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苏沫离匆匆离开,也就一刻不过,苏沫离出现在郡府府衙门前。
望着堂门前的请命牛皮大鼓,苏沫离心下一横,手撩裙底,快步来至近前,也就一息憋劲,她双臂齐出,以纤柔娇弱的手抽出沉重的鼓锤,奋力敲起来。
奈何苏沫离身为女子,力弱气衰,三下不过,她已然挥不动鼓锤,且那门庭后的衙差听到声音,急奔近前,一把夺取鼓锤,冲苏沫离怒声:“你这女子,大白天的胡敲什么?”
由于府衙有‘请不拖午’的规矩,苏沫离在午时过后擂鼓,面上看是不懂规矩,里子那就叫挑事。
且衙差也算老油子,他上下打量几眼,在看清苏沫离齐肩盘耳的发鬓模样后,立时意识到擂鼓女子是个从良的青楼怜人。
于是乎,衙差的态度骤然变冷,言语更加恶劣:“原来是个浪荡贱奴,你这般不知好歹,莫不是逼着老子把你送进牢房,去享受那些囚徒的伺候?”
面对糟践威吓,苏沫离依旧不退,也就眨眼功夫,她的泣语哀鸣引来好些百姓路人围看。
“贱奴虽落九流之末,可人生无路,谁人愿走?谁人又愿留?现今贱奴受护善人公子,以洗卑贱之躯,重获新生,奈何天命有变,公子受袭生死不明,如此恶事,府衙却字语不闻,试问…此为官者尔?此为护民尔?”
一语冲击,直接把衙差给顶的无言以对。
不过细想也知,苏沫离流落青楼那些年,见过多少世事悲凉,受过多少磨难挫折,她的心性早已磨炼出来,比起眼前的酒肉衙差混子,指不定强上多少倍。
同时,苏沫离借由女子娇弱之尊,加上泪泣哀鸣,迅速获得百姓路人的支持。
“官有请,却不应,这算什么官?”
“贱奴谁人愿当?你这厮,莫要披着一身差役服,就傲骨满腔生?气煞我等百姓,必定血书弹劾告罪你!”
听着突起的乱言,衙差顿时心慌。
“莫骂…莫骂…我这就禀告大人,姑娘,方才是我口误,您莫见怪,请随我入堂请事!”
民愤压如山,而刘子惠又时时自诩名士清者,这衙差可不敢胡搅蛮缠乱行官威,坏了上官的规矩,否则被刘子惠知晓,那足足的严惩果子。
郡府内,刘子惠与张扬面对而坐,对于突然生出的意外事,二人虽然各有计较,可事关各自的名声,谁也不愿多言,一番话落,不外是试探试探再试探。
“刘大人,这赵公子遇袭…某以为…”
张扬还在拖腔,结果府衙小吏来报,有人擂鼓喊冤。
听到这话,刘子惠皱眉怒声:“都什么时候了,还通报这些琐碎小事?滚出去,让郡吏料理!”
纵然刘子惠怒声,可小吏却不走.
“大人,您还是去看看吧…郡吏大人根本拿不住!好像…好像那请命的女子是赵府妻人…下官之前听说赵府赵公子不是运粮出事了么…”
此话脱口,刘子惠、张扬全都惊蛰,也就一息不过,刘子惠鼻翼微抽,暗怒丛生:“赵府…赵府…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全都是赵府的茬子,难不成那赵家小儿就是本官的灾星…”
怒言呼啸,小吏不敢应,身旁,张扬着虑片刻,道:“刘大人,既然事已至此,你我还是去看看吧!”
话毕,张扬起身,往前厅府衙走去!
与此同时,赵范和酒足饭饱的胡车儿离开食肆,让后悄没声息顺街往东城走,行至一半,赵范忽然想起那几个刀客。
“我这猪脑子,怎么把那一茬给忘了!”
赵范突然立足唾骂自己,究其原因,乃是他想起刀客袭击自己时,穆顺逃脱与刀客头子互言的情景,若郡府军营两面来罪,穆顺不见,刀客头子纠葛其中,他大可逼拿刀客头子为理。
一旁,胡车儿看着赵范的模样,道:“公子,你这是咋了?若有气,只管吩咐,我一定锤翻那些浑人!”
“我生我自己的猪脑子气,你还要锤我不成!”
赵范挑声,胡车儿愣神须臾,旋即憨笑起来。
也就犹豫顷刻不过,赵范看向胡车儿:“那几个追我的刀客,其中有个刀客头子,记得不?”
“记得!”胡车儿毫不犹豫的说:“那人无能,被我一记飞石砸翻!这会儿肯定还在草沟里,而且那比较偏,以我估计,就是待上一天,都不会被人发现,!”
“如此甚好!”赵范一喜:“你赶紧去把刀客的头子给带回来,我有大用!”
“啊!”
胡车儿一怔:“我走了,万一浑人再来袭你,那该如何?”
“没事,我打不过,我还不会躲么?”
赵范心有计较:“你快去,我在这边的等着你,记住,带那混账入城门时,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郡兵发现,我怀疑他是郡府的人,若是发现,搞不好要出乱子!”
胡车儿满口应下,转身跑开。
没了力汉在身边,赵范心胆不足,加之不能回府,他思量片刻,只能钻进旁边的厕宅,毕竟没人会往这里面躲!
至于胡车儿,他也怕自己离开后浑人来袭赵范,故此他玩了命的狂奔,也就半柱香的功夫,胡车儿以野马驹的速度奔回草沟。
跳进沟里一阵寻摸,发现马台四人还在,只不过全都昏死,想来受伤比较重,支撑不下。
可胡车儿不管这些,他一把将马台扯出来抗在肩头,让后把其它三人捆好重新扔沟里,火速奔回郡城。
又是半柱香的功夫,胡车儿赶到西门,瞧着门前的郡兵,他左右一观,瞄上城墙根处放水的佃户,趁人不注意,胡车儿悄悄上前,一巴掌抽出,佃户不妨,直接脑门撞墙,连裤子都没提起来便昏头栽倒。
得手之后,胡车儿大喜,赶紧捡起挑子,让后把马台撞进麻袋,上面塞进佃户以备换钱的粗麻,再把口扎紧,单手一背肩,大大咧咧入城去了。
厕宅里,赵范蹲着坑,仔细琢磨事态的发展。
忽然外面响起锤门声,也就两下不过,厕宅的破门咔嚓一声断裂开来,如此可把赵范吓的一出溜,两脚使劲一压,坑板直接断裂,若非他反应的快,以两手拽着坑架子,只怕已经掉进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