了那首翘尾巴的船上,把它的船尾打的直接散架,前后通透的船体进水加快,不大一会儿便彻底消失在海平面之下,另外两发不知为何越过了前面的敌船,把坠在最后的一只小船的船舱开出了两个大洞,躲在里面的倭国人当场被炮弹砸死了三个,还有十几个人被飞溅的木刺扎伤。
剑鱼号命中敌船五发炮弹,命中率不如白鲨号,但它的的战果远比后者大。
这五法炮弹把倭国船队最中间的那艘大船的船舱打出了前后通透的十个洞,把里面的人杀死了大半。
侥幸逃过一劫的倭人中年首领扯掉自己的白色兜裆布,艰难的爬出不成样子的船舱,他爬到船舱顶上,抖搂开长长的兜裆布,把自己当成旗杆,白色的兜裆布随风飘荡,他浑然忘记了上身的短衣遮不住胯下的小鸟……
白旗升起表示投降,这是云海立下的规矩。
炮手们也许是没有看到白旗,也可能是懒得把已经填装好炮弹倒出来,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被那个中年人风中吹鸟的造型恶心到了,集体手滑,把第三轮炮弹打了出去。
因为距离拉进,这次齐射的效果更好,三十二发二十一中,排在炮口不足五十米的地方两艘敌船被打成了筛子……
倭人的中年首领被接到了云浩的船上,他残余的手下则被送到了冯家的战舰上,算作冯家的战绩。
南海舰队的火炮首秀很成功,虽然对手弱鸡,可依旧无法掩盖这种划时代武器的强大。
冯家战舰上的官兵看得双眼冒蓝光,恨不得把南海舰队的火炮搬到自家战舰上。
冯家舰队的代表来到云浩所在的船上,拜见南华大长公主。
来者是云浩的老熟人,冯盎的胞弟冯泱。
云浩和他寒暄几句便问起了倭国人的事情。
“云侯,这帮倭国人五天前在广州港登陆,说是要采购些货物。”
冯泱捻着胡子,微道:“这本没有什么,他们要是规规矩矩做生意,冯家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原本我们也没在意,来广州港的外国客商不少,多他们一个少他们一个都无所谓。”
“可这帮倭国人开口就要买兵器,要买的还不是一件两件,而是要买可以装备三千人的武器,广州的铁匠铺不敢接这笔生意,还报到了广州府衙,府衙派人询问了一番,得知他们是倭国江户的大名岛津氏,因为受到苏我虾夷的压迫,全族逃到了流求,他们买武器是为了复仇。”
“这种规模的兵器买卖地方上做不了主,家兄就上报给了兵部,谁知这帮倭国人等不了那么久,半夜里绑了几十个港口铁匠铺的铁匠,要把这些匠人带回到流求帮他们打造兵器。”
“幸好盯着他们的探子机灵,通知了港口的城防,这才把铁匠们解救出来,不过解救过程中有两个港口的苦力被倭人杀害,家兄大怒,派在下带战舰来追击他们,誓要把这帮倭人做拿归案。”
云浩听完冯泱的讲述,感觉这事的味道怪怪的,他让冯泱暂时等候,自己则来到弟弟妹妹身边,和他们小声讨论起来。
三人商量了一会,都觉得这事透着蹊跷,倭国人的行为不像是单纯的生意失败后的过激举动,更像是……盗取大唐的兵器打造技术。
倭国人在历史上就有过类似的行动,靠着窃取大唐的技术完成了他们国内社会结构的变革。
“这事不简单,但这些倭国人杀了大唐的百姓,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我们不管其他,只认准这一条,看看能不能套出些什么东西,关于倭国的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云涛和云秀泽对倭人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他们的意思是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倭人的心思肯定是没错的。
云浩接受了他们的建议,在审问倭人首领的时候咬住他们杀了唐人这一点不放,还加了一个侵占大唐领土的砝码,逼问倭人到大唐的真实目的。
倭人首领名叫岛津忠时,是岛津氏当代家主的弟弟,他声称自己无意冒犯大唐,更没有侵犯大唐领土的意思,他们只是到流求避难,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
云浩看着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岛津忠时,一股怒火陡然生起。
“张庆!”
“小人在!”
“从现在开始你重新问这个倭人话,如果你认为他说的是假话,一次砍掉他一根手指,先从左手小拇指开始,手指砍完了就看脚趾,交趾砍完了就砍耳朵鼻子,要是他还不说真话就隔开他的喉咙扔到海里喂鱼!”
“小人遵命,保证他每说一句谎话就卸他一个零件!”
“好,少爷我要和冯先生到船舱里喝茶,别让我们等太长时间!”
云浩说完就拉着冯泱进了船舱。
岛津忠时的大唐官话说的比倭语还好,听到云浩和张庆的对话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贵在甲板上不敢吭声。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听到师傅的话,赶紧退回来自己的舱室,只留下严烟、邱项籍和一脸懵懂的两个小萝莉还在一旁看戏。
“老小子,别让某难做,刚才我家少爷的话你也听到了,好好说话,某读书少,要是听漏了几个字你就惨了!”
张庆狞笑着抽出一把短刀握在手中。
岛津忠时满头大汗,看了看云浩离开的方向,一咬牙道:“在下是舒明天皇的特使,要求觐见大唐皇帝陛下!”
“哦?还有这种事?你的使节印信何在!”
“在上衣里衬内。”
两个家丁上前,一人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人给他松绑,在他衣服的腋下摸出一个小小的铜印和一张帛书。
张庆看不大懂帛书上的内容,但上面的印章他还是认识的,“舒明御印”四个字清晰可见,只是里面的内容他就看不太懂了,里面用的也是汉字,可语法与大唐有明显的区别。
“你们出使不去长安,来广州做什么?”
“因为我们去不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