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范话落,又是哗啦一声,紧接着白花花、黄灿灿的碎银子、大钱子好似天女散花一般落下去,不少贼人看到钱银从天而降,眼都直了,有些人甚至顾不上嘴里的干肉馒头,直接扑身上去抢夺。
“全都住手…全都住手!”
面对贼兵散漫的情况,小头目急声叫唤,结果一个不留神,身后的喽啰扑撞过来,本意来看,这喽啰不过是捡夺掉落小头目脚边的碎银子。
可小头目气急,一刀下去将其砍了,此举直接引来其他贼人的仇视。
平日里诸多小头目、小头领仗势作威,就算劫掠村县后,在分钱分食上也比喽啰贼兵多的多,现在又阻止他们去捡抢白到手边的钱银,一股子火气冲头,十多个喽啰抄刀冲上将小头目乱刀砍死。
十几步外,旗令喽啰看得清楚,一时间旗令喽啰面色惊恐,慌忙回报彭脱。
彭脱得知这个消息,气到浑身发抖:“好你个南顿狗官,竟然用这等把戏来乱老子的军心,传令下去,城破之后,务必将城中狗官们斩首示众!”
话虽这么说,可彭脱还真就掌控不了南顿县城内的‘狗官’作为。
那赵范苟且浪荡,深知人性的根底,在耍计乱了西门贼人攻势时,县曹领着差人已经散到东北南三门,一通叫唤扯呼,城下的贼人顿时惊蛰不定。
“西门已经城破?”
“该死的…他们都已经开始分钱粮,我等还在这里打个什么?”
“得快些赶往西门,否则什么都抢不到了!”
一阵乱燥议论,贼兵们顿时分散,哪怕各自的小头目、旗令小头领叫唤压制都不顶用,而在北门方向,陈到集合五十余名健仆顶门抵战,看到陈恭赶来,二人几言合计,陈到狠声:“士安兄弟,某杀出城去,与你开路!”
话落,陈到突然开门,领着五十余名弟兄杀向贼人,饶是那些贼人正在散阵赶往西门,哪里可敌,纵然是旗令小头领强行抵战,领着数百弟兄冲杀陈到,结果陈到槊锋如流,连斩贼兵二十余,那旗令小头领惊慌失措,还未转身逃离,便被陈到一记追斩落命,余者贼兵顿时溃散,借着这个机会,陈恭领着数骑夺路冲出。
看到这里,陈到生怕贼兵反扑抢门,因而他冲杀百步不过,便撤回城门。
陈恭脱开外围贼兵追赶,一路往北直奔颖水。
此刻,在颖水渡口方向,李通已经集合八九百弟兄,对于这个人数,李通心急不已,可从四面赶来的弟兄口中得知,周直那老小子派人拦截颖水、襄江等地的船寨泊口,一些弟兄和周直的人发生战斗,因此未到。
“该死的周直…”
李通嫉恨叫骂,正在犹豫是否带着眼下的弟兄去驰援南顿县时,林虎匆匆奔来:“李哥,陈大哥来了!”
李通回头看去,陈恭飞骑近前,李通惊色:“士安兄,你如何来此?”
“贼人攻城,南顿县危在顷刻,文达,弟兄们召集情况如何?”
李通几句话出,陈恭咬牙:“该死的周老种,此事若过,老子散尽家资也要宰了他!”
“可是我们现在只有八百人不到!”
“不等了!”陈恭下令:“传话下去,立刻出发!”于是陈恭、李通领着八百游侠赶往南顿县。
县西门,贼兵哄抢钱粮成麻,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贼人拥挤在此,情况变得愈发复杂,借着这个机会,赵范直接敲响铜锣。
城门洞里,廖淳听到这音,一个憋劲,立时带着几十号健仆冲杀出来,西门外,那些个贼人哪里想到城内有人杀出,直接被惊的满怀,不少贼人仓皇抵挡,奈何人心混乱,相互冲撞,以至于廖淳等人击杀的贼种还没有他们自己相互踩踏西归的多。
但是贼人势大量多,仅仅三合不够,廖淳当有不支。
赵范瞧之心急,连呼撤退,眼瞅着贼人即将冲入西门来个反扑,城门甬道内,陈到、李典二人带着百十号弟兄杀来。
此二人在听到县曹叫唤后,立刻觉察赵范心有旁计,加之北门、东门方向贼人大量减少,二人索性传话南门的颜真,让他一人暂时独掌三门,自己则带有限的弟兄来驰援,也幸亏二人赶到,否则西门必失。
贼兵列前,彭脱、周直二人看出西门的情况,直接派出各自亲信压阵,眼看就要冲破西门时,县东南方向却传来呜呜号角,这让彭脱、周直心中不定。
“该死的官家种,又打算搞什么把戏!”
彭脱大骂,不成想转眼之后,他却惊在原地。
那县东的小道上,烟尘滚滚,呼声如雷,随着一骑冲出,周直目瞪溜圆,几如见鬼:“陈恭…那是陈恭!”
也就一声落地,陈恭当先冲骑,一记抛枪袭来,射翻周直、彭脱的前阵旗令兵,如此大势可把二人激的不轻,但陈恭由东往南往西冲为一杀也,李通携势从西北往西南杀为二杀也,仅仅片刻功夫,南顿县的两侧皆出现烟尘遮目的情况。
彭脱、周直二人纵然四千人马在手,可生性贼种心思,没什么大局立脚,也就须臾不过,彭脱怒声:“撤!”
周直听了,二话不言传令自己的弟兄,城头,赵范见状,只感觉心中热泪翻滚:“老天有眼,总算赶上了,否则这破城如何守得住?”
城下,李通、陈恭两面夹攻,以虚势吓退彭脱二人一里地后,方才回守南顿县。
重新看到李通、陈恭,赵范心里安稳许多,双方歇脚汇合,再得知陈恭只聚得八百人不到时,众人全都一怔,不消片刻,陈到说出让人不安的话。
“公子,贼兵虽退,却并未损耗多少,李通、陈恭二位兄弟突袭在前,急撤在后,万一他们二人反应过来再度强攻,这南顿县将难以驻守!”
“确实!”
李典也看出情况关键:“我们人少力薄,若有上千之众,还可以抵挡对持,仅仅八百不过,城内情况又不稳,再坚守下去,并非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