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消息纷沓而至,南昌百姓都看懂了,各方势力都支持民团收取清洁费。看来南昌的天会更蓝,空气也会一直甜下去。
因为没人会逆势而为了,富豪家资丰厚,本就不在乎这点银子。就算有气,面对如此局面,也应该没必要赌这口气了吧?
未必!
江西楚王府邸,是南昌最巍峨雄伟的建筑群。
整个楚王宫,就是一座小型皇宫,除了格局小了许多。四方规制,内外城墙,宫殿府宇,楼台烟阁,样样不缺。这就是皇族血脉享有的排场!
就样的宫殿,大华各省都有,这些宫殿年年翻修,维护,耗资巨大。里面住的人,吃喝玩乐,生老病死,都靠皇帝的内帑拨银,也就是大华百姓的赋税供养。
王府奢华,但不及皇宫万一。楚王富有,与天下相比,就微不足道。
现任楚王李辰濠,身形微胖,性格乖张跋扈。生活奢侈腐化,不过坐在他那个位置,想勤奋节俭也难。
楚王近期有些烦,原本京城那个位置,离自己太遥远,不去想就没烦恼。
但是近日京城有消息,朝中有传言。宝座上的那位,有意在藩王的儿孙里面选个小子进京,主持明年皇家祭祀。
楚王的心,一下就被撩拨动了!
当今皇上不知何故,一直没有儿子。所谓选个小子进京主持皇家祭祀,多半就是在筛选太子!
太平盛世,册立太子可早可晚。但大华帝国如今风雨飘摇,当今天子又身体有恙,所以早一日册立太子,早一日安定天下人心!
做不得皇帝,做太上皇也不差。
可楚王也明白,自己这么想,其他的藩王呢?和自己一样血脉正统,有资格的藩王,就有七位!谁不想花落自家?
所以楚王很焦虑,楚王养的一些闲人也很焦虑。
美女美食,歌舞优伶,楚王往日的最爱,一下都变得素然无味。所以,任何人,都要有追求。有追求就不会玩物丧志。
楚王半躺椅上,浏览一下手里邸报,想看看朝廷这几天,有没有新的风吹草动。
正事没有,闲事一桩。民团要收清洁费,还附上建议自愿缴费的名单,楚王一眼就看见自己府名。排在第一,这名次排的还规矩,缴不缴费是一回事。排名顺序是另一回事。
楚王冷笑一下,随手把邸报一扔。抬头对身边几位谋士道:“关于京中传言,你们已经思虑了好几天,现在有什么说法?“
几位谋士互相看看,尼玛的,我们只是来你这里混口饭吃,这么大的营生,我们哪能有主意?真有让你儿子当上太子的本事,我会来你这里受气?供你这个蠢货驱使?
不过,目前这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有吃有喝有美女,虽说王爷有时候骂人不给面子,但看在待遇的份上,还能忍。
一名长须白面书生道:“王爷,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王爷需立即遣人,带上厚礼与宫里的人物联系上,若得他们美言,消息互通,王爷再做抉择,才是有的放矢。”
“赵兄言之有理。还有,王爷还需上书,如今江西周边,匪患渐多,区区五百护卫已经难保王府安宁。奏请皇上恩准,将王爷的护卫恢复成三卫。此番有三大好处,一则,可以试探王爷在皇上心中地位。二则,名正言顺遣人赴京求肯。三则,事若不成,无非就是现状不变,万一皇上恩准。王爷有兵在手,总比其他王爷说话有些底气。“
楚王点点头:“两位言之有理,这两件事,现在就可以办。着人去京城,游说宫里宫外的关键人物,太子之位,三卫护卫。那这,可要花不少银子吧?”
白面书生心里闪过鄙视,面上笑道:“王爷,事成即可拥有天下。这点银钱算什么?”
楚王面上一丝不舍:“万一事不成,那就白费了。”
“以前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如今这是唯一的机会,离王爷最近的机会,千载难逢!而且,王爷这些钱财,不也都是皇上所赐的吗?”一名谋士侃侃而谈。
“放屁!还有一多半,都是我自家挣的,土地,生意,买卖,哪一样不是靠我自己经营?宫里给的那些,最多算个本儿!”楚王怒道。
那谋士面色尴尬,忙不迭道歉:“王爷息怒,我这是口不择言,请王爷恕罪。”
一名太监台下躬身道:“王爷,南昌镇守,汪公公来访。”
楚王一怔,顾不上再骂人,看看左右:“拜帖都没有,就直接上门,这姓汪的,搞什么名堂?‘
“或许,汪公公是有要事,来不及下帖。”
“我知道他有要事,我问的就是,他有何要事!”楚王不耐烦道。
谋士翻翻白眼,互相看看,大眼瞪小眼。我们又不是算命先生!谁知道他有何要事?
“一群蠢货!”王爷挥挥手:“退下,都退到后面去!”
汪公公笑眯眯走进来,恭恭敬敬行礼道:“奴婢见过楚王,楚王近日可还安好?”
“不好!”楚王生憋憋答道。
汪公公心里骂道:什么宗室王爷,一个个都养成猪了,不光体型像,脑子都一样。脸上却微笑道:”那楚王为何烦恼?“
楚王道:“江西巡抚舒庭轩,治下无能,江西周围匪患日益增多,我就担心哪一天打进我王宫!伤了皇室血脉。日日寝食难安。你给皇上说说,要么派兵剿匪,要么给我加点护卫。”
江西山多,自古土匪也多。不过这时代,哪里土匪少?若是西北地区,算上流民乱匪,只要出了城,就算进了匪窝。
剿匪,有银子吗?说来说去,还是楚王有钱,楚王是想增加护卫。
汪公公笑道:“剿匪舒巡抚说了算,给王爷增加护卫,皇上才能决定。看来奴婢是,无法为王爷分忧了。”
“你问我好不好,我答不好。你问我为何不好,我说了。你又说无法分忧。怪我咯?”
“这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会将王爷的苦恼,如实上奏皇上。”
楚王笑道:“这就对了!你可以走了。”
汪公公苦笑道:“我还有事,要禀告王爷。”
“说!”
“近日灾民云集,舒巡抚为南昌长治久安,也为解决灾民生计......所以民团建议捐资......,楚王府,名列第一,希望楚王府每月捐银二十两。”汪公公把民团收费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
楚王一声冷笑:“我没有意见啊,我的生活费,都是皇上拨付。要我交清洁费啊?直接向皇上要呗。别来找我!”
汪公公微笑道:’每月二十两而已,哪里需要找皇上要呢,这点银子,本来奴婢就可以替王爷出了。只是奴婢不敢,思前想后,还是来请示王爷一下,一切任王爷定夺。“
“为何不敢?”楚王有些好奇。
汪公公笑眯眯道:“银钱出去,必能买些东西回来。王爷这每月二十两出去,买回来的东西也不少。南昌百姓赞颂,士绅官员楷模。为民团集资,也佐证王爷方才所说,南昌有匪患担忧。天下藩王,几乎从不为百姓募捐,担忧被人误会收买人心。但每月区区二十两,任谁也说不出收买二字,反衬出王爷真心。日后众藩王再向皇上要银子,楚王比其他王爷,是否都要理直气壮一些?清洁费涉及面之广,南昌所有富家都会缴纳,南昌城每个百姓都在观望。这是王爷唯一一个,正大光明出钱买名的机会。其他地方的王爷,想捐还没这个门儿!而且,还那么便宜!如果王爷不要这些,奴婢回去就交四十两,奴婢镇守府二十两,王爷府的二十两,断不会再来滋扰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