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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二 委大任

    达尔扈特的校场,浑阿普一身华服站在高台上,隆重的向底下近五千蒙古人介绍了孙伯纶,把象征断事官的锦盒交给了孙伯纶,那里面是由达延汗制定的扎撒。

    孙伯纶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宣读了扎撒,用的是蒙古语,这不过几百字的扎撒让孙伯纶可以使足足背诵了四五个晚上,对于四级都险些没过的孙伯纶来说,这是一个大工程。

    所有的仪式性的过程完结后,就是分发财货的时候,这次分发打着的是浑阿普台吉赐予的名义,其实是借此摸底达尔扈特的丁口,以及申明隶属关系,只有浑阿普台吉的部众才能得到赐予,接受了这次赐予,就要履行为浑阿普台吉纳税的义务。

    整个过程持续了五天,主要是孙伯纶麾下会写字的人实在太少,包括王庸、范兴等人全部被动员,而精通蒙汉语言的人则更加少。

    最终,每个蒙古家庭也就获得了三五斤盐巴和一两匹布,孙伯纶以断事官的名义重新制定了税率,比巴达西台吉时期低了很多,同时在赐予期间,孙伯纶在台吉大帐前的空地上搭建了一处简易的棚子,约定此处为达尔扈特部的会集,每月一次,达尔扈特人可以换取或者购买包括盐巴、粮食在内的东西。

    而当孙伯纶让也先达鲁噶的名义征召卫队,当拿出了月饷一两,优先低价购买会集上的商品的政策,整个达尔扈特部全都沸腾,当即有四五百人报名,但是孙伯纶拿不出那么多的金银,只得收取一百多人,与马队一起组成了二百人的护卫队。

    孙伯纶所做的一切都被郝允辙看在眼里,他深深的感受到孙伯纶的神秘与大能,一开始还以能加入这个集体而高兴,但是当一切尘埃落地,孙伯纶的班底已经确认完毕,却没有自己的位置,郝允辙感受到的是深深的失落。

    晚上,郝允辙在帐篷里喝着酒,醇香马奶酒和炖肉在他嘴里完全没有味道,孙伯纶走进来的时候,郝允辙正在和一根羊腿骨较劲,因为撕扯不下最筋道的腱子肉,郝允辙狠狠的把羊腿骨扔出帐外,却被孙伯纶一手抓住,汁液溅了一身。

    “哦,孙兄,实在抱歉,我没有看到你来了。”郝允辙赶忙起身,用手清理孙伯纶身上的碎肉和羊汤,但他手着实油腻,反倒是越弄越油。

    孙伯纶索性脱了外衣,扔到一边,笑问:“郝兄这是在喝闷酒呀,是不是因为我冷落了你。”

    郝允辙低头不语,孙伯纶却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连王庸、范兴等新降之人都得了重用,你自边墙内就跟着我,与我私交甚好,为何不能授予权柄,以为臂助呢。”

    听了这话,郝允辙喝了一大口酒,不满的说道:“孙头领,我虽然是你帮来的肉票,但一直以来尽职尽责,为你出谋划策,虽说我才疏学浅,但比那些家伙强多了吧,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冷落?”

    听得这酒后真言,孙伯纶只是笑笑,认真的看着郝允辙的眼睛,说:“那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郝兄去做!”

    郝允辙一个激灵,一个骨碌站起身,已经是酒醒了大半,这几日,他与老父多次评定,觉得孙伯纶能成大事,而他郝家正值遭逢大难,若能抓住这次机会,不仅可以夺回家族基业,更上一步也是不无可能,正是这种加入孙伯纶势力核心的渴求和受到的冷遇让他倍感失落,陡闻重用,如何不喜?

    “孙兄是如何安排我的?”郝允辙颤声问道。

    孙伯纶道:“回大明!”

    “回大明?”郝允辙咂摸着这个方向,思索良久,并不明白,问道:“还请孙兄教我。”

    孙伯纶笑了笑,说:“那日与郝兄煮酒论英雄,我已言明,我辈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就要操持这边墙内外,我不顾手段,控制这达尔扈特,为的是什么,是为了那煤铁矿吗,是为了这几千部众吗,都不是,只是想要一个跳板,获得一支精锐的军队,但是只靠军队不足以成事的。”

    “草原有的是无穷尽的军事资源,但缺乏的物质资源太多,更乏人力,若我只是发展这边,不过是一条腿走路,如何远行呢?就算我不再管边墙内的事儿,你看这小小部落,穷困潦倒,粮食、盐巴、布匹样样奇缺,这达尔扈特又处于偏僻之地,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郝允辙听后点点头,问:“孙兄是想以我多年行商的经验,为你购买运输紧缺商货,缓解急用?”

    孙伯纶连忙摇头:“郝兄还是看轻了自己,你与我麾下众人不同,我从未拿你当下属,而是做朋友,郝兄虽然家道中落,但令尊仍有举人功名,回到大明,凭借郝兄的才智,自己就能成就一番事业,与我合作,得塞外商贸之利,凭借先祖门生故旧,又怎么说不能复兴家族呢?”

    郝允辙脸色微变,忍不住问道:“孙兄,你的意思是,把我和家父都放回大明?”

    “哈哈哈,郝兄还真的把自己当成肉票了啊,自然令尊和你一起回去,以前局势不稳,我怕你们路上有危险,现在不然,送你到边墙毫无麻烦。”孙伯纶大笑道,然后走出帐篷,费力提进来一个大箱子。

    孙伯纶小心的打开,郝允辙伸头一看,里面全是码放整齐的金银珠宝,孙伯纶说:“要让人做事,要么给钱要么给权,郝兄行商不能没有本钱,这些金银就赠予郝兄,换算下来,约有两千两。”

    两千两!郝允辙差点跳起来,他对孙伯纶的身家极为了解,这两千两应当是孙伯纶能拿出来现银的一半了。

    “孙兄,你......你就不怕我卷了这些钱和家父隐藏起来?”郝允辙颤声问道。

    孙伯纶笑笑:“如果能用两千两认清一个人,也不是太亏,再者说,若郝兄与我同心,莫说两千两,二十万两的也是唾手可得啊。”

    郝允辙接过箱子,觉得里面的金银烫的灼人,孙伯纶又把一张羊皮放在了箱子上,道:“这是需要郝兄协助采买的东西,你先看看,若有困难,先指出来,我再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