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放人不行,可不能依了高栋。”
高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叫起来。
细川五郎皱起眉头,“我的命令,你的,胆敢反对?”
高路吓得瑟瑟发抖,他知道,细川五郎好似个冷血动物,惹到他,这家伙一生气,分分秒就宰了他。
“不,不,不,细川五郎队长,你,你的命令就如同皇帝的圣旨,就是借我,借我几个胆子,我,我,我也不敢不执行,哪,哪,哪里还,还,还敢反对。”
高路的腿脚早已吓得发软,说着话,他就要跪下来,点头哈腰,尽力将身体弯成九十度,一只眼偷看着细川五郎的面部表情,见细川五郎面部有了一丝笑容,他扭头白了高栋一眼。
高路心中不服高栋。
眼看着高栋占了上风,建议也得到了细川五郎大佐的赏识,高路心里不舒服,如鲠在喉,不吐出来,老觉得难受。
见细川五郎有了笑容,高路又壮起胆来,“细川五郎队长,人,人已经抓来了,不管真假,押两天又有什么关系,还是依了我,咱放出风去,就说捉到了张一真,这样的计策没有错,至于说张一真可能和游击队在一起,我,我,我不大相信,我多少了解,了解张一真,这小子像只离群的狼,脾气古怪,喜欢独来独往,单,单,单打独斗,除了七七事变那会他加入了**,算是当兵入伙,如果他,他现在真的活着,我觉得他一定单独或者几个人躲藏在,在,在什么地方。”
细川五郎消了怒火,点着头,他觉得高路更了解张一真,既然说放人,也就时间问题,看来,今晚是不能放出去了。
细川五郎决定采用折衷的办法,再关押一天,明天放人。
高栋看看高路,高路瞧瞧高栋,都觉得对方不大顺眼。
两小子觉得自己的意见被细川五郎采用了,心里满意,他俩几乎同时立正站好,打了个敬礼,虽然不很专业,但也能说的过去。
不长时间,俩小子争吵着,很快来到保安团,高路叫出俩士兵,把队上的事交待给高栋,带了两个兵,高路小跑着回到了家里。
没有抓到真正的张一真,这小子把心早就提了起来,他不放心自己的家,生怕张一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中,要了大人孩子的命。
看到自家的大门,高路停下脚步,站到大门口,仨小子喘了一会子气,
大热的天,走着还出汉,这一路小跑,三人脸上都是汗水,望着漆黑的大门,把手举到面前,用掌扇着风。
打开大门,高路命令两个士兵守在屋门口,不准说话,不准蹲下,更不能坐下。
高路知道,守在大门口不管用,张一真飞檐走壁,过个院墙就跟走平道一样,只有守在屋门口,才安全一些。
进屋之前,高路还不大放心,指着俩小子说:“看,看,看好院子,要像狗一样支起耳朵,发,发,发现情况立即开枪。”
最后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俩上子,高路转身进屋,想了想还不放心,又折回来,“打开枪的保险,瞪大了眼睛,我可告诉你俩,老子防的是张一真,这小子像个幽灵一样,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命丢了,还,还,还知道咋,咋,咋丢的。”
一听说张一真,俩小子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打开枪的保险,端起枪来,眼睛不住地四处察看。
张一真这三个字还真管用,看到俩小子提心吊胆的样子,高路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想:不给点压力,不弄点恐怖的气氛,我一转身,一准打哈欠,愉懒睡觉。压力、威胁、巨大的恐怖,在这种情况之下,比金钱奖励更管用。
高路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边走边得意地笑了。
一楼,小满的屋里还亮着灯,高路站在门口,把独眼凑近门缝,仔细地观看,他一下惊呆了。
大热的天,小满脱光了衣服,正在擦洗身体,望着那洁白如玉近乎完美的**,高路听到了自己砰啊砰地心跳声,嘴里的口水不知不觉地流出来,他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扔进屋里,一次看个够。
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空气似乎已经凝固变成了石头,高路再也呼吸不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拧大腿掐屁股,可一点也不管用。
高路真的没有想到,高栋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挑来选去,给自己弄来个美女。
看来时,小满满脸土灰,一身破烂的衣服,真是糟蹋了她的好身体,还是那个小满,只是洗了把脸,露出诱人的面孔,眉毛细又长,那双大眼闪着亮光,长发贴在微凸的胸前,简直成了天仙。
他几乎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危险,甚至忘记了捉拿张一真,颤巍巍的爪子推了推房门。
门闩着,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小满双手抱在胸前,弯腰望着屋门,大声地问了一句:“谁?”
门外的俩二鬼子听到问话,吓得跳了起来,有一个小子竟然走了火,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砖墁地上,冒出点点火星。
小满听到枪声,没有喊也没有叫,也许生命对她来说,已变得不那么重要,小小年级出奇地冷静,抓起一把剪刀,吹熄了油灯,将身体紧紧地靠在门上,支起耳朵,细听外面的动静。
小满经历过危险,承受了家破人亡,如今寄人篱下,小小年级,她似乎一下长大了。
她首先想到的是保护自己,不让坏人进屋,她虽然害怕,心跳不已,但她没有慌乱,侧耳细听外面的声音,准备着和坏人拚命。
枪声,突然响起的枪声,让高路这小子一下子冷静下来,他知道响枪的原因,捂着自己狂跳的心,喘了一口粗气,挺了挺身子,人模狗样地来到门口,大声地问:“咋回事,谁放的枪?”
走火的小子浑身抖成了一团,呆呆地站在门口,“高队长,听到喊叫‘谁’,我以为张一真来了,手一哆嗦,枪就响了。
高路站到这小子的对面,抬起手就是两巴掌,“废,废物,浑,浑,浑蛋,老子咋没有听到?”
指着自己的鼻子,高路继续嚷:“他妈的,我,我高路的聪明才智都被,被,被你这路人给,给,给糟践了,老,老子本来想立功弄个团长当当,有你这号人在,风吹草动枪就走火,早早,早早晚晚得给我捅娄子,快他妈的,把,把,把保险关上,再走火,我先拿枪,毙,毙,毙了你。”
走火的小子也顾不得脸疼,关上保险,立正站好,向高路打了个敬礼,“高队长,我错了,有点紧张,幻听,幻听。”
高路也不说话,转身进了屋,来到小满门前,他甚至都没有停一下,上楼打开了门。
屋里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高路双手在胸前摸索着来到桌前,点着蜡烛,扭头朝床上一看,只见小荣搂着女儿小曼浑身抖作一团,他一下扑到床上,搂住老婆,“不,不,不用怕,是,是我带来的兵,枪,枪走火,俩小子,在,在门口保护着我们,安全的很。”
小荣惊恐的眼睛看着高路,摸了摸高路的脸,“咱不在城里住了,这个地方响枪响炮的,日本鬼子也说不定哪会抓人,他们在那大街上叽哩哇啦地大叫,那水运码头,那火车站,那城外,都传来枪声,也不知道什么人和什么人打仗。”
高路放开老婆,看了一眼熟睡的小曼,在蜡烛上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不紧不慢地说:“乡下更不安全哟,那日本鬼子说扫荡就扫荡,一扫荡就抓人同,杀人,烧房子,咱在城里比乡下可要安全的多,我当着个小队长,多少有点权利,也算个成功人士,不愁吃不愁穿,还弄了不少好东西,逢年过节还有人送点礼,如果到了乡下,我高路就狗屁不是,别说吃白面镘头,那野菜都让那帮穷鬼挖光了,不饿死才怪。”
“你不能说穷人是穷鬼,他们都是好人,又没招惹你,都是日本鬼子造的孽,让他们生命不保,吃喝无着。”
高路一愣,知道自己说走了嘴,小荣痛恨日本鬼子,说着说着竟把这茌给忘记了,看着一本正经的小荣,高路的独眼眨巴了几下,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吹出来,捂着嘴巴轻轻地咳嗽两声,“你,你,你说的对,游击队就依靠着他们,他们是一群最老实最朴素的人,爱恨分明,就跟张一真一样,对了,小荣,我今晚去接头,见到了一个假的张一真。”
小荣一脸吃惊,“假的张一真,这人还有真假,反正那人骑着小黄马,叫什么名字人家也没有说。”
“小荣,我要问问你,那晚有月光,你看没看到那人脖子上有块疤?”
小荣摇了摇头,“但我确定那人有功夫,他一下就上了马,像飞到马上一样,身轻如燕,我的手碰到了他的腰,他还带着枪。”
“噢,看来送你的人还真是张一真。”高路自言自语,他断定那跑堂的小子绝不会武功也没有枪,否定了这个,就确定了那个。
高路咬紧了牙,心里琢磨:张一真啊张一真,只要你在德州城,就算掘地三尺,我高路也得把你小子悄悄地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