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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义字当头

    听着这般狂言,张郃目瞪气冲,大有一刀劈首泄怒的威猛态势。

    “昏君走狗?好一句志者高言,殊不知尔等仅仅是那从风犬畜,所行所为根本不知清明在哪?既然尔等不知死活…”

    一股怒气冲心,张郃话转其后:“麾下听令!”

    两步外,白寿等骑早已弯弓搭箭,欲行屠射之为。

    “大人,属下在!”

    “立刻与某射杀这些自诩高义浑身的犬畜…以正羽卫忠勇之名!”

    张郃雄威满腹,名正刚强,怎会遭受区区败兵叱骂?故此令出杀意。

    可陈谆到底出身士族,通晓大义为何,换言之,他现在的败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遭受了许攸、王芬虚言诡骗,代其行命做苟且偷鸡扬名的士族争权事,此刻陈谆反应过来,心悔不已,为了不让一时莽夫大志纠缠更多的无辜者,陈谆不顾礼态尊位,直接卸甲去盔,五体投地,嘶声叩罪。

    “张大人恕罪,张大人恕罪…罪将自知罪无可恕,但身后的禁军弟兄们却是从令者,试问,将有令,兵怎敢不行?您高义明智,如何看不清这些…”

    哀求中,张郃怒目微转,白寿感觉不对劲,赶紧从旁道:“张大人,小心叛将诈言…”

    饶是张郃自有估量,他摆手示意,白寿立刻住嘴。

    陈谆哀嚎之余,回首怒声:“事已至此,志无可行,罪无可恕,某一力承担,尔等身为汉庭子民,如若浑头冲罪,以求速死,将如何面对妻儿老小,天地道义!”

    “陈校尉…吾等不怕死…”

    “住嘴!”

    陈谆强声一呵,压住所有人,旋即,他箭步冲身,一把抽起面前的长刀,白寿等人以为陈谆要殊死反抗,立刻放箭,但张郃却虎啸一声。

    “罪无判罚,安敢自尽?给某住手!”

    电光火石间,刀锋寻龙望月,血冲遇水消逝,不得不说张郃勇力威势皆强陈谆数倍,他持刀反斩未至颈项,张郃已然冲骑破招,继而以刀背砸肩,牢牢将陈谆压下。

    “张大人,吾有罪,速求死,您为何这般!”

    跪地受压的陈谆嘶吼哀言,张郃却冷冷一语:“你之罪…当有羽卫请上示世,否则浑死此处,某家公子怎能交差?”

    这话落地,张郃又冲陈谆其后的那些个残存禁军、沛国、梁县青勇志士道:“事已至此,罪有其责,除期诸殿门阁步卒校尉陈谆及有职将吏、地方豪强掌门部曲头目外,余者卸甲留刃,速速滚逃!”

    一言落地,陈谆惊心一瞬,立时叩首:“谢张大人!谢张大人!”

    可白寿却心燥三分,他速速上前谏言:“张大人,您这么做…就是无顾自己,也得为羽卫阁其它弟兄,为咱们中郎大人想想…万一事有败露,让旁人嚼了舌根,那羽卫必定临祸…”

    虽然白寿所言有理,可张郃无愧于智勇之人,他很清楚面前这些人的结果,再者言,汉帝遭受逆乱已经由区区的斗谏牵扯进士族,面前的溃败弱种不过是风卷残云下的浮萍尘迹,可有可无,加上他本身不是弑杀好大喜功的将领,故此在这多方面的考虑中,张郃刀下留命三分。

    稍稍缓息,张郃冲白寿低声:“某自有着虑,你无需忧心!”

    眼看张郃心意已定,白寿只能吞声咽气,退回其位,末了张郃收刀转骑,陈谆及其它十二名都队、什长、豪强府门下的部曲头目主动出列,自缚双手,任凭白寿押解,而那数百残活者看到这般情况,全都跪地谢命陈谆,其哀嚎声简直刺耳惊林,让人久久不能安。

    两个时辰后,张郃押解着陈谆等人叛将回到曹阳县。

    此刻,汉帝的行驾已经离开,百官也都急急从西官道返回,唯有赵范拖身等候,在看到张郃押着人回来,赵范方才松了口气。

    “戏老哥,儁乂总算回来了!”

    赵范感慨一句,戏忠道:“张大人押着逆贼回来,就凭这面子上的功劳,朝中已经无人可暗谏您!”

    “那是…”赵范心中稍稍得意几分:“比起刚刚到洛阳时的情况,现在简直翻了个!”

    在赵范与戏忠聊谈时,张郃来到近前:“公子,在下追击叛贼二十里,最后在渑池县附近拿住叛贼!”

    “好好!”

    赵范夸赞:“那些个叛逆在哪呢?”

    “就在县中的小校场!”

    闻此,赵范等人立时跟着张郃往小校场走去,只是半道上,张郃犹豫顷刻,道:“公子,有个事在下需要与您告知一声!”

    “儁乂只管说!”

    赵范笑言应承,于是张郃碎语几句,不成想赵范直接脸色发僵,戏忠更是气怒满腔。

    “儁乂,往日你行事沉稳,堪比青石盘銮,现在怎么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急斥中,张郃跪地:“公子,先生,非在下妄为,乃是这次的百官斗谏实在荒唐,以在下看去,不过是其中某些人的心计作祟,借以大志大义的道名来挑发忠厚者踏坑!”

    “儁乂…你当真这么想?”

    虽说赵范憋了一口惊闷气,可他很清楚张郃的为人,因此开口反问。

    饶是张郃抬头目瞪,一字一句道:“公子,在下当真这么想,而且借着这事…在下想说…公子,以您之能,加上戏先生的深谋,我们当真要速速离开洛阳,立身外观,行真正的志者义事,造福百姓,而不是像朝堂中那些虚作的权者诡诈之徒,净做些血洒儿郎的哀叹事!”

    话到这里,赵范心里的憋闷泄去不少。

    一旁,朱灵、李通、陈到、廖淳也都齐目看来,等待赵范的命令,如果赵范来一句拿下,那么张郃就此结束将者仕途,可结果正如张郃所估测的一样,赵范终究不是那般迂腐娇作之人。

    顷刻不过,赵范苦笑着看向戏忠。

    “戏老哥,儁乂虽然这事做的过火,可他都做了,总不能咱们治自己人的罪?那样只会便宜了内官阉种和外戚何进,再说了…那数百条英勇志士儿郎仅仅跟错了主子,往深看去,功劳在我身,风名在赵府,陛下他又是个古怪人,莫要以常眼观之,所以这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算有…咱们回洛阳以后速速离开,前往豫州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