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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矛盾

    在穿越过来后,孙翊就发现自己虽然占据了这具身体,但是原身还是留下了一些东西给他。

    这对当时刚刚穿越来的孙翊来说,帮助了他很多。

    让他在当时可以更好的融入这个时代,不会因为格格不入而让人怀疑。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原身留下的那些东西,在一些时候反而可能会让孙翊犯下错误。

    例如刚才孙翊听到孙策之死的真相时,他瞬间就暴怒了,就是因为原身留下的情感在作怪。

    而这也让孙翊意识到一件事的严重性。

    孙翊很清楚他就是21世纪的大学生,穿越来到了汉末时代,灵魂占据了原身的身体,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因为他的主体记忆全都是后世的内容,后世的同学、朋友,从小到大的重要经历,他都清楚的记得。

    他受到的知识教育都是新时代的教育,而他的性格也是他本身的性格,谨慎冷静,必要时也充满了好胜心。

    在一开始时,原身留下的这些情感影响并不强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环境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如今的社会环境是汉末时代的封建社会,言谈,习俗,风气都与后世迥然不同,这种强大的社会氛围在默默影响着孙翊。

    两相作用之下,原身的情感记忆对孙翊的影响更深了。

    在今日,孙翊真正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他可以融入这个社会,但与此同时他必须时刻保持着自我,那个真正的自我。

    因此今日他来到了祠堂,对着一众孙氏祖先牌位,说出了他内心最深的秘密。

    隐藏容易让人遗忘,孙翊就反其道行之,他今日就将这个秘密倾诉出来,因为堵不如疏。

    至于倾诉的对象,孙翊就选定了他这些“至亲”们,因为他们最能保守秘密。

    孙翊来到祠堂中盘腿坐下,他继续对孙策的牌位倾诉道,“占据你弟弟的身体并不是我的本愿,说实话我也不想,这里没抖音,没微信,还没王者,刚过来时我真的很不适应。

    但既然我来了,木已成舟,我只有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我不是无情之人,我继承了你的基业,那我就会把这份基业发扬光大,同时你的家人我也会当做我真正的家人爱护。

    我一直以来也都是这么做的。

    那天你托孤时,我是真的把你当做兄长的。

    前世的我没怎么体会过亲情,但今世,是你,是他们让我体会到了,前世我一直苦求不得的东西。

    我真的很珍惜。”

    “很矛盾,今日我是担忧这样的情感太深才来了这里,但我内心又很向往这种情感。

    也许后世一句话说的对,人就是一种矛盾集合体。

    从今日开始,我会正视这种矛盾,不会压抑,不会逃避。

    我会将这种矛盾好好融化,加以吸收,从而成为一个全新的三郎。”

    说完这些后,孙翊感觉心中舒服了很多。

    他最后对着孙策牌位说道,“给你介绍一下前世的我吧。”

    “我本名陆子俞,年龄21,南州大学在读生,单身........”

    一种奇怪的语音在祠堂内响起,这是孙翊前世的家乡方言,孙翊在用他前世学到的第一种语言,在向孙策介绍着他本来的自己。

    介绍不长,孙翊方言的语速也比较快,孙翊很快就将他的自我介绍讲完。

    这介绍与其说是说给孙策听的,但其实是孙翊在通过这方式回忆自己。

    在讲完这些后,孙翊沉默了一会。

    一刻钟后,他收起了盘腿的坐姿,换成了这时代标准的跪坐,而后对祠堂里的牌位拜了三拜,

    “在原本的历史上,是你的二弟继位,他建国后并没有追封你为帝,但我不会这样。

    属于你的荣耀,我会一样不落的给你。

    你的子嗣我也会好好安置,绝不会让他们受到欺辱乃至杀身之祸。”

    这是孙翊对孙策说的话,而后他转头看向孙坚的牌位,

    “害死你的凶手有两个,刘表和黄祖。在梳理好江东内政之后,我就会亲征讨伐他们。

    我会尽我所能,擒拿他们两个至你灵前谢罪,以告慰你在天之灵。”

    “希望我的这番用心,能让你们二人接纳我。”

    说完后,孙翊朝着孙坚和孙策牌位,深深一拜。

    再抬起头,孙翊的心中已经一片澄明。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有疑惑,他就是孙家三郎,如假包换!

    同时他也是陆子俞。

    ...

    祠堂外,徐氏正在阻止着孙母。

    孙母在府内听闻了孙翊对孙暠的处罚,见孙翊没有杀了孙暠,她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可是随即她又听到,孙翊在见孙暠之时遭到行刺而受伤,听说血流了很多,这让孙母很是担心。

    在知道孙翊回府之后直接来了祠堂,孙母心中担忧之下,就立马来到了祠堂外。

    岂不料却在这里为徐氏所阻。

    孙母现在脸上满是怒气,天下间哪有母亲看望儿子,却被儿媳妇所阻的荒谬之事。

    孙母严厉地对徐氏说道,“那日我就警告过你,安守本分,谨言慎行,孰不想今日你竟然如此无礼,敢阻我与三郎见面,你到底是何居心。”

    徐氏低头受训,她弱弱地解释道,“三郎进去前曾下令,任何人不得进祠堂打扰他,妾也只是奉命行事。”

    孙母听后气极生笑,她说道,“三郎可有说连我这个母亲也不能?”

    徐氏唇舌微动,她说道,“无。”

    “既如此,你还敢拦我?”

    孙翊刚刚是有特地嘱咐过徐氏,孙母来了也要阻挡在外的,但徐氏身为妻子,为夫君遮掩是本分。

    就像那日她去求孙母之时,孙母问其这是她的本意还是孙翊的意思,她也是答道是她的。

    她是主动来为孙翊争取的。

    而且自从那日之后,孙母就对她有了成见,认为她心思太重,就算现在她如实告诉孙母这是孙翊的意思,孙母也不会信的。

    孙母的质问让徐氏回答不上来,孙母担忧孙翊,不想被徐氏耽误太多时间,她推开了徐氏,就要往祠堂走去。

    往祠堂内走去的孙母,在半路上碰到了从祠堂中走出的孙翊,孙翊衣袖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那血斑还是让孙母感到触目惊心。

    孙母急忙上前察看,弄得孙翊一时间无所适从。

    孙母察看许久都没看到孙翊的伤口在哪,看到孙母那副忧心的样子,孙翊解释道,

    “张暠并没有伤到我,只是我自己不小心触动旧伤,伤口又崩裂了而已,母亲无须太过忧心”

    孙母柳眉倒竖,叱问孙翊道,“旧伤?你何时受了伤,为何我不知道。”

    看到孙母生气了,孙翊只得将他这伤口的来龙去脉告知孙母。

    孙母听后更加心急,她气愤地说道,“德谋、公覆、伯海这些将领是怎么保护主上的,无能至此。

    竟然还要让你亲自去冲阵,我一会定要召集他们,好好斥责一番。”

    “窦太后”一怒可不得了,为了避免这些军中宿将被孙母指着鼻子骂,孙翊宽慰孙母道,

    “不是什么大伤,本来都快要痊愈了。

    而且母亲要是召集诸将训斥,那不是整个吴县都知道我受伤了吗?没必要因为这已经过去的事,再弄得人心惶惶的。”

    孙翊的话有道理,孙母听后心中的气愤减少了不少。

    只是她还是对孙翊说道,“旁人不知道就算了,灵伊身为你同床共枕的妻子,竟然也对这事不知情,实在是没有尽到做妻子的本分。”

    孙母身后的徐氏听到了孙母的这番话,神色暗淡。

    孙翊本能得感觉到不对,这是出于一种男性的第六感,孙母对徐氏的态度怎么越发不好了。

    “儿子才回吴数日,这几日因为处理公务通宵达旦,并未和女君同床过,女君不知道也是正常,母亲无须太过苛责啦。”

    孙翊的解释让徐氏心中一暖。

    孙母听后有些意外,回来数日了都未同房,说明孙翊对徐氏的男女之情并不深,这让孙母心中的某个想法更加坚定。

    在安抚好孙母后,孙翊扶着孙母往其的房内走去,而徐氏,孙翊则让她先回房了。

    母亲和妻子,还是分开的好。

    在扶着孙母的途中,孙翊看着孙母那半白的头发,他心中想到,孙母去世也就是这两年了。

    历史上的孙坚后代除了孙权之外,基本都没善终。

    孙策遇刺而死,孙翊被人谋害而死,孙匡没几年也病死,孙朗因为犯罪被孙权改姓后忧愤而死,孙尚香被孙权嫁给了老头后投河自尽。

    四子一女,下场都极其悲惨,一个活过三十的都没有。

    但既然孙翊如今穿越来到这里,成为了孙家三郎,那么他就要改变这些悲剧。

    不然他念头不通达。

    ...

    八月十九,太史慈将兵五千抵达吴县外,而就在前一日,会稽功曹虞翻也到达了吴县。

    至此,要参加议事大会的人都已经到齐。

    而在八月二十这日,为江东许多人所挂心的议事大会,如期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