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翻过后墙,绕出村子进入芦苇荡。
冰面如镜,马三像个小孩子,跑几步岔开腿弯下腰,划出一段距离。
突然从芦苇丛里蹿出几个人来,用枪指着马三。
马三心里一惊,镇静一下,微笑着摇着手,说要见张一真,一位小伙子认识他,收起枪拉起他的手,小声说:“新队员不认识你,我认识你,你是三哥,走,我带你去见队长。”
“不用不用,你还是站好你的岗。”说着,马三钻进芦苇里。
走了好一段距离,马三看到,小屋前面的一块空地里,一圈人围着张一真,正听他讲话,下面的听众有上百人,有鹰击队员,有民兵,还有群众,令马三高兴的是,人群里,他发现了头顶闪亮的李金山。
张一真挥动着大手:“队员们,民兵,有血性的汉子们,抗战形势越来越好,我们的队伍正一天壮大,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兔子尾巴长不了了,我们的根据地在一天天扩大,游击区的百姓打鬼子的热情很高,敌占区的百姓也发动起来,游击战很适合我们,小鬼子落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他们完蛋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人们认真地听着,一脸惊喜,有人禁不住激动地心情,轻轻地拍着巴掌。
马三挤进人群,看到李娥,忙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点头笑笑,悄声说:“你来了,真好,我心里可真的想你了,可你不知道。”
李娥白了马三一眼,甩开他的手,一脸不屑地问:“想我,谁信?你天天跟个兔子似的东躲西藏,见不着个面,仗打完了,你来了,我问你,打鬼子时候,你跑哪去了?”
“唉,我的姑奶奶,你可不知道啊,我可是地下工作者,一个马三能顶一个连,我还能去哪里,还不是为了摸点消息,理解我好吗?我可是坚定的爱国者,抗日分子,相信我,跟我没错,等抽出时间,咱俩好好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情。”
李娥挡住马三的前面,“你说啥,结婚,想得倒美,我爹不吐口,你就休想。”
“好,好,好,咱先不说这个,随你好吧,快闪开,我有重要情报,得快点告诉大哥。”
李娥看到马三突然一脸焦急的样子,忙闪开身子,说道:“三哥,队长说我们离胜利不远了,等打跑小鬼子咱们就结婚。”
一阵甜蜜钻进马三的心里,活这么大还没有一个姑娘明确同意嫁给自己,望着李娥,他的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水,用力点点头,嗯了一声,快步朝张一真走去。
张一真还在讲话,马三凑到张一真面前,小声说:“大哥,打断你一下,有重要情报。”
张一真点点头,挥了一下手,“今天就说这些,各排回去讨论一下,想些打鬼子的好办法,解散。”
马三跟随张一真进了屋,张一真倒碗水,递到马三手里,马三顾不得喝一口水,将碗放到桌上,忙说:“大哥,县城的井边带领着鬼子伪军已经赶到,伪县长也跟来了,他们高麻子家里,今天下午就要对芦苇荡发动攻击,疤癞眼这小子断定,我们的人马就躲藏在芦苇荡里,对了,井边命令疤癞眼带日本鬼子化装侦察,大哥你要多加小心,井边这小子狂妄自大,根本不把游击队放在眼里,发誓要干掉你,我们要利用他的固执狂妄,消灭这帮不可一世的家伙。”
“好!”张一真站起身来,“虎子和冬冬隐藏在河西的树上站岗,一有情况他们会摇动树枝,你放心,芦苇荡正面靠近公路的方向我已安排人员防守。”
“大哥,我得马上回去,小鬼子装备好,作战能力强,你可要多加小心。”
“他们带了多少弹药?”张一真突然发问。
马三眯眼想了想,小声说:“井边带领的是骑兵,跟随不多的鬼子汉奸,弹药肯定不多。”
张一真微微点点头,将手慢慢伸进兜里,摸出烟来,点燃,深吸一口,静静地想了一下,突然说:“井边后边一定会有运送弹药的部队,若不然这样宽大的芦苇荡,就凭他们不多的弹药,要想拿下我们,也不那么容易。”
“大哥,难怪你当队长,我就没想到他们后面会有弹药,这样也好,咱可以派队人马,埋伏在他们必经的路口,炸了鬼子的弹药,这仗他们就打不下去了。”
张一真知道,从县城到小马庄,必须一条大路进入小马庄,小马庄村北有条东西走向的深沟,这两个地点都是设伏的好地点。
他突然冲出了屋子,找到武江,命令他带一排加上几十个民兵,炸掉小鬼子的弹药。
看着武江带领着鹰击队员和民兵出发了,他又回到屋里,对马三说:“你快走吧,时间长了会引起敌人的怀疑。”
马三笑了,“大哥,和敌人周旋,不引起他们的怀疑这是最基本的功夫,我可是马半仙,相人无数因人表演,请大哥放心,下面还有好戏,静看我马三的表演。”
说完,马三朝张一真伸出手来,笑笑说:“我的大队长,自顾自抽烟,我马三就要走了,还不赏支,让我过过瘾。”
张一真拿出一支烟,亲自给马三点上,“你小子,高麻家的好烟有的是,大烟也管你抽,还给我要。”
马三深吸两口烟,咳嗽几声,摇摇头,出了屋子,朝张一真挥挥手,走出几步,四下张望,只见李金山带领着一帮人在练功,他没有发现李娥,心中突感失落,望着李金山光亮的脑袋,他想过去说句话,又怕李金山翻白眼,嘴里嘟囔:这个李秃子,真难对付。
抬头望一眼灰蒙蒙天空,马三可不敢再耽误时间,抄近路,快速进入芦苇荡,踏冰过河,抬头扫一眼光秃秃的树木,他没有发现虎子和冬冬,急急地朝高麻子家赶去。
虎子和冬冬在靠近小桥的地方,马三经过的地方离他们有几里路,虽然树已落叶,站到树林里也只能看到几十米远的地方,要想在树上发现一个人,真的不易。
虎子和冬冬隐藏在一棵大树上,粗大的树枝遮挡了他俩那瘦小子身子,长枪架在树枝上,他俩紧盯着通往小桥的公路,远望公路边上的大片空地。
冬天,平原上,除了少数的玉米秸还长在地里,多数地块都种上了麦子,阴沉的天空下,一片凄凉。
冬冬将枪交到虎子手里,爬到高处,他有了发现。
只见远处荒芜的空地上,三个黑点在慢慢靠近,冬冬的心不禁狂跳起来,用手指着远方,小声告诉虎子:“看,来了三个人,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蛋。”
虎子背着冬冬的枪,顾不得搓搓冻得通红的手,瞪大眼睛朝冬冬手指的方向张望,突然叹了一口气,摇头说:“冬冬,我看清了,这仨个是庄稼人,不是鬼子伪军,你看他们的衣裳,跟我们穿得一样,只是没有露出棉花,背着粪筐拿着铁锨,一准是拾粪的老头,真让人泄气,我还想试试枪法呢,看来没得试了。”
冬冬仔细看着,轻轻地摇了摇头,突然说:“虎子,不对劲,你想想,拾粪的大多早起,可他们仨人却选在过晌,我觉得不大对劲,你看,他们都带着帽子,拾粪的穷人哪有帽子戴啊,他们不怕冷,习惯了冬天光着头。”
冬冬的话一下提醒了虎子,他咬着嘴唇,用力点点头:“对,他们一定不是好人,我想起来了,队长提醒过我们,游击队能化装成鬼子,鬼子同样可以化装成老百姓游击队,迷惑我们,你看他们的样子,抬着头,不似拾粪的样子,对了,拴粪的都顺道走,地里哪里会有牲口粪,不行,得好好盯住这仨家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