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乐呵呵的去打电话了,周小山也让郑春来回去,把炊事班手艺最好的李兵和张成龙带着调料给装来。
“人马上来,他公司就在码头旁边,经理已经去叫人去了。”
“陈经理,你帮我一大忙,敬我一尺,我也还你一个人情。”
没见到范旭东的周小山非常不甘心,既然你这么傲气,就别怪我这个挂逼作弊了。
老子非得让你主动来找我不可。
“周副官,人和人一见面,彼此看对方顺眼,这叫有缘,我看我们两个就有那么点意思,介绍张继先先生给您认识,不过是帮张先生大忙,谈不上欠我人情。”
周小山哪管那么多,顺手拽过会客厅里的笔和纸,就在茶几上写了起来。
“陈经理,拿着这个给侯先生和范先生,他们至少会给你两成永利的股份。”
怎么可能。
红口白牙,一张纸就是两成股份,还是日进斗金,被天津人誉为宝贝的永利碱厂。
别说陈宏瞪大了眼睛,连周小山带来的自己人,也不相信周小山说的话。
陈宏对化学一巧不通,他也能知道周小山写的是一个化学方程式,以及一个配套方程式的原理示意图。
他吃惊的看着周小山,他没想到,这个川军六十六师的副官,居然是一个化学高手。
侯德榜先生身在米国,他恨不得马上把厂里的总工程师,揪过来辨认。
“制碱法是以食盐、氨、二氧化碳作为原料,利用这些原料之间在一定条件下发生的化学反应生成纯碱的办法,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有氨碱法。氨碱法,又称索尔维制碱法,是由索尔维以食盐、氨、二氧化碳为原料,成功制得碳酸钠而命名。”
周小山笑吟吟的望着陈宏。
“我不知道永利厂用的什么技术,但是从氨塔,锅炉的陈设方式上来看,跟索尔维一脉相承。这个方法你们可以验证,保留了氨碱法的优点,消除了它的缺点,使食盐的利用率提高到96%;NH4Cl可做氮肥,可与合成氨厂联合,使合成氨的原料气CO转化成CO2,革除了CaCO3制CO2这一工序,减少可能造成的环境污染。”
可不仅仅是减少环境污染,食盐利用率,陈宏听懂了,这个方法,还可以产生副产品氮肥也听懂了。
这是要一样的原料,出产两样产品。
化肥可是华夏急需的东西,增加粮食产量,提升国力。
周小山写下的联合制碱法,又称侯氏制碱法,是侯德榜先生在氨碱法的基础上,通过不断的试验改良,依据离子反应发生的原理制造碳酸钠的技术,因为是侯德榜先生首先发现的,故以侯氏制碱法命名。
他觉得自己这个挂逼很不要脸,用人家侯德榜先生总结发明的技术,来砸人家担任总工的永利厂。
还作为礼物让陈宏转交范旭东和侯先生。
他无所谓,要是开挂可以帮华夏免受鬼子侵略,无数同胞不会无辜枉死,这个灾难深重的民族可以减轻一些痛楚,他情愿开挂,哪怕代价是随身碎骨而死。
何况这东西提前十年到了范旭东和侯德榜手中,不知道能产生多大的作用。
这玩意,也是昨晚上无意中才想起来,早想起来班门弄斧,就不会装神棍,留什么自己写的拙劣预言小诗了。
“哎呀,要是你昨天把这个公式写出来,一定可以见到范先生,可惜他今天早上,乘飞机去上海了。”
陈宏嘴上说无功不受禄,可是很仔细的把周小山写下的纸,折叠好,像是一件珍宝一样,放入自己怀中。
这个川军副官很神,他要去给范先生打电报,让人验证这个化学公式和制作步骤。
周小山摆了摆手,范旭东若不是书生病犯了,肯定就是利害冲突,才坚持不见刘湘的人。
犯得着这么快躲起来,还跑去上海,窝在永利碱厂,怕自己继续出招接不住吧。
哼,也不怕丢脸,大企业家也当逃兵。
老子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要是你就看见这个方程式,验证过后还能熬的住,不找我,我跟你姓。
“刚才你不说是缘分吗?我和范先生,也许有缘无份吧。”
开了挂的周小山,浑身上下都觉得舒坦,当然要装成一副世外高人,风轻云淡的样子。
可是他手下的兵,确定了营座不能完成大帅的任务,回去肯定降军衔,脸色跟死了爹娘一样。
“这份化学公式,要是真的对永利碱厂有用,我绝不会忘了周副官的贡献的。”
虽然陈宏收起来时候很郑重,可是还是将信将疑,毕竟范先生,侯先生的成就,可不是随便那个人都能够超越的,永利碱厂八年磨一剑,才把纯碱做的超越了洋碱。
这个周小山虽然很神奇,可以把百战军玻璃,做的比洋人还漂亮!
隔行如隔山。
陈宏之可以做到这样重视,还是处于昨天范先生对百战军玻璃的敬意。
如果不是怕周小山死缠烂打,他肯定不会离开天津。
陈宏每天要接待一堆的各地客商。
一个上午陪在周小山身边,非常难得,也非常好奇。
不是说川菜吗?
怎么做起了蛤蜊,鱿鱼,还有大虾?
不过四川人,好像天生就是厨子,连周小山也挽着袖子在帮忙。
丝毫没有君子远庖厨的觉悟。
张继先先生带着几个朋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大席。
陈宏好生佩服。
看起来就让人有胃口。
哪怕工厂粗陋的餐具,依旧掩盖不住精美的菜品。
宴开两桌,分坐两屋子,川军的兄弟们,陪着永利碱厂的管事。
周小山,郑春华,常德胜三人上了主桌。
他们万万没想到是,陪同张继先来的两个朋友,临到开席才来,看见川军的制服,和饭桌上几个川军军官,竟然拂袖而去。
看着陈宏和张继先追了出去。
特务营和永利碱厂的管事,有些不知所措。
周小山靠着小餐厅大门,嘴角翘了起来,老远看着陈宏,张继先,把人劝回来。
可是来人还是不依不饶的。
“据陈宏介绍,您是百战军玻璃的周东家,我想请问,百战军玻璃的创始人是谁?谁在玻璃上打的洋码子,你们六十六师是怎么掠夺人家产业的?”
这话从何说起?
周小山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这年头,军阀干的那些夺人产业的混账事情太多了。
穿上了军装,就想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怎么称呼先生您?”
“周东家,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我告诉你,我本来是四川师大的学生,四川军阀,刘成火占了我的家乡,逼着我父母带头缴纳二十年后的税赋,我父母都死了。当年读书的时候,我曾经资助过一个落魄的德国人,汉斯,他给我的方子,我和永州最大陶罐厂,最有名的铁匠作坊,一起耗费三个月,才把玻璃作坊搞起来,股份比较杂,我们几个创始人都有。”
“怎么可能,你这么年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先生不信,可以派人去四川永州查。百战军的玻璃,最早因为洋行翻译错误了那几个英文单词,我才顺手将错就错的把名字命名为百战军,玻璃作坊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