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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罪魁祸首

    唐枫的这一句话不啻于炸响在丁伴程耳边的一记惊雷,直让他顿时就失了神,只知道呆看向前方。好半晌之后,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怎么连望湖楼的事情都知道了?莫非他真的已经掌握了一切?那他还来问我做什么?”心里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丁伴程终究是见过大风大làng的人,虽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没有崩溃,他强自压抑了心情之后才道:“不知道唐大人您提起望湖楼是什么意思,小人倒是经常去望湖楼,却不知你说的事情又是什么?”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了吧?”唐枫心里也有些佩服此人的胆气,虽然只是一个商人,但就胆识上来说,他不在一些带兵的将领之下。不过唐枫却并没有打算这样放过了他,便继续道:“你和你身后的那些人在望湖楼里做了什么,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了。原来我还想看在这三十万石粮食的份上给你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的,可现在看来,你是想与其他人一起受死了。”

    看到唐枫说完这话便要离开,丁伴程心里又是一阵犹豫,虽然被自己猜着了,唐枫还没有掌握这事情的真相,但是连望湖楼都被他查了出来,其他的事情还能瞒得住吗?自己是应该选择相信唐枫的话说实话呢,还是应该继续隐瞒呢?

    见他那犹豫难决的神情,唐枫知道自己必须再给他一些压力,便淡笑了一声道:“既然丁兄你如此为他人着想,我就不再bi迫你了。不过你的家人,将会因为你的这次选择而被牵连,到时候是生是死就要看其他人的脸sè了。要知道当我们查出其他人的时候,他们可未必会如丁兄一般讲义气的,说不定到时候反而会将一切都推到了你的身上。”说完这最后一句,唐枫便推开了mén往外走去。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丁伴程,虽然他没有被人出卖过,但以他对官场上的那些人的了解,他们的卑鄙和无耻只会胜过了自己,而这一次因为粮食的事情,自己更是得罪了张思远等人,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把自己定为主犯的,那自己可就真的太冤枉了。所以在唐枫的脚跨出mén去的刹那,他突然张口道:“等等!大人,您是怎么知道望湖楼的?”

    “哈,这个世上的事情,还有能瞒得了我们锦衣卫的吗?只要我想查,别说是望湖楼,便是与你同谋的那些浙江官员也无所遁迹。只是要查出这一切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才会想到从你这里问出些东西来。不过看情况,你是不打算说了,没关系,过上几日之后,我自然能掌握这一切。”唐枫回头冲着丁伴程冷淡地一笑道,从他的话里,唐枫已经有五分把握这人将会妥协,但他的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笑容。

    感觉到了唐枫笑容里威胁的味道,丁伴程没来由地打了个颤,最后才道:“不知道我若是将一切都如实说出来,大人会保我吗?”

    “那就要视忽你所说的是否可信了,还有你在其中犯下了多大的罪过。只要你说的能助我将那些害得建德变成如今模样的人绳之以法,你在罪责上便会轻上许多。至少,有了你这检举揭发,让朝廷少费了一番工夫,到时候你的家人应该能得到保全了。至于你,在一切有了定论之前,也是安全的。”唐枫回到了舱中笑着道:“怎么样,你是打算说实话了吗?”

    “我说!”丁伴程最后咬牙道:“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那几个人我却是清楚地知道的。那就是浙江布政使张思远,浙江卫所指挥使樊芝清,杭州知府méng海刚,浙江按察使封可言……”他一气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个个都是浙江官场上拿得出名号来的人,前几人更是浙江一地几处衙mén的最高官员了。

    这几个名字一入耳,唐枫心里就是一阵诧异,他以为这次的事情再怎么样也只是几个胆大妄为的官员si下里做出的,可现在看来却是整个浙江官场都被包括了进去。这让唐枫反而有些难以相信了:“这怎么可能?整个浙江官场都是此次祸事的凶手,他们图的是什么?”

    见唐枫的神情,善于察言观sè的丁伴程便知道了他心里的猜想,说道:“大人可是认为我为了自保而在胡luàn攀咬吗?”

    唐枫也不掩饰自己的怀疑,点头道:“你所提到的这些人,基本已经覆盖了浙江一省所有重要衙mén的官员,我不能不慎。你说这一切都和他们有关,可有凭据吗?”

    “没有凭据。”丁伴程摇头道:“不过他们都是与我在望湖楼里相会的人……”

    唐枫开始有些相信他的话了,只要真如他所说的,那自己只要着人细细一查,就能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幕后的主使了。不过唐枫还有着疑huo,为官之人最看重的乃是自己的政纪,这刻意使得自己的治地出现灾难却似乎太也不正常了,他们是为的什么?

    丁伴程看出了唐枫在怀疑些什么,便说道:“大人可是想不通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吗?那是因为他们需要浙江境内出现一次大的灾劫,这样朝廷就会免除当地的一些税赋,到时候他们便能从中渔利了。当然,这只是小人的一些猜想,真实如何他们并没有跟我说起。我和这些大人们合作,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我只是帮他们摆平一些需要huā钱买通的人,比如军中的士卒,还有就是这次来到这里赈灾了。他们还不想看到建德的百姓因水患而饿死,更不想因此发生了民变……”

    唐枫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道:“这些话,待到来日上了公堂你还敢说吗?”

    “我既然已经决定坦白,自然不怕再说上一次了。”丁伴程苦笑了一声道。

    “好,若是这次的事情真如你所说的一般,本官可以保证没人能难为你的家人,不过你嘛,因为也是犯下如此大罪的要犯之一,只有看朝廷的意思了!”唐枫最后站起身来说道。说完这话,便离开了舱房。

    “多谢大人!”得知自己的家人不会有事情,丁伴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出了舱房,张泰便迎了上来:“大人,那黑子已经被人抬了来,现在县里的大夫正在为他诊治呢,您想去吗?咦,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脸sè如此难看?”说话间,张泰发现唐枫的脸有些yin沉,便关切地问道:“可是那丁伴程不肯合作吗?”

    唐枫摇头道:“不,他已经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了。这次的事情真的有些棘手啊,事情牵涉了太多的人了。我必须要好好地筹划一下,看看该怎么处理才最是妥当。”然后他又想起了张泰之前的话来:“走,我们先去看看这个黑子,看他能知道一些什么。”

    在离着huā船不远的岸边,就是一个刚刚搭建而成的棚子,里面乃是那些大夫们为有病的百姓看诊的所在了。当唐枫带了张泰进入其中的时候,这里面的人都恭敬地冲他行礼和叫一声大人,对此唐枫也是很和善地同他们打了招呼,然后问道:“哪个是黑子?”

    “他就是黑子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刘九出现在了唐枫身边,指着一个头上扎了不少银针,身上裹着丝绸的汉子道。这人全身黝黑,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外做事的,而他现在看上去有些无力的身体,按着块头推断不受伤昏mi时也是一条壮汉。在他的身边,除了一个眉头深锁的大夫之外,便是那小蝶了。

    “看来这个nv子是对黑子动了真心了。”唐枫心里暗道,然后又小声地问那大夫:“大夫,这黑子的伤势和病情可严重吗?”

    大夫叹了口气:“说不好啊,他身上受了数处刀伤,又在水里泡了许久,失血过多。好在他的身子很是健壮,这才没有因此而死去,不过他在这之后又受到了撞击,脑袋被石头一类的东西所伤,所以才会一直不能醒来。老夫已经用银针刺ji他头部的数处要xue,希望他能靠着自己的意志醒来吧。”

    “这都是为了我啊。”小蝶在旁嘤嘤地哭泣道:“当日若不是他为了帮我挡住那根被大水冲过来的房梁,黑子哥也不会……”

    唐枫叹了口气,安慰道:“姑娘放心吧,老天不会让这么一个善人就这么冤屈而死的。”虽然是这么说话,但唐枫的心里也没有半点把握。脑子可是最神秘的人体器官了,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有着太多不能理解的脑科的病症,更不要提现在了。现在黑子昏mi不醒,谁知道他会不会就此一直昏mi下去呢?

    正当几人都无言的时候,那躺在一块布上的黑子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