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冯栎与外来户陈氏争风,孔伷得知消息后,亲来查办。
可冯栎托辞不应,孔伷登门问罪不果,因此,孔伷气憋于胸,留话冯栎,不日将去中牟县,上请县令冯岱,以此事威压冯栎。
冯栎也很了解这个老头的脾气,故而在孔伷甩袖离去后,他急急召来管家:“派人传话某之兄长,切莫让这个老头得了机会!”
虽然冯栎反应的很快,但冯府护院家奴斗乱陈府佃户贫人的事已经被荥阳府衙下派的赵范给抓在手里,加上赵范受主薄吴继之托,揪罪陈氏,他也无可避身,除此之外,以赵范往日的性子行事,要不了多久,禹城的官绅豪门相斗乱事就会出现转变。
禹城东东官家驿站。
赵范安置下来后,着人去打探消息,从收来的口风中可知,蔡县陈氏颇有名声,其子陈到也是年少有为英杰主,对于这个结果,赵范问话杜历:“你觉得陈到是什么样的人!”
“不好说!”
杜历回声:“陈到身为外乡门族,虽然风评过得去,可是他做的事太过强夺…诸如兼并城南田地、地堡庄户,聚拢流民以作劳力,这些事张扬无度,极大损害了禹城本地的乡绅名望利益…所以说…对他的评价真的不能以我等口舌来说!”
闻此,赵范淡淡一笑:“有点意思!”
思量中,赵范又冲廖淳道:“元俭,你也是外乡宗门出身,更经历贼乱,对于聚民行义颇有见解,所以我想让你乔装成流民,去探探陈到聚民于庄户的深意,从那些贫人口中听些真话!”
“在下明白!”
廖淳应声离开,杜历不解:“赵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二哥,有些事不能单看表面,我得知道陈到侵占兼并土地所为深意?不然以他的财资,应该不差何大人的些许礼面!”
中牟县,县府。
冯岱正在料理近来案事,捕头来报,并上交一份禹城聚众斗乱书。
冯岱看了,皱眉道:“怎么又是冯栎!”
“大人,这事牵扯到您弟弟,您看怎么办…才好?”
捕头发问,冯岱思量片刻,说:“将所有人暂且收押,一旦风声过去…全都放了!”
“全都放了?谁也不问罪?”
捕头有些不定,冯岱叱声:“怎么?难道还要本官说第二遍?”
“大人息怒,小的这就办!”
捕头离开后,冯岱还未重新理事,一阵脚步传来,冯岱抬头看去,青衫着身,未及加冠的少子冯习走来。
“吾儿不再后府陪同夫子念书,来此作甚?”
“夫子身体不适,回家歇息去了!”
冯习声平气沉,当有孺子之风,几步来到案前,扫眼冯岱手边的案事书,冯习道:“爹,儿听闻禹城那边豪门乡绅争斗的厉害,可有此事?”
“此与你无关,莫要多言,既然夫子歇身,你去寻冯护院操练枪棒,晚时为父要亲自验查!”
冯岱只当小儿不懂事,连连催促。
可冯习当负识大体明义理的少子杰风,他着虑一二,抱拳道:“儿尊爹爹之命,只是关于禹城的豪门乡绅争斗情况…儿以为,爹爹不妨借鉴近来洛阳朝堂纲常风斗经验,事出徐徐,安身不动,待其风转之际,多面全罚,此足以平复事态,又不会给爹爹带来丝毫徇私之嫌,就是冯栎叔父…事后杯酒聊谈,也能够理解爹爹的难处!”
说完这话,冯习转身离去,冯岱却听之愣神,好半晌,他才笑言:“吾儿言之在理,言之在理啊!”
也正是冯习童言提点,冯岱心有计量,在他理完手边的县中案事后,正要着身于禹城的杂事,禹城督邮令孔伷来见。
对于孔伷,冯岱与其弟冯栎态度不同,他知道孔伷有才加身,便亲自接待,如此孔伷心平三分。
一番话落,孔伷义正言辞的诉说冯栎仗势乱来混行,冯岱面带苦笑,连连自罪:“孔大人勿怒,此乃本官管教不严,日后一定改正…”
孔伷本来火气满满,可冯岱如此识大体,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在冯岱承诺日后细查理案后,孔伷才离去。
“这个孔伷,可真是老头…”
冯岱摇头自笑,声不落地,冯栎家奴来传,饶是冯岱心有计较,先声叱骂,后言赶人,根本不听家奴传话,冯栎家奴无法,只能铩羽而归。
当中牟县冯岱欲行观风之计遥看禹城的富豪门族相斗事态时,赵范也从前来觐见的陈到口中知晓情况大概。
虽然与杜历等人传言有所出入,但有一点可以断定,那便是陈到算是豪强门族子弟中的良人,从未做过欺压贫人百姓的事,尤其是兼并田地、庄户堡,聚拢流民灾人以充劳力的行为,也颇让赵范欣赏。
反观陈到,从杜历口中得知赵范于洛阳城西永宁县聚帮流民灾人于府下庄园的事后,他也是一脸惊佩。
“想不到那等仁义事…竟然是赵大人所为!”
陈到惊声之余,连忙起身抱拳作揖于赵范,可赵范生**荡,不拘泥虚作礼数,他笑言搭手托起陈到。
“陈公子,你也不错…以流民灾人为佃户,聚耕于田地,这可是一举多得的法子!”
“赵大人高看某了!”陈到谦卑道:“某这也是借鉴大人的仁义之为想出来的…”
几言诚对,关系不觉中近了三分,赵范思量片刻,笑声问:“只是陈公子清楚否?你的行为已经引起公愤…再就是河南尹何大人宴请荥阳方圆的乡绅名望富豪,你为何不去…以至于惹来本官借公查私?”
听到这话,陈到面色转变一二:“赵大人,恕某不尊之罪,何苗身为河南尹,掌洛阳以东诸县法度政务,在这灾年…他不思为民,却自顾徇私逞威,某不屑与之为伍,至于大人所言公愤…”
话转转风,陈到笑看赵范:“听说您之前引发京卫、京府等诸府司的斗乱,那般情况可比禹城地界的富豪门斗严重的多…大人那时怎么不曾想着忍气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