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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我是人,不是官

    送走了秦捕头,杨定伸了个懒腰,今天他着实累坏了,走进了屋,杨定刚想往床上一躺,突然一柄冰冷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杨定心中一惊,经验告诉他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乱动。

    难道是白莲圣女?不可能,以白莲圣女对他记恨的程度一定会一剑干脆利落的杀了他,可如果身后之人不是白莲圣女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你是官人?”

    身后说话的是个女人,而且听声音竟然有些熟悉。

    杨定心中急速盘旋起来,口中却没有丝毫耽搁的说道:“不是,我是人,不是官!”

    听到杨定这么回答,身后的人明显一愣,又问道:“这有什么区别?你难道不是衙门里的人吗?”

    杨定笑道:“难道在衙门里做事就是官吗?在下只是个普通百姓,连秀才都不是,怎么可能是官?”

    “难道你拿的不是朝廷的俸禄?”

    杨定道:“在下是拿的朝廷俸禄,可是俸禄实在有限,如果姑娘想要劫财,在下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还有,谁说拿朝廷俸禄的就是朝廷的人了?在下只是个临时工,是普通的百姓,在衙门上班只是在下的工作!”

    临时工?上班?工作?杨定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代替,至于身后的姑娘能不能听懂,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身后的女子顿了一顿,随后杨定便感觉搭在自己肩头的长剑撤了回去,杨定心中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转头。

    杨定的身后站着一个女子,一个衣着打扮很简朴的女子,土黄色的大褂,褪了色的鞋子,还有那张丝毫不施粉黛的脸庞。

    果然是她!杨定心中一喜,可随后杨定却发现这女子的肩头在渗着血。

    “姑娘,你受伤了!难道是刚才的那些火铳伤的你?我之前回去找过你,可是等再回去的时候,姑娘你已经不在了---”

    女子双眸微微一抬,看了杨定一眼,说道:“那些老掉牙的火铳还伤不到我!”

    “难道是那位白莲圣女?”杨定惊道。

    女子冷哼一声,说道:“她也不比我好多少,你可以放心了,至少一个月内,她都不会来杀你了!”

    杨定轻叹一声,说道:“难道姑娘认为这个时候我还担心那位白莲圣女会不会回来吗?姑娘你稍后片刻,我这就去请个郎中过来!”

    “不需要!外边现在已经宵禁,你已经出不去了!”

    “姑娘应该是嫌弃在下的身份吧?”杨定道。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杨定笑道:“既然在下不能将姑娘如何,那在下还是为姑娘烧些热水,姑娘自己清理一下伤口吧!”

    “清理伤口我要热水做什么?不需要!”

    杨定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普及到人人都使用热水的习惯,尤其是眼前这为四海为家的女子,更没有使用热水的习惯了。

    “消毒!我知道姑娘不在意这些许小伤,不过还是小心为妙!”杨定道。

    “消毒?我又没中毒消什么毒?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人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出去,我要清理伤口了!”

    这姑娘,性子还真刚!

    “喂,你有没有干净一点的衣服?”杨定在屋外站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屋里的女子忽然问道。

    “有,只是我的衣服有些旧,恐怕不适合姑娘穿!”

    “只要干净一些就可以,旧不旧的无所谓!”

    杨定心有感触,同样是四海为家,这位姑娘显然要比他豁达多了。

    杨定从衣柜中找出了一件洗的很干净的衣服放在了门外,片刻之后屋内的女子轻喊了一声:“你可以进来了!”

    杨定走近屋中,女子已经换下了她那件带血的外衣,杨定的衣服穿在女子身上并没有显得那么的突兀。

    这个时候杨定才得以仔细看了看这救过他的女子,这女子的个子很高,很瘦,当然像她这样风餐露宿的江湖人也不可能胖的,女子的五官很精致,双眸清澈明亮,但是脸上的皮肤却有些干裂,而且丝毫没有加以掩饰的样子。

    “姑娘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外屋睡!”

    “谁说我要在这里住了!这件衣服就当我向你借的,日后必定归还!”女子似是独来独往惯了,说完竟然转身而出,消失在了黑夜里。

    这女子神秘至极,杨定猜测这女子一定是在受伤之后见到自己折返回去找她,这才暗中跟着自己回到了家,之后正巧秦捕头来访,而女子似乎是对朝廷有些不满,因此这才有了之后的对话。

    第二日一早,杨定在一阵吵杂的敲门声醒来,岳老头气冲冲的走进院子,指着损坏掉的房屋和院墙,一脸心疼的模样的说道:“杨小子,当初老汉看你可怜这才收留了你,给你房子住,给你介绍活干,你看看你把老汉的房子弄得,你是不是觉得你进了衙门做事就可以欺负我们老岳家了吗?老汉我现在是惹不起你,但是总能够躲得起吧?你、你今日收拾一下东西搬家吧,这个月的租钱我们也不要了!”

    杨定蹙了蹙眉,这岳老头一大早的上门赶人好生蹊跷,杨定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岳老伯你是说这是你家的房子,你要赶我走是吗?”

    老岳头道:“当然,我的房子我愿意让谁住就让谁住,你这尊大爷老汉我是伺候不起了!”

    杨定笑道:“是是,岳老伯的房子当然是老伯说了算,岳老伯,那你就随我走一趟吧!”

    “走?上哪去走?”岳老头一怔,问道。

    杨定道:“当然是衙门啊,昨晚之时,在下亲自看到白莲余孽就躲在岳老伯的房子里,想必岳老伯定然与那位白莲余孽相交匪浅,在下正巧负责查办白莲教的事情,虽然岳老伯对在下有恩,但是国法面前不容寻思,所以今日就麻烦岳老伯随在下去衙门里喝喝茶,交代一下你与白莲教的事情吧!”

    岳老头吓了一跳,惊道:“杨、杨小子,这事可不能乱说,小老儿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怎么会认识白莲余孽,更不会将这些造反的乱民私藏家中,你、你可不要诬陷老夫,对了,这是你住的房子,与小老儿有何干?所以就算私藏白莲余孽也是你私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杨定笑道:“岳老伯,在下没有听错吧,你刚刚明明说过这是你的房子,而且今日你过来就是要撵在下走的,还说不要在下的租钱了,岳老伯你说这房子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这---”,岳老头攥了攥拳,最后一咬牙说道:“臭小子,你、你还没当上官就学会以势压人了,好好好,今日你全当老夫没来过,不过这个月的租钱还有毁坏的房屋一文钱都不能少!”

    说完,岳老头真的生怕杨定会将他请到衙门喝茶一样,一眨眼便溜走了。

    “臭丫头出来吧,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后我早就看见你了!”杨定看着被自己气走的岳老头,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忽然对着房门喊道。

    “嘻嘻”,一声女孩子的笑声传来,随后大门后探出一个脑袋,正是岳老头的闺女月芽。

    “杨大哥,你真厉害!”月芽嘻嘻一笑,竟然对着杨定夸道。

    “月芽,你爹该不会是因为你的事情才来撵我的吧?”杨定一脸郁闷的问道。

    月芽低了低头,说道:“杨大哥对不起,昨晚我哥将我们的事情向我爹说了,结果我爹不同意,最后还跟我哥闹了别扭---”

    我们的事情?杨定看着月芽扭捏的样子,心里为难的不知如何向月芽解释,沉默了片刻,杨定忽然道:“月芽,今晚你能不能偷偷从家里出来,来我这里一趟?”

    “啊,杨大哥,我、我,可以是可以,但是---,是不是有些不合乎礼法---”

    月芽的声音越说越小,杨定看着月芽害羞的模样,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要知道这里是封建社会,有些话是不能这么说的。

    杨定赶紧解释道:“月芽妹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到了如何推掉万家的婚事,因为我晚一些才会回来,所以只能让你晚上过来了!”

    “哦,杨大哥,知道了!”月芽的脸色羞臊无比,一扭头竟也跑了。

    杨定来到县衙,被通知孙知县要见他,杨定匆匆来到孙知县的书房,敲了敲门,随后传来了孙知县的声音。

    杨定推门而入,孙知县独自躲在案桌后,见到是杨定,孙知县难得的露出一笑,说道:“杨书吏请坐。”

    杨定谢过了孙知县,便在下首座了。

    “杨公子才来我县衙数日,便立下如此奇功,本县甚是满意,本县在此先恭贺杨书吏了!”

    杨定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大人,您说的是何事?”

    孙知县摇头一笑,说道:“杨书吏怎的这般糊涂了,昨日我县派出二十余名捕快协同卫百户强攻白莲教的老巢卸石棚寨,在与白莲圣女大战一番之后成功的攻营灭寨将白莲邪教赶出了卸石棚寨,随后晚上白莲邪教又在我县闹事,最后在我县捕头和卫百户的联手下将白莲圣女打伤,这其中难道没有杨书吏的功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