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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船队启航

    沈有容的船队,很快就到达了长山岛。

    在长山岛,修整了一天多之后,队伍一分为二,由副将孙祖寿带着一个暂时没有满编的营1600多人,外加水师一部500多人,船只上百艘,驻守这一带的海岛,管辖范围大致上是另一时空的现代长海县。

    那些船匠和多数部分农业技术人才,也都留在了这一块。

    随即,孙祖寿便开始指挥岛上的青壮,按照船匠们的要求,在这里建设船坞,开始建造船厂。

    农业技术人员,则开始考察这里的情况,寻找适合种植番薯和土豆等作物的土地。

    毛文龙任命的那些千总,一个不剩地被一撸到底,那些所谓的明军也是被全部打散,改为军户,部分欺压百姓的,还被当场拿下,等候处置。

    随后,几处岛屿,都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高强度风纪整肃,将岛上所有的土地都收归军田,向岛上的军民宣布新的军规军纪,严肃各岛上的纪律建设。

    这几处岛屿,粮食目前也只能搞配给制。

    安置好孙祖寿部之后,沈有容则亲自带着东江水师主力,和另外一个也不满编制的营1900多人,总计三千多人,去了皮岛。

    登岛之后,沈有容随即接管了整座岛屿。

    初步清点之后,一整个冬天,皮岛上还是死了几百老弱,好在大部分人都安然无恙。

    后金在去年入冬后,就派出了八旗大军进入朝鲜抓捕南逃的辽民,已经有上万辽民被掳走。因为听闻朝廷有发救济,在这里招募兵马,可以当兵吃粮,不少逃入朝鲜的辽民都来到了岛上,此时岛上的人口还有所增加。

    毛文龙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把这座岛屿清理了一遍,虽说依旧简陋,但好歹能住人了。

    沈有容到来时,岛上更是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原本他们还担心没有吃的,现在朝廷设立东江镇的消息传开,岛上的辽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随之落地。

    沈有容在检查安营扎寨,已经岛上的情况之后,很快召见了毛文龙,一脸严肃地说道:“做得还不错。皇上口谕:传东江守备毛文龙入京觐见。”

    毛文龙来的时候还是非常忐忑不安的,沈有容上岛之后,仗着总兵的身份,加上兵强马壮,把他任命的千总全都一撸到底,把那些人的手下也全部打散,让他极为恼怒。

    不过他也不敢当面表现出来,这位沈总兵可是位高权重,还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可不是他一个小卒子能对付的。

    被沈有容传召,他立刻就惊出了一身冷汗,生怕沈有容是要对他不利,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手握尚方宝剑的沈有容要杀他,不比杀一只鸡难多少。

    在听清了沈有容说的之后,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看到沈有容面露愠色,才意识到自己有机会面圣了,随即高兴地跪下,谢恩接旨。

    本来,毛文龙是很想要得到东江总兵这个职位的,被沈有容取代,难免会感觉有些灰心丧气,不想这一次,却是得到了一些安慰,能够进京面圣。

    虽说对见面圣多少有些忐忑,不过毛文龙大体上还是有些欣喜。

    命令颁布之后,毛文龙很快就上了东江水师的战船,还有一些剿匪过程中俘虏的罪行不大的山贼,踏上了前往津门的旅程。

    花了几天功夫,把皮岛上的人事安排厘清之后,沈有容把岛上防务大权交给了贺虎臣,已经被编为卫所军户的岛上民众,则交给了李卑管理,自己则带着一只数量不小的船队南下,去朝鲜都城,他要去见一见李珲,把朱皇帝交给他的最后一件大事办妥。

    在仁川登陆之后,以大明天使的身份,沈有容很快就非常顺利地见到了朝鲜国君李珲。

    大明成功守住了广宁,这让这位朝鲜国主对大明的态度多少有些改变。不过对沈有容的到来,他依旧是显得不够热情。

    倒是朝鲜满朝文武,大部分都对沈有容十分欢迎,有人提起沈将军也参加过援朝之战之后,这帮朝鲜人就更加热情了,招待沈有容的时候,谄媚得和伺候亲爹差不多。

    沈有容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他知道这个朝鲜国君对大明态度冷淡,所以也就没有多废话,直接就开门见山地念出了朱皇帝给的圣旨。

    这个明显是中旨,由一个武将来宣旨,也是非常不符合惯例,不过李珲和朝鲜满朝文武可都不敢质疑,对方毕竟是位高权重的东江镇总兵,挂着征虏前将军印的正一品顶级武将。

    稍微纠结了一会后,朝鲜王李珲还是带头跪下了。

    朝鲜满朝上下,多少都对大明皇帝下的这种非常规的圣旨有些纠结,要是大明提出的要求过分了,那就有点不好看了。

    此时的朝鲜,可以说就是大明的封国,大明律也是朝鲜的法律。朝鲜王和大明皇帝的关系,严格来说是分封制度下的封臣和君主的关系。在朝贡体系内,大明对其他国家的控制都没有朝鲜这么深。

    很快的,朝鲜满朝文武就都不好了。

    朱皇帝表示,建州叛军今年入冬后就可能来找朝鲜的麻烦,朝廷如今兵力匮乏,可能将无力救助朝鲜,建议朝鲜整军备战,并做好坚壁清野的准备。

    朝鲜人也不傻,当然有一些人也清楚,努尔哈赤在广宁碰了个大钉子,搞不好会来找朝鲜的麻烦。

    不过,他们多数两班贵族都没太当回事,而且就算鞑子来了,他们也认为,有事的话,大明一定会救他们的。

    朝鲜王李珲当即就惊得叫出声来,“这,这,若是建奴来攻,朝鲜兵弱,怕是抵挡不住…”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打断天使念圣旨可是大罪,周围的大臣们看着他,也是一脸怪罪之意。

    这位朝鲜王明白自己做了蠢事,连忙伏地请罪。

    沈有容虽说脸色不好看,但也没计较李珲的无礼举动,朝鲜王又不是他能处置的,继续念圣旨。

    除开建议朝鲜整军备战,他剩下的要求就是强制命令了,令朝鲜提供几处港口,为东江镇水师过境船只补充淡水和食物。

    对大明的这个命令,李珲一开始还有点抵触,不过在听完圣旨的内容后,这位脸上的表情就瞬间好看了许多。

    圣旨结尾的内容,是对他这个朝鲜王的赏赐。

    “臣领旨,皇恩浩荡,微臣无以为报,惟有殚心竭虑,不使王师受饥渴之苦。”

    沈有容宣旨完毕之后,李珲就神色复杂地领旨,叩谢皇恩。

    接下来,沈有容和李珲谈了谈细节。

    大明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朝鲜提供几个港口就行,唯一麻烦点的事,也只是朝鲜要在远离半岛的郁陵岛设置一个补给站,但这也是付出不了多少成本的事。

    何况,沈有容说了,王师是照价买粮,不是要朝鲜无偿付出。

    另外,沈有容还提了个要求,要朝鲜把皮岛附近的几个岛屿也给东江镇驻兵。

    对此,李珲也是一口答应下来,反正他也清楚,自己不答应大明也不会鸟他。这位朝鲜王其实是不想让大明在岛屿上驻兵的。不过国中根本不会有人支持他的意见,目前他这样在大明与建州叛军之间首鼠两端,就惹得很多人不满了,要大臣们出兵去逼迫大明的军队,那根本不可能办到。

    再说了,李珲不傻,他清楚,即便只有几千明军,那也不是朝鲜军队能抗衡的。

    何况,这建州女真要打过来了,他还是得指望大明派兵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