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一袭黑衣从房上飘落下来,轻轻落在白胡子老头身边,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头戴面具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温不火。
白胡子老头心里一阵紧张,他不知道这位高大的汉子来自何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轻咳一声,白胡子老头眉毛紧锁在一起,满面疑惑地问:“敢问壮士来此,有何贵干?”
“鄙人来去随意,居无定所,所来只为惩罚恶人。”
白胡子老头瞟一眼张一真,他看到了张一真那微笑的眼睛,三把手枪就在面前,虽然没有指向他,但他好象就和白胡子老头坐在土炕上,喝着小酒拉家长一样,看不出一丝慌乱。
胖组长感觉到了危险,他断定从房顶上下来的家伙就是张一真,从屋顶飘落的那一瞬,胖组长感到了张一真武功的高强,衣衫飘飘,落地无声,难怪小鸟游一不是他的对对手,这小子如入无人之地随心所欲,好象枪在他的面前就是一支打不响的铁疙瘩。
没有正面相对,胖组长感受不到张一真的可怕,梦想着打死或活捉张一真领份高额的赏金,当张一真站在了面前,而且站在了他的对面,他真是叶公好龙,见了真容,巨大的恐惧从心中涌起,他控制不住抖动的身体,指着白胡子老头的枪开始晃动起来。
“何为恶人?”白胡子老头感受到了从枪口传来的信息,那信息告诉老人,胖汉奸浑身蔓延的恐慌已经传到了枪口,老人变得坦然,他朝村民微笑,聪明的村民从他的微笑里读懂了什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张一真不紧不慢地说:“老人家对恶人的定义就是我的定义,嫉恶如仇我想老人家也有这样的血性,要不然,这把手枪不会指到你的头上。”张一真说着话,抬手摸了一把胖汉奸手里的手枪。
胖汉奸吓得想后退,他以为张一真要抢枪,没等他退后,只见那手在眼前一闪,抱在了胸前,好象在说,逗你玩。胖汉奸这个气啊,这个可怕的张一真太狂妄,竟半点不把自己放到眼里,看老子找到机会,就趁这小子不注意,一枪崩了他。
胖组长假装盯着白胡子老头,眼睛的余光一刻不离张一真,他在寻找机会,离得太近他没有机会,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逃不过张一真的眼睛,凭刚才他摸枪的速度,胖组长知道:只要他的枪口稍微一转向,自己就会稀里糊涂躺在地上。
想想自己是组长,可别小看组长,大小也是个官,张一真算什么,只是一个四处招惹麻烦的流浪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怎比我胖组长聪明,对付这种浑身蛮力又会两下子的笨蛋,也只能用计。想到这里,这小子抖动的身体,稍稍安定下来。
白胡子老头满意地点点头,突然抬起了手,指着胖汉奸说:“这小子就是个恶人,偷偷摸摸进了村子,手里有枪就胆敢翻天,要不是这俩小子转了向,还不知道干出啥坏事来。我想白天日本鬼子进村,一定和这胖汉奸有关系,杀了我们好几个人,还有两个小娃娃,真惨啊!”
胖汉奸的脑袋简直要炸开了,只觉得头顶的毛发被无形的大手一下拔掉,万千的针刺在上面,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开始晃动起来,看不清张一真的身形,只觉得一根乌黑的大柱立在眼前,他的恐惧达到了极点,白胡子老头话里那关键的词语如颗颗炸弹,在他的头脑里反复爆裂:恶人,偷偷摸摸,枪,翻天,日本鬼了,杀人,汉奸,娃娃,真惨。他不知道白天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日本鬼子比凶残的恶狼恐怖十倍,进村绝对不干人事,如果村民把自己和白天的事情联系到一起,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何况自己裤裆里真的有屎,他感觉到不大吉利,解释不清小命就得玩守。想到这里,胖汉奸突然将枪扔到张一真脚边,跪地求饶,他满面泪水比死了亲爹还难过的样子,一把鼻泣一把泪痛哭哽咽着说:“白天的事情和我没半点关系,如果我说了半点瞎话,天打五雷轰,枪在这里你可以崩了我。可我没说瞎话啊,可不敢冤枉人,饶了我吧,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家里还有爹娘,等我吃饭,可怜可怜我吧,我再不敢了。”
村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万没有想到,刚刚凶狠无比的家伙突然变成了一只羔羊,自动交出了枪,如丧考妣痛不欲生,泪流满面。惊诧过后,人群象漫过河堤的水一下涌了过来。
白胡子老头大声地嚷:“慢,大家都冷静一下。”
涌动的人群停下来,人们眼里充满了怒火,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能用牙齿撕碎这个狗汉奸,方解心中之恨。
“这个胖小子说自己还有爹娘,我就纳了闷了,你爹娘难道也是畜生,要不怎么生下你这个不争气的小畜生,还肥白大胖怪让人喜的,就他娘的不干人事。”白胡子老头用鄙夷的眼光看着胖组长,连讽带刺地说,看一眼人身边的俩青年,白胡子老头大声地嚷,“拿绳来!”
胖组长僵在地上,他一动不动,抬头流泪,用乞怜的眼神望着张一真,他心里清楚,面对愤怒的人群,只有张一真能救他的命。
俩拿枪的青年来到白胡子老头身边,“老爷爷,这枪怎么办。”
“你俩傻啊?对准这两个混蛋,就让这俩汉奸跪着给咱父老乡亲谢罪,如果这俩小子胆敢乱动,就放枪。”白胡子老头拿出了族长的威严,恶狠狠地说。
抬棺的大粗绳子拿来了,那绳子足有一把粗细,人们的眼光都集中在这粗绳子上,看到了粗绳子人们想到了那小男孩还有那小姑娘,想到了日本鬼子杀死的可怜村民,他们好象看到了死去村民那无助,恐惧,祈求的目光,可面对架着机枪端着三八大盖的一帮野狼他们无可奈何啊!
白胡子老头没有看到那可怕的场面,白天他出了小山村,如果白胡老头在村子里,这位和洋鬼子玩过命的老人,这位老族长或许会和鬼子拚命,可拚上老命又有什么用,不过多死一个人而已,人们庆幸老人没在村里,不然小日本鬼子一定会杀死他。
单耳鬼看到了那粗绳子,还没有把他捆起来,他已经象头被捆住四条腿的猪,浑身抖作一团,脸上的肉象被人扯动着,上上下下地颤。
胖组长看到了那粗绳子,他的脑袋如同被人打了一棒子,轰地炸开了,他倒真的比单耳鬼聪明,跪走几步抱住了张一真的腿,单耳鬼看到胖组长抱腿,想起了临时抱佛脚,他趴在地上,象狗一样爬到白胡子老头身边,双手紧紧抱住老人的腿,老人的双腿如两根竹竿,只剩了皮包骨,单耳鬼松了松手,生怕抱断白胡子老头的双腿。
张一真看着泪人一样的胖组长,弯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起来吧,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实话实说。”
“嗯,你问什么我都如实回答。”胖汉奸忍住泪,点着头。
“你杀过中国人吗?”
“没有!”胖组长瞪大了惊慌的眼睛,满面认真地回答,心想:杀了也不能告诉你啊,还不要了我的命。
“你杀过鬼子吗?”
胖组长摇了摇头。他的心如同被锥子扎了一下,心虚不敢说话,帮鬼子做事总觉得做得不够,还杀鬼子,可能吗?
“你是汉奸,陈景生你带人抓的?”
“我是汉奸?”胖组长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好象在梦里,点了点头,眼望着张一真点了点,“我是汉奸,我是汉奸,可抓人是一个小日本鬼子带着去的,我只是狗腿子。开枪打死夫人也是那个小鬼子,和我没半点关系。”
张一真轻轻点了点头,知道的不知道的情况张一真问了一遍,他觉得这胖汉奸还算诚实,看着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磕头如捣蒜的胖组长,想到他还有爹娘,不管他的爹娘是否畜生,可总得吃饭,张一真心里有了怜悯之心,冷冷地说:“如果你能改过做个好人,做个杀鬼子的好汉,你就可以走了。”
“一定,一定,小鬼子他娘的就不是人,烧杀抢掠奸**女无恶作,我都看见了,早不想跟他们干了。这次一定金盆洗手,做个好人,做个好人,杀鬼子,除汉奸。”
胖组长的心里阵阵惊喜,他万没有想到张一真会让自己走,本来自己是来抓他领赏的,没想到张一真竟放过自己。他喜极而泣,生怕张一真卦,头撞在地上磕起了响头,他的头撞在石头上起了一个大红包,心里想:只要放了老子,今天就是磕破了头也值得,等我回去带大队的人马来,有长枪短炮,不信抓不住一个小小的张一真,轰也得把你小子轰死。改过自新,金盆洗手,老子吃喝嫖赌习惯了,还吸了洋烟,那大洋你给我啊,张一真,你他妈的还真嫩了点,古时候有个苦肉计,今天你算中了我的哭肉计,一哭就知道你小子心就软,一哭你小子就放人,本是中国人,相煎何太急。
听到张一真说放人,人群如同滚开的油锅里突然倾入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谁也控制不了村民的愤怒,他们叫着嚷着疯了一样冲过来,有人甚至大喊,这黑衣大汉和俩汉奸是一伙的,要不怎么说放人,玩什么花招,还不是来救同伙,连他一块打,打死他。
白胡子老头呼喊着:“冷静,冷静,兄弟爷们冷静啊!”可白胡子老头无论怎样喊叫,再没有人听,人群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打声震耳欲聋。
张一真知道自己无法解释清楚了,飞身上了屋顶。
人群涌过来,有人抄起家伙,有人拿起石头,拿粗绳的两个人将绳子套在了胖汉奸和单耳鬼的脖子上,冰雹一样的石头落在俩汉奸身上,只听得声声惨叫,声声求饶,那叫声渐渐微弱,以至没了声音。
有人重新拿来了火把,人们看到俩小子被仇恨的石头埋了起来,费了些劲将俩汉奸扒出来,还怕俩小子死不了,两个小伙子抓住绳子的两端,拔河一样用力地拉,俩汉奸的头在绳子中间晃来晃去,早已没了气息。
白胡子老头看着死去的两个汉奸,长长地出了一口恶气,他捋着山羊胡须不紧不慢地说:“趁着天黑,扔到山里喂狼。”
拿枪的两青年凑到白胡子头跟前说:“剁了才解气,小日本鬼子来村的时候,前面带路的就是汉奸,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不能这样便宜了汉奸。”
白胡子老头摇了摇头,“不用费傻力气了,死了的人又感觉不到疼,倒脏了我们的手。”说完他朝房顶看了看,摇了摇头,他心里清楚那个一袭黑衣蒙面的汉子是个好人,是位仗义的侠客,也没来得及说声谢谢,人家就走了,想到这里,白胡子老头内心一阵酸楚。
看着躺在地上的俩汉奸,白胡子老头突然心里一惊,浑身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想起了胖汉奸提到的一个人——小个子。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