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妮匆匆走出饭店,昏暗处十几个便衣,看见饭店走出一个女人,警惕地望着她,借着门口明亮的灯光,他们看清是刚才进去的那位女记者,身边没有跟着什么人,放下心来。
见到窦妮,黑德忙打开车门,窦妮慢慢上了车,关好车门,两道明亮的灯光射向远方,车转弯的瞬间,窦妮看到墙角处隐藏的俩便衣,手里还拿着枪,他不禁为张一真提起心来。
嘴里喃喃地说:“谢天谢地,但愿他不会冒险。”
黑德开着车,扭头看了一眼窦妮,“冒险?战争,不管是前方后方处处隐藏着危险,每个人的身后也许都隐藏着一双眼睛,在某个阴暗角落里,看也看不见。明刀明枪倒好办,死也死个明白,暗藏的危险防不胜防,如果像你这样天天担心,我好担心你的小心脏。”
窦妮双手合十,嘴巴里默念着阿弥陀佛。
“你信佛?”黑德边开车边问,苦笑了一下,“第一次发现你这样,有信仰总是好的,我信仰基督,天主会保佑我们平安,你不必为你的朋友担心,我相信他们是中国的优秀分子,机智勇敢,他们会保护好自己。”
窦妮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当一个人依靠自身的力量,无法改变困局,也只有企求万能的神灵,给内心一丝安慰,张一真是我的救命恩人,面对着他,看着他坐在鬼子汉奸身边,我心里十分难过,却不能帮到他,我懂他的内心,他对鬼子汉奸充满了仇恨,却又不得笑脸面对着他们,内心的痛苦谁能知道,他想逃,可我又怕他逃,鬼子四处埋伏了便衣,我又不能给他过多的提醒,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他听得懂吗?”
窦妮望着黑德,她盼望着黑德说出:他听得懂,不会冒险。
黑德只是点了点头。
车到家门口,窦妮慌忙下了车,匆匆忙忙地上楼,在楼梯口见到女佣人,忙问:“那位姑娘还有那位小伙可在屋里。”
女佣人摇了摇头,“小姐,你和黑德先生开车前脚走,他俩后脚就出去了,我问他俩去什么地方,他俩只是笑笑,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他俩的安全,还说,这一走也许就不回来了。”
窦妮的脑袋嗡地一声,头立刻大了起来,扶着女佣人的肩膀,自言自语地说:“坏了,可坏了,他俩一定去寻找张一真去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她不住地摇着头,一脸的慌张。
女佣人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般紧张过,害怕起来,紧着安慰:“小姐,你不用担心,也许他俩出城回家了,小姐,凡事总不能往坏处里想,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啊小姐?”
窦妮双手捧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让我仔细想想,他俩会去什么地方。”
黑德放好车了,上楼见到蹲在楼道里的窦妮,忙扶她起来,“亲爱的,我还从来没见你这样难过,你的恩人,张一真先生不是好好的,你还担心什么?要不然我给使馆打个电话,看他们能不能想些办法。”
窦妮摇了摇头,“不能把事情搞大,小日本鬼子不讲信用,使馆的话他们也不会听,他们随心所欲不讲规矩,我根本不相信这帮畜生。”
“那怎么办?”黑德一脸心疼地望着窦妮,“我不喜欢你痛苦的模样,要不这样,我出面找个人把张一真保出来,在北平给他找份工作,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不懂,如果你出面找人把张一真保出来,鬼子会想些什么,一定会觉得张一真有些来头,跟德国人都扯上了关系,事情会变得复杂,更不会放了他。”
黑德摊开两手,“复杂怕什么?日本人总会看下我的面子,德国人他们会忌惮的。”
“你不懂,小日本鬼子发起疯来,就怕你黑德说话也不顶用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张一真了,来咱家的两个人不见了,我一直担心他俩擅自行动,嘱咐了一百遍,可他俩还是没有听进耳朵里。”
黑德听窦妮这样讲,不些不想信,迈开长腿,几步来到李紫蕊和铁蛋呆过的屋子,打开门,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见了人影。
来到窦妮身边,黑德看了佣人一眼,悄声问:“你看到他俩去了哪里?”
“他俩匆匆忙忙出了门,我没有留意去了什么地方。”佣人像犯了错一样,搓着手低着头,“对不起,对不起。”
黑德看了一眼窦妮,不紧不慢地说:“这俩个人也许回家了,你不用担心,主会保佑他们。”
窦妮拉着黑德的手,“先生,你得陪我出去一趟,去寻找两人的下落,人家来我们家里,不打个招呼就走了,黑灯瞎火,他们在北平城里举目无亲,鬼子汉奸时常出没,我好担心他俩的安全。”
窦妮知道李紫蕊和铁蛋专为张一真而来,李紫蕊告诉窦妮:大掌柜的要求有二,一是想法把张一真弄出来;二是见机行事,只要张一真没有危险,可以慢慢寻找机会。
窦妮想:也许李紫蕊和铁蛋等不及了,不顾危险,去寻找张一真的下落,可他俩怎会知道,张一真正在饭店喝酒。
从几人的谈话里,窦妮听得出来,张一真现在没有危险,鬼子汉奸想法设法让张一真归顺他们,为他们服务。
如果李紫蕊和铁蛋贸然行动,不但找不到张一真,而且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窦妮突然紧张起来,忙叫黑德开车去街上找一找。
黑德开车走在北平城里,伪北平政府,保安团,宪兵队,驻军司令部,警察局甚至军统驻北平站等等,窦妮把能想到的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都转了一遍。
没有发现李紫蕊和铁蛋的身影,窦妮的心提了起来。
窦妮虽然对李紫蕊了解不多,但看这个女孩的样子,窦妮凭自己的眼力,她觉得李紫蕊绝非等闲之辈,从李紫蕊的眼神里,窦妮看到了大胆泼辣,勇敢无畏,这是一个令人胆寒的女子,她觉得李紫蕊一定没有出城,说不定干出什么蠢事。
这个时间,吉野将军正喝着酒,他们一伙人劝说着张一真,虽然表面对张一真放松了警惕,但内松外紧,吉野将军心中有谱,门外隔壁都是日本兵。
张一真哼哼哈哈,脸上有了微笑,他想稳住吉野的心,回去好好睡一觉,准备打擂,好好教训一下砍下大眼脑袋的小个武士。
通过观察,张一真明显地看出,吉野将军没有留给他半点逃跑的机会,院里院外都有小日本鬼子,他知道,身边这伙人身上都带了枪,小鸟游一和小个武士也不是白给的主,他也只有等待,心里想:暂时先答应他们的要求,寻找机会,设法逃出去。
张一真态度的变化让吉野将军很是满意,他举起杯子,微笑面对张一真,拉了长音说:“一真先生,为了大日本帝国,为了*****圈,为了我们愉快的合作,一起干杯。”
吉野将军的杯子刚放到嘴边,突然传来枪声,牛议员一阵哆嗦,杯里的酒竟洒在了桌子上。
吉野将军冲牛议员笑了笑,仰脸看着天花板,比枪响之前更放慢了喝酒的速度,故意将酒杯拿到眼前,得意地晃了晃,然后将酒慢慢倒进嘴里,轻轻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慢悠悠地说:“枪声不是在祝贺我们合作成功吗?如果没有枪声,这酒喝得没了味道。”
时间不算长,门外一声报告,随后进来一个人,凑到吉野耳边刚要说话,吉野将军伸手慢慢推开脸边的大脑袋,“有什么情况,直说。”
“报告将军,司令部潜伏了俩个人,可能是刺客,被我们的卫兵及时发现,交了火,打死一个,另一个跑了。”
吉野将军眯眼用手挠着眉角,哼哼了几声,点了点头,“知道了,命令立刻搜捕,绝不能让刺客跑掉。”
张一真眯着眼,他面无表情,脑海里浮现出站台上的那个女孩,还是女孩身边仆人一样的小伙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张一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