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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 城主府作为

    幼蕖与祈宁之互望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的惊异:这游书华不是说不能修炼么?怎么好似在放出神识鉴别那落叶?

    不然为什么捏着薄薄的叶片闭了半天眼睛呢?

    虽然看不出修为,但这应该是修炼者习惯性的下意识动作。

    周围的仆从不懂游书华这动作的意义,看到他闭目、拧眉、走神,只当这是游先生的高深之处。

    幼蕖与祈宁之自然是熟悉这动作的,只恨他们不敢放出神识去刺探,只能隔空猜测。

    见游书华对这小树的落叶如此看紧,翻来覆去地查验了半天,幼蕖与祈宁之心里都在打鼓:也不知小地绎镜打过包票的假叶片会不会被发现?

    良久,游书华才睁开眼,满意地一笑,一挥手,下人立即懂事地捧过来一只黑黝黝的火盆。

    “咔嚓”一响,下人用火石打着了火,游书华看似随意地将叶片丢了进去。

    幼蕖一直凝视着他的手,果然见到他的指尖悄无声息地闪了一闪,因为靠近火苗,盆内又烧得正旺,手捧火盆的下人根本没发现这位游先生指尖有什么异常。

    若非幼蕖特别留意,也不能发现游书华悄悄放出了一缕阴火。

    火势很旺,那两片树叶很快就被燎得卷曲焦黑,迅速化作了灰烬。

    “如常处置了。”游书华拈了一把盆里的灰屑,这才放心吩咐道。

    “是!”

    捧着火盆的下人熟练地将叶片灰烬埋在树根下,又用浮土掩好,看来是经常做这种事了。

    幼蕖与祈宁之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愈发纳闷:这到底是什么树?

    为什么连落叶都要烧得干干净净?防备的是谁?

    “这些日子尤其要仔细!城主府里的任何事情都不许对人讲!尤其这神树!要是谁嘴快,坏了神树的气运,这白驹城上上下下都饶不了他!”

    下人们自然忙不迭地应了。

    游书华又绕着树四周,往不知名的某些方位看了一圈,幼蕖知道他是在查看禁制。

    不由庆幸,幸好青云障神妙,不然,也许就要暴露行踪了。

    等游书华离开,幼蕖悄声问祈宁之:

    “祁大哥,你可看到游书华刚刚的动作?”

    祈宁之点头:“我看到了,他的指尖有异火。他不是凡人,应该是个修士。”

    “那他,就不是游家的人!”

    想到这一点,幼蕖与祈宁之心里警惕更重了。虽然六韬令已经交到了游玉成手里,按理说两天后就该在大典上正式宣布护城人是哪一方,历练队伍就可以拍拍手走人了。

    但他们历练的任务似乎没这么容易完成。

    就说这游书华与游玉成两人,处处都透着诡异。

    一个应该是城主,却在外头用着浪荡公子游学林的名号。

    一个应该是游家出身的城主师傅,却隐藏着修为,血脉存疑。

    这两人又对这株不正常的小树尤其关注。

    “这里让小地绎镜先盯着,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再说。”祈宁之轻轻一拉幼蕖的衣袖。

    幼蕖知道他的意思,事关历练任务,得与胡峤他们商量一下。

    正好,也看看胡峤他们今天在明面上打听到了什么情况,互相印照一下。哪怕明面上是摆设是装出来的假象,互相印证之下,也会有破绽。

    她对着小地绎镜又叮嘱了两句,特别强调:

    “你得多盯着园子里头啊!尤其是那株小树!游书华与游玉成这两人,对那株小树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下人是怎么照顾这树的,你都要记下。”

    小地绎镜兴奋地接下了任务:“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小九难得这样看重它,它肯定得好好表现!

    “乖!”

    想想这镜儿还能分辨道魔两类气息,幼蕖真心地夸了一声,小地绎镜得意地一蹦老高,不过这次它学乖了,掩住了所有光亮,连幼蕖留意之下都看不出那点光亮在乱窜。

    留下小地绎镜,祈宁之与幼蕖回到仪宾馆,真海与潘宝拿着道卷,还在谈得热火朝天。

    杜维城已经换下了他那个纸符人儿,而胡峤等人正好刚刚回来。

    幼蕖与祈宁之收了顶替自己的纸符人儿,一弹手指,禁制无声无息地消去。

    “胡师兄,城里可有意思?”幼蕖丢开手中刚刚抓起的册卷,笑微微地向归来的同伴发问。

    “城里啊,治理尚可,虽然还有些乞儿贫民,但总体比西北其他地方好得多。不枉我们费了老大劲,争取来六韬令。此后二十年,我道门又可在此积蓄力量,甚好!甚好!”

    胡峤一脸严肃,公事公办的口吻。

    “就是那些城主府的侍卫太过粗暴了,一味扰民挑事,不知体恤民众,委实看得人不快。”傅猷皱着眉头,这些话是可以给外面人听的,故而他说得大大方方。

    “怎么个粗暴?今天听说那位游先生领着人手是出去宣读告示的,为的是告知民众我们道门成为白驹城的新一任护城人。这不是挺好的事儿么?怎么反而扰民了?”

    祈宁之装模作样地收了剑,走过来,皱着眉头质问。

    “是贴出了告示,也读给民众听了,还让人敲锣打鼓地四处宣告。这一点是做得没错,可是,毕竟上一轮的护城人是魔门,许多人家里还供着魔神魔将呢……”

    郑奕刚刚说了两句,胡玉就气呼呼地抢着插话:

    “那不是这一轮才宣布嘛!民众知道个啥?供奉魔神魔将的也不能怪他们!他们也才知道消息,还没回过神来呢!那些士兵就冲到人家家里,把那些泥像木雕砸的砸,扔的扔,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

    “还有些老人抱着神像,就硬给拖在地上,有士兵还动手了,又打又砸,说是没收不法物件,却趁机抢劫财物,看得人太来气了!”

    胡玉越说越快,声音也越来越高,看样子是给气得不轻。

    连卢潇潇也跟着愤愤点头:

    “是不像话!民众愚昧,供奉旧神像成了习惯,一下子换成道门三清是不太容易彻底转换。总是要有一个过程。但是我没想到城主府行事如此简单粗暴,看那些人家还没供上三清的,就连砸带抢,还抓了不少人,硬按上个罪名,说他们心怀不轨,影响白驹城与道门合作大业什么的。”

    虽然这些话是故意说给城主府的人听,但也不是编来表演的,确有其事,也确实让他们五人动了火。

    傅猷叹气:

    “明明是好事,却弄得天怒人怨,你们在家里的是没看见,城内外好些地方哭声连成了一片。有家里丈夫被抓被打伤的,妻子拖儿带女地一路追着大哭。还有老人舍不得将神牌放手,结果被打伤,家里哭天抢地的,满地狼藉,像是遭了盗匪。”

    真海、潘宝都听得瞠目结舌,幼蕖也是气愤不已:“竟然这样?竟无半分约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