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了大方向上的改制之后,朱皇帝很快和几位重臣们,讨论作为整个军事体制中另一个重要的基础环节,军事教育和军官选拔。
“朕编练的新军,早已证明,个人武勇无用。战术层面,武将们只需把各兵种操典吃透,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对于皇帝的这个说法,几位大臣都不反对,毕竟新军的战绩摆在那了。
“古之贤者有云:猛将必发于行伍。朕也以为,不从基层小校做起,实在难以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因而,朕欲废武举,兴办武学。”
“陛下圣明。”
接下来,朱皇帝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一听皇帝要武将都识字,还都要写简体字,几个文官立刻就跳了出来。
李起元立刻就说道:“陛下,这俗体字,恐怕会引人非议。”
他终归是不敢在皇帝面前说出这么搞是以夷变夏之类的。
“此等俗体字,虽说是别字,不过胜在学习时日短。如此多的武将与小校需要识字,若学习正体字,所费岂不是更多,朝廷可拿得出那般多的钱财?朕意已决,这简体字,必要推行下去。文官用正体,武官不习文,不论朝政,用这简体,如何不中?”
孙承宗不由皱眉道:“陛下如此贵文贱武,怕是不妥。”
“如今何处不是文贵武贱?一二品武臣,都要向七品文官磕头。”
几个文官闻言,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这虽说是事实,但终归是不合朝廷体制的。
一众大臣闻言,争辩了几句,发现皇帝的态度坚决,反对无用,也不再坚持。这个事,也就是个观念问题,基本不涉及什么利益,他们反对的态度也不坚决。
在听完皇帝的实施细节之后。
李起元说道:“臣琢磨着,今后武官入仕,皆无官身,怕是不妥。如此,怕是少了许多豪杰投效。”
朱皇帝不以为然地说道:“无寸功便要朝廷授官,此等人心中怕毫无忠义之心,只有功名。”
一众大臣听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皇帝都扯到忠义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会议过后,朱皇帝很快宣布,成立京师讲武堂,废除京卫武学。
京师讲武堂成立的同时,朱皇帝再次宣布了一件大事。
废除武举,改开讲武堂。同时还以讲武堂第一任山长的名义,下达了讲武堂招募令,宣布全国18岁以上22岁以下,识字且有志从军的青年可前来京师报考,录取者皇帝报销路费,卫所武官优先。
这个招募令,写得非常清楚,入学后,得从基层军官做起,不授予官身。
好吧,朱皇帝感觉自己已经在学习某位物流公司总裁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对罗一贯和祖大寿等有功武将,他亲自定罪,然后予以赦免。之后,这帮人,都会进入京师讲武堂进行学习。
这帮人里,还有一些不识字的,以前他们可以混过去,不过现在,朱皇帝十分明确地告诉了他们,不识字就别指望再带兵打仗,所有人都要学好简体字。
对他们的家丁,那些先前得到的待遇太高的,朱皇帝的处置办法是全部发给银子遣散。
待遇一般的,则打散编入勇卫营和羽林军中。
讲武堂严苛的纪律,以及管教他们的都是低级军官这一现实,让这帮人一开始都深觉受辱。
让他们开始接受军训的第一天,朱皇帝就召见了这帮人。
“你等可是不服?”
“臣不敢。”
“朕这不是在折辱你等,而是考验。令行禁止都办不到,还如何为将?朕还如何敢把军队交到你等手上?也别小瞧队列训练,这是古今名将练兵的不二法门,只是到了朕这,为了适应新武器,稍微改了改而已。告诉你等,夜间也不要睡得太死,紧急集合的号令一下,不能按要求集合,可是要受罚。”
一众武将都不敢说话了,从被抓开始,他们整日都是提心吊胆的,特别是皇帝在辽西大杀特杀之后,这帮人就更害怕了。
“你等犯的事,按律就没有几个不当斩的。从前整个官场吏治败坏,法纪废弛,没有犯事的倒是少数。念在你等又有功于国,朕方才赦免了你等的罪行。想让朕重新信任你等,委以重任,便要从头做起。不然,就休怪朕刻薄。朕一手创立的新军,可不是只有枪炮犀利。你等不用心去学,也一样带不好兵。把朕的话记好了,下去后都好好想想。”
对这帮人,朱皇帝是准备在传授系统的军事知识的同时,好好考核一番,能用的则用,不能用的,便打发到无关紧要的职位上去,若以后他们再犯事,便直接干掉。
讲武堂纪律非常严格,每天学习文化知识6小时,上操2小时,早晨有体操和跑步,晚上还有自习,而且夜间有紧急集合的训练,很快就让这帮武将叫苦不已。
放风时间,罗一贯不无感慨地说道:“东江镇那帮人原来都是这么操练出来的,也怪不得能把鞑子打得落荒而逃。”
祖大寿此时也是累得和死狗一样,满脸忧色地问道:“老罗,你看陛下还愿意让咱们带兵么?”
黑云鹤笑道:“不让俺们带兵了,还这么折腾俺们干嘛。”
前广宁总兵杨肇基也是无奈地叹道:“这越是看新军的操练,俺这心里就越是堵得慌,前半辈子这武艺算是白练了。这大明的火器犀利至此,往后武艺还有何用。陛下遣散了我等的家丁,怕也不止是不喜俺们手下有私兵,也是觉得家丁无甚么大用。”
刘渠想了想后说道:“起码马上的功夫和枪术还是有用的。”
罗一贯摇了摇头后说道:“俺听闻,陛下操练骑兵,选兵也不要甚么武艺出众的。”
这帮人很快想起一个事实,招募一帮稍微有点骑术基础的壮丁,花上两三载的功夫,按骑兵操典便能练出一只强军了。满桂那次虽是以多打少,不过一帮没怎么上过阵的新兵,便能击溃一股五百人的东虏马队,说明皇帝的骑兵也一样不需要什么武艺出众的士兵。
“陛下所著兵法,甚是精妙,学习这等兵法,怕是有个中人之姿,便能立于不败之地了。更不需说,大明火炮甚为犀利。便是一庸将领兵,也未必会打输。”
一听这话,众将很快就发现,带领着一只装备了大量火炮,配属精锐骑兵的部队,怕是随便打都能立功,他们再不好好表现,以后怕不是都要落个回家闲住,一辈子功名无望的下场。
再次的集合令下达后,这帮人训练也认真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