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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懂法,真爽!

    小竹顿时大惊,顾不得手臂的疼痛,举起左手,三指向天。

    “苍天为证,厚土为鉴,小竹今日如有半句蒙骗三少爷,让小竹不得好死!

    三少爷,杨龟寿他胡说,小竹真没有想和他一起设计陷害三少爷您啊!”

    谢直听了,一言不发,微眯的双眼死死盯着小竹,随后目光转向她发誓的左手,只见左手高举,衣衫滑落,露出如白藕一般的胳膊,在手腕一颗红痣的掩映下,更加显得白皙,三支手指向天,如果三支高香一般,正在向过往的神灵坦诚相待。

    冷哼一声,谢直放开了小竹。

    他知道,古人对誓言看得极重,轻易不会发誓,发誓也不会胡说八道,小竹在第一时间发誓,显然是想取信与他,不过现在满脑子阴谋论的谢直,可不会毫无保留地信任这个小丫头了,唐人实在太阴险,还是小心点好。

    另外谢直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也反应了过来,其实小竹是否参与了陷害他,并不重要,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拐骗奴婢这种事,做没做,他心里还能不清楚吗?

    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当谢三郎是泥捏的!?

    叮!

    《唐律疏议斗讼律》——诸诬告人者,各反坐。

    谢直微眯双眼,冷冷盯着杨龟寿。

    “杨公子,说我和诱奴婢,行,拿出证据来,要不然的话,你可得知道诬告反坐!咱们衙门口说话去!”

    杨龟寿脸上一僵,随即大笑。

    “证据?要什么证据?

    小竹是不是我家逃奴?

    她是不是逃到了你家的地盘上?

    你是不是阻拦我带走她?

    这还要什么证据?就是你,堂堂谢三郎,诱拐奴婢!要不然的话,她一个小小婢女,如何敢私逃出我杨家,要不是你谢三郎准备收留他,她有这个胆子吗?”

    谢直听了,心中大定,这货就是个草包,罗列那些东西,听起来气势不错,实际上一点实锤都没有,那还留着他干什么,等过年啊!?

    “哼,我也不和你废话,咱们衙门口说话去!”

    杨龟寿一听他强烈要求去衙门,终究还是有点心虚,随即强撑着说道:“谢三郎,别以为我就怕了你,你家在衙门有人,我杨家也不是吃素的!

    去衙门就去,谁还能怕了!?

    不过你谢家也好,我杨家也罢,都是汜水县中的大户人家,齐齐前往衙门评理,丢人!

    今天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把小竹还给我,我就不追究你拐骗奴婢之事了!

    咱们以后,各凭手段!”

    谢直笑呵呵地听着,直到他说完了,突然翻脸,破口大骂。

    “你放屁!

    老子什么时候诱拐奴婢了!?

    上衙门就是说你丫诬告我的事儿!

    你以为是你追究老子么!?

    做梦呢你!?

    是老子现在要追究你!

    狗屁的大户人家,再大能打过国法去!?”

    骂完之后,看着杨龟寿猪肝一般的脸色,谢直一阵暗爽。

    就在此时,脑海中又是“叮”的一声响。

    《唐律疏议斗讼律》——诸斗殴人者,笞四十,伤及以他物殴人者,杖六十……

    《唐律疏议斗讼律》——诸部曲殴伤良人者,加凡人一等,奴婢又加一等……其良人殴伤杀他人部曲者,减凡人一等,奴婢,又减一等……

    谢直一看,踏实了!

    别看杨龟寿一方人多,屁用都没有!都是奴仆,连个部曲都没有,怕啥啊?真要是打起来,最后闹到衙门口,只要不打死打残,一共就是二十棍子的事儿,最多四十棍子!

    谢直不由得感叹,身份这东西,在大唐真的挺重要啊,你别看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封建糟粕,但是作为既得利益者,还真挺爽的。

    想到这里,谢直再不耽误,直接对牛氏兄弟开口。

    “大眼,看着这位杨公子,他要是不敢跟咱们去衙门,就敲断他的腿!

    今天就是拖,我也得把他拖到汜水县去!

    谁要是敢阻拦,放手给我打,出了事,我担着!”

    然后一指小竹,对牛佐说道:“别的事儿你不用管,你就看住了她,敢跑,一样打断腿!”

    说完之后,昂首向前。

    杨龟寿终于色变,“你敢!?”

    谢直哈哈一笑,“律疏有云,良人殴奴婢,罪减两等,奴婢殴良人,罪加两等,就算你杨公子,我揍你一顿,也不过是四十棍子,我有什么不敢的?”

    叮。

    脑海又有声响。

    《唐律疏议名例律》——若官品得减者(七品以上官)之祖父母、父母、妻、子孙,犯流罪以下,听赎……

    嘿,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堂堂的从五品上的果毅校尉呢,这回更有底了,连棍子都不用挨,直接交罚款了事!

    谢直顿时大喜过望,这不是诱惑我犯罪么!?

    “杨龟寿,你敢诬陷你家三爷?瞎了你的狗眼!

    今天这汜水县衙门,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三爷今天必须整治你一番,好给你长长记性!要不然,你还以为你区区杨家和我谢家一样,能在这汜水县当个大户人家呢!”

    说完之后,谢直死死盯着面前的杨龟年,双眼微眯,语气低沉,却冰冷异常。

    “杨龟寿,你听好了,现在跟我走!

    我还能多少给你留点体面!”

    杨龟寿听了,如丧考妣,只得按捺下心头的怒火,和谢直一起前往汜水县衙。

    谢直走在前头,心中不由得一阵阵暗爽,懂法的感觉,真爽!尤其是这一次,更是如此!

    谁让杨龟寿陷害他来着,如果他不是谢直呢,这要是个普通人,会不会就被他陷害了,流刑三千里啊,想想就怕人,这也就是杨龟寿脑子有坑,一脚踢到铁板上了,怎么整治他,都是应该,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提谢直琢磨着怎么收拾杨龟寿,却说一行人前往县衙,早就轰动了汜水县的上上下下。

    谢家和杨家终于对上了,两位少爷亲自出面,要到县衙评理去!

    这个消息如同旋风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传到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不少好事之人跟着看热闹,也有很多别有用人之人安排人去打探消息。

    不多时,在一行人后面,就跟上了一大帮。

    谢直无所谓,今天这事儿他占理,丢人也丢不到他脑袋上,眼看着县衙在望,不由得心中一片火热,马上就要见到王昌龄,就是不知道这位名传千古的大诗人该如何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