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孙语莺能够这般明确的表达出来自己的爱情观,已经实属难能可贵了,甚至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叛逆了!
“胡闹!语莺,我看你是看那些杂书看傻了!爹从小教你读书,本意是想培养你做个知书达理的才女,不是将你培养成忤逆父母的不孝女,你整日装扮成男人四处瞎逛爹就当看不见,毕竟你将来是要嫁人要离开爹的,所以这么多年以来爹就随了你,但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规矩,由不得你!”孙县令多年来对孙语莺说话都是和蔼可亲,可是今日却是严词厉色。
见到自己的爹爹真的生气了,孙语莺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许惧意,孙语莺委屈的咬了咬牙,眼泪在眼眶中打了个转说道:“爹爹难道为了自己的前程,就将自己的女儿卖了吗?”
“卖?语莺,婚姻大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程大人是吏部郎中,堂堂正五品官员,你爹也是一县之尊,朝廷的正七品官员,虽说你爹与程大人之间差了几级,但怎么说我们都是朝廷命官,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可是那个杨定呢?你与那个杨定算什么?难道你要让我招杨定做上门女婿吗?”孙知县也有些生气,因此说话时便有些重了。
“爹,这又管杨定什么事了?杨定是女儿推荐给爹爹的没错,但是杨定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的,前几天爹爹不是还夸他能干吗?而且白莲教的事情,还要杨定来做!”孙语莺不服气的反驳道。
“哼,语莺,你还是太年轻啊,你见过你爹什么时候将希望全压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实话不妨告诉你,有杨定白莲教我能破了,没杨定白莲教你爹一样也能破掉,杨定不过是我放在明面上的棋子而已,而且你觉得杨定前途无量,我却觉得此人一辈子都没什么前途可言!”
“爹!”孙语莺惊骇的看着孙知县,仿佛一下子不认识了这个养育了她十六年的父亲,孙语莺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在她的心中,她的父亲不管对谁都是那么的谦谦君子。
“爹,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终有一日爹会知道自己看错人了!”孙语莺咬了咬嘴唇,脑中忽然出现了那个稀奇古怪却总能说出一些很有道理话来的杨定,孙语莺最终还是选择了杨定。
孙县令嗤笑一声,不懈的说道:“语莺,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那也是有条件的,三更灯火五更鸡,唯有男儿读书时,这才是后生可畏的不二条件,可是杨定,黑发不知勤学早,你告诉我这样的人不可欺?哪里不可欺?你可知杨定最近在府中得了一个什么诨号?”
“什、什么诨号?”孙语莺脸色有些发白,因为他爹爹的这番话,前几日他也曾对杨定说过。
“哼,闲人!乐安县第一闲人!语莺,你见过哪个县的书吏只知道整天逛街看戏瞎胡闹的?咱们县的书吏便是这样,本官若非是看在语莺你的面子上,怕语莺你下不来台,本官早就好好斥责那个杨定了!”孙县令冷哼一声,十分不满的说道。
“爹,你冤枉杨定了,杨定这几日都在办正事,没有在瞎胡闹!”孙语莺反驳道。
孙县令轻叹一声,说道:“如果哄你开心也算正事的话,那就权当爹爹冤枉他了吧,语莺,之前的事情爹可以既往不咎,以后你就要注意一些了,你多与程贤侄亲近亲近,等你爹调任的公文下来之后,就撮合你和程公子成婚!”
杨定这几日确实有点闲,萧惟音一直没露过面,想必今生都不会再见了,孙语莺也没露过面,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所以开办书社的事情只能暂停了下来,至于白莲教的事情,宋师爷已经替他搜遍了整个乐安县,貌似也没他的什么事,至于孙大人那里,好像压根就没有他这么一个人似的,这样一来,杨定简直坐实了乐安县第一闲人的名头了。
“杨兄弟,这是你要的名单!上面的人家中至少都供奉着弥陀三圣中的一圣!”等了三日,秦捕头这才将杨定所需要的名单整理了出来,杨定接过一看,密密麻麻的足足记了十余张纸。
杨定有些眼花的挠了挠头,问道:“秦大哥,这几日怎么没见宋师爷?”
秦捕头嘿嘿一笑,说道:“杨兄弟,宋师爷这几日请假了,宋师爷可是被杨兄弟折腾的不轻,我猜宋师爷这次生病是假装病是真,宋师爷被杨兄你戏耍的搜遍了整个乐安县,已经成了咱们衙门的笑柄,听说宋师爷还在县尊面前告了杨兄弟你一状,之后便请假了。”
打小报告?老宋头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还学着人家打小报告?杨定呵呵一笑,既然孙知县这几日没找他,便说明这小报告打的不怎么成功啊。
说话间,杨定已经草草的将这十几张纸的名单看完了,杨定放下手上的名单,问道:“秦大哥,麻烦秦大哥找几个熟悉的兄弟将这份名单上的人物再筛选一下。”
“哦?杨兄弟想要怎么筛选?”秦捕头问道。
杨定道:“秦大哥,只要是这名单上有些财力的富户都要筛选出来,至于剩下的人,就不用管了!”
“哦?杨兄弟,这是为何?”
杨定道:“秦大哥,一个帮派或者教派的建立,你觉得最重要的是什么?”
秦忠想了想,说道:“人和钱!”
“正是,一个帮派的建立最重要的便是人和钱,白莲教身为江湖邪教,有的是蛊惑人心的手段,因此怎么弄到钱便成了他们眼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而对于白莲教来说,有了教众便等于是有了钱!”
秦忠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杨公子的意思是说这些富户门给白莲教提供了钱财上的支持?”
杨定道:“也可能是白莲教用了各种手段从这些富户的手中骗到了钱,秦大哥,我相信咱们乐安县的百信,只是受害者!”
“对对对,一定是白莲邪教通过各种的手段从我们乐安县的百姓身上骗去了大量的钱财!”秦忠瞬间明白了杨定的意思。
临下衙门的时候,一个多日未见的身影喊住了他:“杨定!”
“语莺?你怎么了?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吗?”杨定再见孙语莺时,忽然发现这个很有思想的女子忽然消瘦了许多,双眸也有些凹陷了进去。
“是,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不过现在已无大碍了!杨定,今晚约一约岳姑娘,咱们将开办书社的事情定死!”孙语莺直入正题的说道。
“定死?语莺何故这么着急?”
孙语莺道:“既然要做,便不要拖拖拉拉的,我还不知道能在乐安县呆多久,索性在走之前便将这件事做完了!”
不知道还能在乐安县待多久?难道孙知县调任已经定下了吗?杨定笑道:“成,我这就回家去吧岳刚和月芽约出来!”
“不,杨定,你和我去岳仙楼,约人的事情让秦叔叔去一趟!”
“好!秦捕头去要比我去稳当多了!”杨定呵呵一笑,想到每次见到岳刚,岳刚总是看他一脸不爽的样子,如果换成秦捕头,就算借给岳刚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表现出一点的不快来。
“杨定,你等我一下,我要换一身衣服!”
“啊?语莺,你今日穿着很得体的,怎么还要换衣服?”
孙语莺忽然嫣然一笑,说道:“傻子,你不懂!”
看着孙语莺离去的背影,杨定感觉今日的语莺怎么怪怪的?多了一份忧愁,少了一份洒脱。
孙语莺去了很久,杨定也等了很久,等到孙语莺再出现杨定面前的时候,杨定的眼前便是一阵的惊艳。
或许是看惯了孙语莺浓妆淡抹的样子,或者孙语莺经常在他面前穿男装,所以这一次当精心装扮过得孙语莺出现在杨定面前的时候,杨定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杨定,不好看吗?不好看的话我换回男装!”
“不,语莺,很漂亮!”
孙语莺嫣然一笑,这才与杨定来到了岳仙楼。
两人登上二楼,只等了片刻的时间便听到楼下有两重一轻的脚步声想起,杨定抬头望去,正见到秦捕头当前带路,岳刚和月芽跟着上了楼来。
“杨定,果然是你,咦,这位姑娘是---?怎么这么眼熟?”
月芽也觉得孙语莺甚是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按理说像孙语莺这般漂亮的女子不论谁见过一次,都不该忘记才是。
“杨大哥,这位姑娘是---?”
孙语莺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月芽的面前,冷不防的伸出手来摸了月芽的手一下,月芽惊叫一声,立刻反应过来道:“你是孙公子,原来、原来孙公子竟然是孙姑娘!”
这个时候月芽才恍然,原来当时这位孙公子轻薄自己的时候杨大哥之所以装作看不见是因为杨大哥早就知道了孙公子是个女子!
“原来是你!杨定,你、你这是---”岳刚此刻也才看出了孙语莺的身份,忽然想到前几日两人大白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景,顿时便有些生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