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骑自破羌西北而下,一路畅通无阻,直抵安夷南,未曾有过追兵过来。
“陛下果是神人也!”
关羽由衷地感叹道。
数日之前,在临羌杀了一遭,关羽左右寻思是不是该攻入临羌城。
但在深思熟虑后,他想着:骑士攻城本就落了下乘,而且五百人攻城,哪怕是拿下来了,也根本就守不住,攻了等于白攻。
根本就起不到刘宏想要的效果。
但是去,关羽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
在遥远的雒阳。
刘宏手拈一颗白子,落到了安夷县。
“就在此地!”
卢植疑惑地问道:“陛下怎么知道云长会走此地?破羌扼交通要道,此地一乱,韩遂后方骚乱的消息便再难隐瞒,于是韩遂部下皆乱,马腾或可趁机而入!”
刘宏呵呵一笑道:“打仗,是急不得的,早就在通知玄德的时候,我曾让朕的使者带了锦囊三封,留与云长。”
“锦囊?”
这个时代,哪儿有什么锦囊妙计。
不过是刘宏为了自己的先知先觉添上一些神秘色彩,使出的一点小手段罢了。
卢植自然不知道这锦囊又是何物。
“朕之本意,无意遥遥操控战场,就只是为了提醒云长罢了,当他迷茫之时,看看锦囊中密信,依计行事,便能有所斩获。”
卢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知陛下给云长的锦囊里写了什么内容?”
……
“敌后作战,其要在迷惑敌人视线、扰乱敌人决策,游而击之,但有小利,俶尔远遁百里,使敌众莫能揣测。”
关羽这几日,一直在反复叨念刘宏留给他的这句话。
直到沿着湟水北岸往破羌方向百里时,他才恍然大悟。
这使得原本想要直扑破羌的关羽转变了想法。
既然自己都觉得应该去破羌,那敌人或许也能想得到,来到金城这么长的时间,韩遂应该也反应过来了,大概率追兵就在后面跟着!
关羽顿悟后,急令全军将士南转,往安夷南方行进。
时间还是好时间,这个时候,湟水结冰,过马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在厚厚的冰层上,行马虽然容易打滑,但是脚印却是不会留下。
这时候为了掩蔽行踪,关羽特地将俘获的继续往东边赶,而他所带的骑士,悄无声息地渡过了湟水。
当然,这也是阎行无功而返回到临羌的原因。
刚开始阎行跟着脚印,还真就觉得那个张代县长有点东西。
但是后来,他急速跟进了一段时间后,发现那些脚印却是越来越杂乱,最终竟是消失了…
一筹莫展之下,阎行只能给东边的破羌县传个信,要他们严加防守巡逻,但有敌人,格杀勿论!
自信如阎行,本来带的兵力就不多,二千骑士。
他本来想着速战速决一战而定的,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破羌的士卒,他本是不想动的,但是奈何…
汉军大大滴狡猾!
这一次,他没有问罪于张代县长。
而是认同了张代县长的话,汉军狡猾!
关羽呢,到了安夷南部,又是如法炮制,对当地羌部进行一轮血洗。
然后辗转往东南方向陇西郡的河安、枹罕挺进。
阎行总是比关羽慢上四五日。
等他到了安夷,见到一片狼藉的羌部,阎行心中无比震怒。
饶是平素心性沉稳的阎行,也在此刻骂出了声:“这群狡猾的汉军,待本将逮到他们,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
“阿嚏!”
一阵寒风袭来,关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鬼天气,确实是苦寒。
北地,关羽也去过幽州,但是远没有凉州冷。
主要还是人迹罕见,没有建筑挡风。
“关司马,要注意身体啊!”
有体贴的士卒,将羊皮大裘披到了关羽身上。
羌人营地的战利品,关羽是默许士卒们拿的,这是激励士气的好办法,但是在这么个鬼天气,其他更加珍贵的东西,士卒也不爱要,偏爱羌族中酋豪们的皮衣。
虽然带着一股难言的羊膻味儿,但是有一说一,确实是格外的保暖。
关羽坐在火堆前,随意地塞了几口烤羊腿,喝了些热肉汤,便睡下了。
这一轮,顺风顺水。
顺的让关羽都不敢相信了。
不过他还是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刘宏的指点。
现在,除了他的大哥刘备,刘宏便是他第二崇拜的人了。
如果说刘备是他骨血一般的亲人,那刘宏就是他的指路明灯。
所以,关羽现在还是要按照刘宏的指点,坚持游击不动摇,虽然来回累了点,但是有那么一种将敌人戏耍于股掌之间的成就感。
更重要的是,这是刘宏的指示。
下一站,原定是允吾,而后是破羌。
但是思来想去,关羽还是决定,直奔破羌。
一来,允吾是金城的郡治,守备必然不会差,二来,关羽也寻思着,敌人可能会猜他往允吾去。
为了避免陷入被夹攻的境地。
关羽决定先往西北允吾方向,而后再往奔向安夷,从安夷那条道,直奔破羌。
迷惑敌人视线,让敌人算不清己方行迹,也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
“怎么搞的!”
已经十多日过去了。
韩遂仍然是没等到阎行传来的捷报。
他怕的就是后方发生了什么幺蛾子,可偏偏阎行就是没有回来!
这段时间,从金城到这个现在韩遂营地中间的要道,韩遂已经分派心腹日夜值守了。
但有人传报,根本就不会把消息传到大营内。
以免那些不靠谱的羌人酋豪思归。
这些天,明显前来传紧急军情的人变多了,但是人数始终是四五百,但是地点却又神出鬼没的不一致。
“难道敌军不止五百人,分派各地?让彦明吃了亏?”
韩遂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于是密派心腹回金城,给阎行通传消息的同时,还要探查此事。
前脚韩遂派去的人刚走,然后没多久,就有一羌人大帅过来了。
“韩将军,我听说马腾部的越吉大帅,和原道而来的董卓战起来了,此外还有马腾部下的几部羌人,亦要求回部族,要不…”
那羌人大帅搓了搓手,眼里冒着精光。
韩遂想都不用想,他的脑子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如果阎行还在,韩遂多多少少会考虑一下这个事情,甚至还会逼迫马腾一下,但是现在…历经了一次被活捉的经历,没有阎行在身边,韩遂没有信重且有能力的大将是其一,关键还是韩遂害怕自己再一次被捉。
韩遂只是搪塞了一句:“大帅且容我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