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也去?”公孙奕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惊讶的说道。
“二弟,你不是说你今生今世都不会入京的吗?怎么你又要入京了?”杨定问道。
萧惟音道:“我发誓是假,不入京是真,我这次随你北上只为送你,京城我是决计不会进的,你我结拜一场总不能匆匆而别,至于公孙兄,你若还想治好你的胳膊便随我们一起北上,想必等到了京城之后,你体内的蛊虫已经被我刺死了,而你就在京城将养半年,等到秋闱开始之前再回青州便是!”
公孙奕大喜,连忙点头应是,而杨定的心里,却有一丝丝的不舍。
他和萧惟音虽然是一男一女,但彼此之间却无男女之情,萧惟音是个侠女,自然豁达,这一次萧惟音肯送他入京这已经说明了两人的情谊非比寻常,萧惟音是即将要出家之人,而萧惟音始终不肯说出她要在何处出家,或许这一次两人的分别将是永别。
天色入黑,公孙奕便撵着杨定回房,杨定借口说一天没吃东西了要吃了饭再回去,谁知公孙奕却不让,杨定死活不回,结果气的公孙奕差一点找人将杨定抬回屋去。
杨定执拗不过公孙奕,只能心中又乱又痒同时还又有些害臊的回到了屋中,屋内一片喜庆,大红蜡烛将屋内照耀的情意绵绵,桌上有酒有菜,还是热乎的,内屋的床上,还坐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女子。
杨定的脚下故意加重,时不时的还咳嗽一下,而床上的女子像是没有听见,只是红盖头好像动了一动。
杨定暗骂了自己一生没有出息,轻咳了一声说道:“月芽,我、我来了!”
杨定只听盖头下的女子轻轻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杨定有些紧张且笨手笨脚的用秤杆挑起月芽的盖头,烛光下的月芽风采动人美艳不可方物,杨定有些愣怔的看着月芽,像是才刚刚认识这个女子一般。
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语。
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比红妆。
问郎花好奴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
佳人见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
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夜伴花眠。
这首诗幸好没有人听见,因为写这首诗的人还有十七八年就出生了,这也是为何杨定选择纳兰容若的词而不选择唐寅诗的原因,纳兰容若太远,唐寅却就在这个时代,杨定还想着亲眼见证这位桃花庵主的出世。
“什么?你要提前入京?表兄你也要入京?”卫双见到今日杨定与公孙奕向他辞行,当真一脸不解的问道。
“是的卫大人,因为在下的腿脚不好,如果和卫大人一起上路的话,恐怕会耽误了卫大人的行程,故而提前上路!”杨定道。
“我甚是想念姑妈,所以便想着与杨兄一起去京城,我是晚辈,哪能让姑妈亲自来青州看我!”
卫双知道这两人去京城是真,想结伴游玩也是真,这便是这些读书人的一些臭毛病,于是只得点头道:“既然表兄与杨兄有如此兴趣,那我就随了你们的心意,我大概二十日后从青州回京城,表兄与杨兄可要算着时间一点,莫要误了我回京的日子!”
杨定知道卫双这是要向石将军举荐自己,于是连忙谢道:“在下定然不会耽误了自己的前程,请卫大人放心!”
第二天,两辆宽敞的马车缓缓地离开了青州府,青州到北京只有一千里的距离,就算这两辆马车每日行进五十里,二十日也已经足够走到京城了,而卫双,二十日后才会动身,这也就是说卫双至少留给他们一个月的游玩时间,这让几人的行程顿时变得充裕了起来。
第三天,几人只用了三日的时间便来到了济南府,在济南府,三人停留了两日,看过了趵突泉,游过了大明湖,赏过了五龙潭,登上了千佛山,两日之后,当四人爬上泰山顶上时,深深地被一览众山小的景色迷住了。
泰山的景色五百年来都不成变过,这让杨定似乎找到了大明与现代社会的共同点,公孙奕见到杨定在山顶上发愣,问道:“杨兄可有心事?”
杨定苦着一张脸说道:“我在想该如何下山!你们可别忘了在下的腿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却也只能勉强爬上来,至于今日再爬下去,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确实,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在没有缆车的情况下,这确实是一件难事!
“我们可以再山顶住一晚,休息好了明日再走!”公孙奕道。
“要想在山顶上住一晚,还需要找个道观借宿才是!”萧惟音说道。
“就算我们在山上能够借宿一晚,可明日双腿必定酸麻,我倒是觉得我们不妨在山上多住几日,反正赶回京城的时间还早,我们若是今日草草下山,岂不是白来了一趟泰山吗?”公孙奕道。
听到公孙奕的这般提议,众人皆点头称是,萧惟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日就住在昭真观,一会我与昭真观的观主盘盘道,你们莫要多言。”
“萧兄还认识昭真观的道士?难道这泰山顶上的道士也是江湖中人?”公孙奕一路之上听萧惟音说起过江湖上很多的趣事,因此心中对萧惟音描述的江湖很感兴趣。
萧惟音笑道:“三江五湖所到之处皆为江湖之地,江湖百家,道家也为其一,比如民间盛传的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是江湖这句话便是出自道家,所以公孙兄大可不必纠结何为江湖,因为只要公孙兄你认为自己身在江湖,那便身在江湖!”
公孙奕摇头苦笑不已,因为萧惟音所说的江湖和他想象中的江湖,太不一样了。
正说着,几人已经走到了昭真观,今日是下元水官大帝圣诞,昭真观举行吉祥道场,善男信女陆陆续续涌来无数,甚是热闹。
公孙奕见到山上这般多的香客,苦笑一声说道:“萧兄,今日山上来了这么多前来进香的香客,我们怕是没有地方住了!”
萧惟音道:“公孙兄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既然今日是吉祥道场,公孙兄不妨好好畅游一番吧!”
虽然公孙奕不知道萧惟音有什么办法,但也知道萧惟音的门路多手段广,所以只微微一笑心头便怅然了。
几人刚刚登上台阶,便在一处十分扎眼的位置看到了一个卦摊,之见卦摊上写着:“天闻若雷,了然今生前世;神目如电,看穿仙界凡间!”
杨定看见卦摊上写的这几个字,不仅气笑道:“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公孙兄,咱们过去看看!”
几人走到卦摊的面前,卦摊的摊主乃是一个有些邋遢的老道士,几人站在卦摊之前听了片刻,这老道士口若悬河的将几位求姻缘的、求平安的、求财运的甚至是求学业的一等男女老少忽悠的不轻,只短短两刻钟的功夫,杨定便见到至少有三四两的银子落入了这个算命道士的袖口之中。
我去,这赚钱的速度,堪比银行了!杨定看后暗暗无语,自己都想找个地方摆卦摊忽悠人了。
“几位居士,可是想要算卦?”
杨定笑道:“道长,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就算你能算的了今生前世,也断然算不到我!”
杨定自信一笑,他说的并非是狂言,前生之说无非是糊弄一下人,而他又是来自后世,所以就算这位老道士真的是一位刘伯温似的活神仙,都算不到他的命格。
“居士好自信,就算居士不信,也可做一消遣耳,居士何不试一试呢?”
杨定刚想摇头,忽然背后的月芽拉了一下杨定的衣袖,杨定回头见到月芽的眼神,笑道:“月芽你要算?”
月芽点了点头,杨定笑道:“你们女孩子,就爱信这一些,既然月芽你喜欢,便去算一算!”
“这位女居士请坐!”老道士呵呵一笑,这笑容哪里像是给人算命,这表情分明像是看到了财神爷!
月芽坐到了卦摊之前伸出了右手,这老道士倒也不碰触月芽的手掌,只是微微一低头,看起了月芽的掌纹来了。
半晌之后,老道士笑问道:“女居士想求什么?”
月芽微微低了低头,小声说道:“姻缘!”
老道士笑道:“姻缘已经随心,女居士还求姻缘做什么?这位女居士,一问卦十文,女居士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杨定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姻缘已经随心这还用你说,谁还看不出月芽是我的女人!”
月芽看了杨定一眼,忽然摇了摇头,说道:“多谢道长,我不问了!”
杨定张了张嘴,搞不明白月芽怎么会问了一个这么没头没尾的一个问题,这分明就是给人送钱。
萧惟音这时小声道:“你怎么这么笨,你的这位红颜妹妹之所以这么问,是要这算命的道士亲口告诉她你乃她命中注定的良配,她没有看错人更没有嫁错人!”
杨定恍然的看了月芽一眼,见到月芽脸上欣慰的笑容时,这才恍然,这算命的道士果然有两下子,短短几个字便骗走了十文钱,而且还让人感觉赚了一辈子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