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虎子乍看上去虽然虎头虎脑,可瘦弱的小身子骨,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却实让他担心,他想把虎子留在自己身边,这样总比进城安全些,可看到虎子那坚定的眼神,侯爷爷张张嘴,留下虎子的话,没能说出口。
望着张一真带着虎出了家门,老人家站在门口,摇着手,看不到张一真和虎子的背影,老人才转身,关上门,回到屋里。
老人家从内心里佩服张一真,他相信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世界上总有一批人,不图金钱权力,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朴素的家国情怀,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他们不图回报,内心里深含着愤怒,为铲除邪恶,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张一真大步走在前面,虎子紧紧地跟在身后,小家伙还不了解这个世界,心里有许多问题,一边走,虎子一边问张一真:“大哥,小鬼子凭啥占领我们的地盘?抢东西,放火,还杀人,那么辛苦盖起的房子,他们一把火烧了,真让人心疼。”
“他们野蛮,就跟那动物一样,要知道,强壮的动物总要占据别人的领地,将同类赶走杀死,文明的人类不会这样,这是畜生的本性,所以老百姓都骂小鬼子畜生。”
虎子眨巴了几下眼睛,点点头,“大哥,以前我家养了条狗,别人家的狗到我家来,我家的狗也不管打过打不过,总是拚了命把别人家的狗咬走,可人比狗聪明,为啥有那么多汉奸伪军,小鬼子同样占领了他们的家乡,他们为啥不打小鬼子,还帮着小鬼子欺负我们?”
虎子的话,一下捅到了张一真的痛处,他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敌占区,没有这帮汉奸伪军,如果都跟我们一心抗日,那该多好啊!可人心难测,为了蝇头小利,汉奸伪军不顾民族大义,甘愿做小鬼子的帮手,这帮小子还不如你家看家护院的狗,叫狗汉奸,也是高看了他们这帮狗腿子。”
俩人说着话,很快来到城墙下,黑乎乎的城墙立在面前,仰脸一望,夜晚的城墙更显高大,张一真拍了拍虎子的小脑袋,小声说:“等哥哥上去,系下绳子,你把绳子系在腰间,记着,拴牢,哥哥把你提上去。”
虎子不说话,望着张一真起跳,身子如同粘在城墙上,只见他的身子晃动着,三下两下爬到了墙顶。
张一真放下了绳子,却看不到隐影里的虎子,他晃动着绳子,好让虎子看到,抓住。
虎子望着绳子,摇了摇头,他后退几步,突然飞跑起来,在家里他和小朋友一起练过爬墙头,他不信这城墙就爬不上去,起跳,他的身子贴在了城墙上,扒住了墙缝,咬着牙,手脚并用,一点点往上爬。
他憋着气,不敢向下看一眼,脑袋里满是小时候爬墙头的影像,手指努力探索着墙缝,心里赌着一口气,就要让大哥看一看,我小虎子不用绳子,照样能爬上城墙。
好不容易爬到墙顶,虎子的双手紧紧地扒住墙砖,张一真一把抓住虎子的手,轻轻地把他提起来,拍了一下虎子的屁股,小声严厉地说:“显啥能?没经过专门训练,这样做很危险,掉下去就摔个半死,以后可不敢胡来。”
虎子得意地笑了笑,“我身子轻,手有劲,上这城墙还不是问题,大哥,你看我的手。”
说着话,虎子把手伸到张一真面前,张一真一看,不禁打了个寒战,这双小手的指甲缝里出了血,低头看一眼虎子的脚,露出鞋外的大脚趾也磨破了。
张一真将虎子搂在怀里,“虎子,你天生就是练轻功的料,身轻如燕,勇敢大胆,可惜,现在比的是武器,我家传的功夫也没大用场了了。”
“有大用场,笨笨的身子上不了城墙,大哥你看我。”
虎子说着,趁张一真不注意,突然一弯腰跳下了城墙。
张一真吓得一哆嗦,他怕摔着虎子,忙跳了下去。
虎子来到张一真身边,拉着他的手,笑嘻嘻地说:“大哥,看我咋样,我常从大树上跳下来,腿着地的瞬间,抱着头,打个滚就没事了,摔不着的。”
“你小子还笑,都快吓死我了,唉,你小子啊,甭看没真正练过,倒挺厉害,大哥抽时间好好教教你,多掌握些杀敌的本领。”
虎子得意地望着张一真,“小子当然比小姑娘厉害,打小爬房上树,只要树能禁得我,多高我也能爬上去,在高高的树枝上,把脚丫挂在上面,慢慢放下身子,头朝下我也不怕。”
张一真呵呵地笑了,“你小子,脚丫挂在树上,万一树枝折了,小心把你小子的小脑袋,挫进腔子里。”
虎子摇了摇头,“不会,不等到掉到地面,就抓住树枝了,我的身体灵巧的就跟猫一样,你可知道,大哥,我试过那猫,从屋顶扔下去,不管你怎样的扔法,猫的四腿都会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猫是猫,人是人,身体结构不同,人要练到猫的灵活度,那得花很长很长的时间,虎子,你要记住,身体灵活反应快,很重要,但枪法更重要,人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张一真和虎子说着话,眼睛观察着四周,俩人走街串巷,来到了思艺茶馆的后门。
轻轻地敲了敲门,不长时间,院里响起脚步声,张一真侧耳细听,听得出,马三来了。
马三不紧不慢走到门边,从门缝向外观瞧,他想看看,是谁想从后门进入思艺茶馆,要知道思艺茶馆的后门只留给熟人。
张一真弯下腰,突然朝门缝里喷了一口吐沫。
马三后退一步,这小子不但不急,捂着脸,嘿嘿笑了,“大哥,一准是大哥,我马三早就算出来,不信你问问紫蕊,我说这两天你就到,果不其然,今晚你真的来了。”
马三拉开门闩,吱呀打开门,张一真慢悠悠地走进院里。
虎子一见三哥,一下扑到他的怀里,兴奋地晃动着身子。
马三将虎子抱起来,小声问:“冬冬咋没来?”
“大哥不让,还不让我来呢,是我软磨硬泡,还哭鼻子耍脾气,大哥才带我来。”
马三紧紧抱着虎子,“真是个尕小子,还有办法对付大哥,好样的,大哥,他没有给你下命令?”
虎子摇了摇头,“大哥没有下命令,只是说带上我不方便。”
马三点了点头,“要是这家伙说出命令俩字,可就不好办了,虎子,你可不知道,就连我也怕他下命令,可他动不动就下,手下也就十几个人,可他就跟当多大官似的,一会儿命令这,一会儿命令那,你说烦不烦人。我就喜欢独来独往,当个自由人,相面算卦,只要心里装着良心,杀小鬼子,也就成了。”
虎子摇了摇头,“大哥说不成,他说一个人力量有限,大家伙得团结起来,力量才大,他派出人员偷偷地发动群众,挖地道还造土雷,说跟小鬼子好好地干一场。”
马三哈哈笑了,看一眼张一真,在虎子耳边小声说:“你要愿意跟着三哥,就跟着三哥干,我可有对付小鬼子的妙法,一个人能顶百个,就他那十几个人还要和小鬼子大干一场,不是脑袋瓜子被驴踢了,就是不知道自己个力量有多大。虎子你可不知道,那小鬼子可厉害着呢,家伙眼好,枪法也准,在咱这个地方,可不是拉开的战场,可以大干,得用妙法,硬拚可不是办法。”
“三哥,放我下来,看你额头都冒汗了。”
虎子扭了扭身子,马三将他放到地上,望着张一真走进李紫蕊的屋子,心里有些着急。
悄悄跟虎子耳语几句,马三快步走进了屋子。
李紫蕊抬头看到马三,忙问:“虎子呢?”
马三晃了晃脑袋,笑了笑,“虎子嘛,这小子调皮的很,自不量力,蹿出墙头,说去找小鬼子算帐,给娘报仇。”
李紫蕊惊得一下跳起来,她本来坐在床边,这一跳就到了马三的眼前,指着马三的鼻子生气地说:“你小子还有没有个正格的,大哥说你抱着虎子,这眨眼的工夫你就让他跑了?”
虎子听到姐姐的声音,再不想听三哥的话,隐藏自己,他跑进屋里,一下扑到姐姐怀里,抽泣起来。
李紫蕊给虎子擦着眼泪,白了马三一眼,“小虎子,咱不哭,见到姐姐高兴才是啊!”
虎子抹着眼泪使劲点了点头,“姐姐,这么长时间你也不回去看我,我想你了。”
“姐姐也想你,可手头的事太多,脱不开身,姐也没办法。”
马三坐在张一真身边,不紧不慢地说:“‘想’就一个字,可就这一个字,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摸不着看不到,却真实地长在心里,说不清哪会儿就蹦出来,搅起万千滋味,让人睡不着吃不香,梦里都想见一面。”
马三说着,偷瞧着李紫蕊的反应。
他本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可看到李紫蕊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疼爱地望着虎子,他的心一下凉了,慢慢站起身来。
马半仙挺直了腰杆,看一眼生死不怕的小虎子,心有感触,热血沸腾,他摇晃着脑袋,脸部的表情丰富起来,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大家都知道,小鬼子杀死了我们无数的同胞,骨肉分离,揪心地痛啊!让想,成了永远的怀念,小鬼子是多么地残忍,我马三豁出去了,要跟这帮畜生干到底!”
张一真望着挥舞着手臂,像面对无数观众演讲的马半仙,轻轻地拍了拍巴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