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邯郸兄,这可是洛阳地界,天子脚下,那些个流贼当真能这么大胆?”
赵范不怎么相信来骑是贼人,可事实不需多言。
赵范这边话落,那边刚刚散去的骑人竟然在四面百十步外停下来,见此,邯郸商冲胡车儿、颜真道:“你们立刻护着赵大人回永宁县,庞安,你与我上前探探情况!”
庞安行走江湖十几载,看到那些骑人散而不去,便心生警惕。
当下庞安抄起长刀,与邯郸商带着十几个家奴驱马上前,赵范看了,赶紧道:“邯郸兄,你这…”
话不落地,那百步之外的骑人忽然发号,随着呜呜号声传开,也就一时片刻的功夫,竟然有上百个抄刀汉子从四面聚来。
“该死的…果然是贼!”
邯郸商急声一句,立时冲赵范呼声:“赵大人,跑!”
反观赵范,这一正一反的突变有些烧脑子,更为甚者他有种想骂娘的憋屈:‘奶奶的腿…小爷这是什么运气?到哪都得碰上贼人!’
不明骑人前列,唐周眯着眼睛细看,方才自己的弟兄传话,那百步外的官家车驾正是京府侍曹吏赵范。
“怪不得那日凶傲无度,险些撞坏老子,就扔那一锭银子,真把老子给当成要饭的了!”
“唐哥,让我等给你出气,宰了那龟孙王八蛋…”
身旁的环须汉子王飞粗声,唐周咬牙切齿:“给老子盯准那当间的锦缎官儿,要活的…”
“得令!”
王飞应下,立时挺起长枪拍马前冲,他这么一带头,周围的弟兄立刻像麻袋缩口一样围冲上去。
面对莫名其妙的贼袭,赵范立在车驾辕子上进退不得,心急如焚,而邯郸商拨马回来,急言赵范:“赵大人,贼人势大,快快撤回永宁县!”
至于庞安,已经带着十多名家奴冲上前去。
“撤…撤个毛线啊!”
看着四面的贼潮,赵范粗话连连:“娘希匹的都当小爷是泥人,谁都能过来捏两把?我日他先人一回…我我他娘的不撤,一帮瘪犊子玩意儿,吓唬谁呢?”
赵范憋劲叫骂:“老胡、颜真,给小爷狠狠的揍那些个浑人!若是揍不过他们,小爷今个就不过了!”
听到这话,胡车儿、颜真立时拍马飞骑冲出,只不过这般莽撞让邯郸商心有余悸,后怕不已,毕竟他们一行不过十几人,对面的贼人至少百人。
但是庞安勇如狼,胡车儿蛮似牛,颜真暴如虎。
三人携力同出,那唐周不过是承借张角座下弟子之名的弟子,三五下把式,六七息弱力,怎能和赵范相对?
贼道列前,王飞看着冲来的庞安,他只道是个疯汉子,不足为惧,便挺枪直捅袭来,庞安拨马压身,一记横斩扫身,王飞立时惊色,须臾不过,他的坐骑嘶鸣一声倒地,自己也被惯性带冲前扑,几个翻滚后,王飞已然丢了半条小命,不等他起身,一双大手更是凭空袭来,而王飞只感觉全身轻飘飘的飞起来。
远远看去,那胡车儿马力紧追庞安,见贼种王飞落地,他一个躬身臂锁抓住王飞的后腰带,让后把他当做人棍甩了起来。
“混账贼人,休要惊吓吾主!”
胡车儿粗声如雷,王飞剩下的半条命更是在他的臂膀环甩中彻底消失,也就一阵龙卷飞起,王飞被胡车儿当做棒槌扔了出去。
“噗通”一声沉闷,可怜的王飞砸倒数名奔来的同道弟兄身上后,呜呼哀哉。
其后冲来的唐周看到这里,顿时面色煞白,显然赵范身旁的勇人超出他的想象。
“杀…”
在庞安、胡车儿、颜真三人合力反扑下,纵然加上身后的家奴也不过十多人,可那股子勇悍简直就是豺狼对羔羊,唐周的人勉强交战几合,便各自散去。
见此,唐周不再放什么报仇的瞎屁,一息不过,他调转马头就跑,可胡车儿速度快过四条腿的马。
看出唐周这个身形异样的小贼头目要逃,胡车儿蹭的飞奔冲上,眨眼之后,他揪住唐周胯下坐骑的马尾巴,只听‘立住’二字脱口,那唐周的坐骑硬是被拉在原地,而唐周也被巨大的冲力摔了出去。
等到唐周再睁眼时,赵范躬身二郎腿的大爷模样已经出现在面前。
“你这孙子…看着咋有点面熟…”
赵范自言自语,身旁的颜真皱眉着虑,须臾不过,他突然想起来:“公子,这不就是前几天的傻子?他走路不看道…被咱们的车马惊住,您给了他一锭银子了事…”
“哦…”
赵范长腔拖音,脸色愈发阴沉,再看唐周,他瞧着周围的主,那模样一个比一个凶,须臾不过,唐周怂了:“大人饶命,小的该死,小的昏了头脑来寻您麻烦!求大人饶命!”
唐周眼看时机不对,故作姿态跪地叩首,可赵范阴阴一笑,让人心中生寒。
“饶你?就凭你能够带着百十人来袭击小爷,小爷怎么也不能饶你…”
说话中,阴沉的天色再度降雨,于是赵范冲邯郸商道:“怎么先寻个地方避雨,让后好好审问这孙子,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公子所言极是!”随即赵范一行押着邯郸商寻摸避雨的去处。
与此同时,唐周私自寻仇报复的事被败逃而归的弟兄传话于马元义。
马元义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怒:“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竟然在当前时刻做出如此昏脑的乱事,某必定要重惩于他…”
话虽这么说,可唐周在洛阳混迹多年,与三教九流都有干系,况且他上联封徐二位宫人的事还没有定局着落,若是唐周真的出事,只怕会影响大贤良师的计划,气怒中,马元义硬是压下心头的火,稍稍缓息,他下令:“立刻去察唐周的情况?一旦有信,速速来报!”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如何能够聚得百十多人?别告诉我你是流贼灾民,小爷根本不信那些屁话!”
永宁县的北面洛明山南山坡下的树林里,邯郸商沉眉冷目,叱问唐周,身后的竹棚子下,赵范翘着二郎腿,啃着随行所带的干肉,一脸乐滋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